聽到這話的那一瞬間，關長安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他的雙手確實沾滿了鮮血，早些年作為國外的維和部隊成員，他親手處決了很多罪犯；後來加入執法局，在與危險分子激烈戰鬥的時候，也曾無意間打死了不少人。
如果不是在屍山血海之中摸爬滾打，怎麼可能坐到如今的位置？
知道自己殺過人這件事並不難，難的是能夠非常精準地猜到自己殺人的數量，這些東西在網上可都是保密資料。
關長安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臉上甚至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他假裝疑惑地往四周看了一眼，問道：
“你說的人是我嗎？搞錯了吧？”
然而，王桂芳卻不屑一笑：
“好了，彆裝了，你是騙不過我的。
既然你想見識見識我們王家的真手段，我倒是也可以滿足你。”
說完之後，王桂芳緩緩伸出一根手指，用力往前一點，手指的尖端在距離關長安額頭大概十厘米的位置猛然停下。
緊接著，王桂芳手指懸空在半空中畫了幾個詭異的符號。
屋子裡麵的眾人都死死注視著王桂芳，卻看不出任何端倪。
就在大家懷疑這是什麼新型騙人招數的那一刻，關長安渾身一哆嗦，他的眼前出現了尋常人一輩子都不可能見過的恐怖場景。
曾經被他殺死的那些人，一個個又突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隻不過身體呈現半透明狀。
而這些人的臉上全都帶著惡毒無比的表情，死死地注視著他，嘴唇一動一動的，似乎在說些什麼。
關長安靠近幾分，認真聽了一下，這才發現四麵八方那二十幾個鬼魂都在不斷重複著三個字：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這詭異的一幕瞬間讓關長安感到毛骨悚然。
這些鬼魂的臉，關長安記得一清二楚，正是他那些年親手殺死的人。
“難不成我的身上真的有怨氣？”
關長安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連連後退，使勁搖了搖頭才將眼前看到的那些恐怖畫麵統統甩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旁邊的劉濤立即衝過去，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關長安，問道：
“關局長，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關長安還沒有回答，對麵的王桂芳卻發出了詭異無比的笑聲，說：
“放心吧，我不過是讓他看看自己身上纏繞的怨氣是什麼樣的罷了。
怎麼樣，關局長，你現在算是相信咱們王家的手段了吧？
剛才你所看到的畫麵就是你身上所纏繞的怨氣。
這些曾經被你殺死的人，在死亡之後，用最後的力氣都在詛咒你。
你自己仔細想想，自從你退下來之後，是不是運氣一直都很差？甚至有好幾次都在死亡的邊緣走了一圈。”
關長安仔細一想，確實想到了許多非常詭異的事情。
比如說開車在路上好好行駛著，突然前方的貨車刹車失靈，硬生生撞了過來，那一次差點就讓他直接喪命；又比如在抓捕罪犯的時候，那罪犯狗急跳牆直接開槍，有一顆子彈撞在防盜門上反彈過來，直接打進了自己的身體裡。
這些都是極為倒黴的情況。
現在關長安算是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倒黴，搞了半天，身邊有這麼多人在詛咒自己。
關長安立即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請問我身上這毛病應該怎麼解決？”
王桂芳聽完之後嘿嘿一笑：
“放心吧，你們畢竟也花了三千萬請我過來幫忙。
隻要你讓你手底下的這兩名下屬把剩下的錢給轉過來，然後我們幫你們找到黑夜屠夫的真正身份。
交易完成之後，我會順手送你一張護身符，你好好帶著，應該可以輕而易舉壓製纏繞在你身邊的那些怨氣。”
聽到這話，關長安和劉濤也把目光投在了李凱雲和楚靈玲的身上。
兩人瞬間感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心想：
“媽的，這下子不做真不行啊！”
再加上王桂芳剛才小露的這一手，讓屋子裡的眾人都看到了一絲希望，誰也控製不住揭開黑夜屠夫真麵目的渴望。
李凱雲最後一咬牙，點點頭說：
“行吧，那咱們合作繼續。
說說看，你要如何查出黑夜屠夫的身份？”
聽到這話之後，王曉悠高昂著頭顱，得意一笑，說：
“這就對了嘛，早點答應不就啥事沒有。
放心吧，隻要把事情交給我們，保證可以給你們辦得妥妥當當的。
從活人的口中問不出情況，那咱們可以去死人的口中問一問。
給我們重新找一具屍體，要死在黑夜屠夫手中的，屍體死亡時間不能超過一個月，並且屍體必須完整，最好死者本人見過黑夜屠夫，否則的話把他的鬼魂給叫回來也沒用。”
聽到這個要求，屋子裡的其他人都驚歎不已，沒想到這個人居然真的有和鬼魂交流的能力。
劉濤思索一下之後，腦海之中立即有了答案：
“溫慕禮的屍體情況最為符合，他是死在黑夜屠夫手中的人，並且屍體最為完整，而且這家夥好像也沒什麼親人，他的屍體現在還在停屍房裡麵擺著呢。”
要使用屍體，自然也要顧及死者的身份和家屬。
其他人的屍體要麼殘缺不全，要麼被家屬給領走，唯獨溫慕禮的還擺在那裡，這簡直就是絕佳的通靈材料。
既然屍體已經有了，王桂芳和王曉悠也不想耽擱時間。
王桂芳說：
“既然如此，咱們現在直接出發吧。
對了，你們最好多打印一些犯罪嫌疑人的照片出來，到時候我會讓屍體自己指認凶手，你們就乖乖等著抓人就好。”
王桂芳胸有成竹地，慢悠悠走在最前麵，這語氣神態給了所有人都吃下一枚定心丸。
難道說困擾整個天心市無數歲月的黑夜屠夫案子今天終於要破了？
一想到這裡，楚靈玲他們內心還有點空蕩蕩的，就好像是人生夢想實現之後的那種短暫空虛感一樣。
李凱雲直接扯掉了自己身上插著的輸液管子，杵著旁邊的拐杖，一瘸一拐跟在後麵。
楚靈玲阻止道：
“你身體情況這麼糟糕，還是彆去了吧。”
李凱雲卻搖搖頭：
“不讓我親眼見證，我估計會後悔一輩子。”
楚靈玲聽到這話沒什麼辦法，隻能夠點頭答應。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一行人已經來到了停屍房內。
剛才已經見識過王桂芳的手段，知道了這個世界真的有鬼神存在，進入停屍房之後，關長安等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仿佛已經看到了這小小的停屍房裡站滿了人，一個個都忍不住開始腦補起來，眼神之中有些懼怕。
劉濤硬著頭皮找到了溫慕禮屍體所在的位置，拉開長長的抽屜。
幸好這停屍房自帶冷藏櫃，否則的話屍體估計都已經臭了。
王桂芳親自走到屍體旁邊，拉開裹屍袋看了一眼。
溫慕禮長時間冰凍在這裡，渾身上下的皮膚已經慘白無比，脖子上深深的勒痕淤青，變得更加顯眼。
王桂芳微微點了點頭：
“屍體保存的還不錯，勉強能用。
先拖出來解凍一會兒吧，不然硬邦邦的連關節都動不了。
等到十二點之後陰氣最盛，我自然會舉行招靈儀式，讓屍體自己指認凶手。
你先去把所有嫌疑人的照片掛在那麵牆上。”
劉濤聽完之後立即聽從吩咐，從包裡掏出厚厚的一疊照片，一個一個挨個貼在了對麵的這堵牆上。
光是嫌疑人就有足足兩百個，凡是被選中的都是身體素質異於常人，勉強符合黑夜屠夫標準的人，又或者是以前有過前科。
因為手中的線索實在是太少了，隻能夠挑出這些人。
就在劉濤把照片全部掛上去之後，他才發現顧陽的照片也混在這裡麵。
他眉頭一皺：
“這顧陽的嫌疑都被排除多少次了，怎麼還混在嫌疑人裡麵？”
說完，他就伸手想去將這張照片給撕下來。
王曉悠在旁邊，卻一巴掌將他的手給打開：
“隻要有一絲可能就掛在這上麵唄，放心吧，屍體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