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凶殺案現場的路上,劉濤總算是從饅頭老板的嘴裡得到了完完整整的事情經過。
其實劉濤和關長安聽完之後,立即就意識到了這饅頭老板明顯是故意來得慢了一點,想要給黑夜屠夫更多的時間離開案發現場。
但偏偏他的每一個操作都有理有據,也挑不出他什麼毛病。
關長安有些疲憊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歎息一聲說道:
“劉濤啊,你說咱們這執法員當的是不是挺沒勁的?
這些市民甚至相信那個黑夜屠夫超過相信咱們執法員。
沒意思,真沒意思。
這世道是怎麼了?”
關長安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老了,跟不上這些年輕一代的思維。
旁邊的劉濤也歎息一聲說:
“他們不過是被網上鋪天蓋地的愚昧思想給影響到了罷了。
即便是黑夜屠夫所作所為是出於正義的角度,但是他做的事情絕對稱不上對。
任何罪孽是非過錯都需要先經過審判才能夠裁定,怎麼能夠一味地殺了?
就拿今天這件事情來說,那黃毛雖然說是強買強賣、欺壓民眾,但這種罪再怎麼樣也判不了死刑。”
關長安低著頭沒有說話,他不怕案子難辦,但他怕自己辦的事情完全得不到人民的支持。
那做這些工作的意義又在何處?
等車子到了凶案現場的時候,現場居然已經有不少人在圍觀。
這些圍觀的群眾沒有人組織,甚至有不少膽子大的都已經湊到了那輛吉普車的四周去查看,現場的痕跡被破壞了太多。
劉濤氣急敗壞,惡狠狠瞪了一眼旁邊的饅頭老板說:
“這都是你乾的好事,我真想直接給你一個幫凶的罪名,把你關進去好好反省反省。”
饅頭老板縮著脖子也不敢應答,隻能用很低的聲音嘟囔了一句:
“人家這都是為了幫我,我總不能恩將仇報吧。”
到場的執法員迅速開始組織現場,把無關的群眾疏散開,拉起了警戒線。
劉濤深吸一口氣之後踏入案發現場。
這一次他充滿了信心。
算下來這應該是黑夜屠夫的第三次犯罪,接連三次,他不可能每次都毫無痕跡吧?
我就不相信這一次還找不到你的破綻。
所有人迅速開始查看起了現場的情況。
屍體的頭顱現在還被擺在饅頭鋪的大門口,剩下的無頭屍體則是坐在車子裡。
現在天已經亮了,透過車窗完全可以看見那具無頭屍體正端端正正坐在後排的位置上,分外的詭異。
所有人在四周詳細檢查了一番,法醫詳細鑒定了脖子處的切口之後,回過頭非常肯定地開口說:
“同樣的手法,同樣的凶器,確實是黑夜屠夫所作所為。
你們看這脊椎的斷裂處,切口都非常平滑,真是有點難以想象這家夥用的是什麼樣的武器,力氣又有多大。
感覺像是古代砍頭的行刑官一樣。”
劉濤想了一下之後卻搖搖頭說:
“這凶手的力量絕對比古代的那些行刑官要強得多。
要知道那些行刑官砍頭用的可是一米多的超級大砍刀,黑夜屠夫再怎麼囂張,也不可能背著一米多的超級大砍刀行動。
而且這一次的殺人案件應該是發生在車內,車內的空間非常有限,很難做出大幅度的揮砍動作。
這就說明對方即便是小幅度的揮砍,也能夠把一個人的頭顱順順利利砍下來。
這種力量簡直匪夷所思,有點不像是正常人。”
眾人聽到劉濤這樣分析之後,一個個都覺得毛骨悚然。
設身處地地想了一下,在車子裡那麼狹窄的地方,一揮刀就能把人的頭顱如此光滑地切下來,確實有點猛得不像話了。
這家夥該不會是什麼厲鬼吧?
用科學的手段無法解釋,現在大家也不得不往玄學方向靠攏。
劉濤拉開車門之後,直接將身子探進車內,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圈又一圈。
然而,同樣一無所獲。
這下子他都有點懷疑自我了,沒有指紋也沒有頭發,甚至連腳印都沒有,這家夥真的是人嗎?
難道說真的是什麼凶靈所為?
劉濤不信邪,立即對身邊的執法員吩咐道:
“趕緊去把耗子那群小混混給我抓過來,我要找他們問話。
另外這裡查驗完畢之後,把屍體和車給收走,留在這裡會製造恐慌。”
大概一個小時之後,耗子和他那群改過自新的兄弟重新出現在了局子裡。
劉濤一拍桌子吼道:
“你們當時在現場看到了什麼?有什麼線索趕緊說!”
這下子那些小混混們都慌了,紛紛開口:
“不知道啊,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隻看到一顆腦袋飛了過來,這件事情和我們無關好吧。”
“就是,說起來我們也是受害者,估計今天晚上不知道要做多少噩夢。”
“各位執法員,我們其實已經決定改過自新了,以後會好好做人的,麻煩你們不要像審犯人一樣對待我們,態度好一點可以嗎?”
劉濤聽完之後嗤之以鼻:
“你們這群不學無術的,哪一個不是進執法局進了七八次的?現在居然告訴我要改過自新,可彆把我牙給笑掉了。”
耗子梗著脖子說:
“你們執法員可以批評我們,但是不能汙蔑我們的人格和夢想。
如果你們再這樣對我們無禮的話,我們會采取手段投訴你們的。”
劉濤歎息一聲,有些不耐煩地揮揮手:
“少給我插科打諢,我在問你們很重要的事情。
黑夜屠夫的案件影響非常之大,如果不能把他給抓回來,以後每天晚上都會死一個人,這難道是你們想看到的嗎?
那黃毛再怎麼說也是你們的大哥吧,難道你們就不想為他報報仇?”
耗子歎息一聲之後說:
“大哥,其實第一個接觸到頭顱的是我,但是我真的沒什麼線索。
當時我想去叫黃雞哥趕緊回來,靠近吉普車之後裡麵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緊接著黃雞哥的腦袋就飛了出來,掉到了我的手上。
我嚇壞了,這才一腳踢飛出去落到了饅頭店的門口。
至於您所說的什麼黑夜屠夫,我全程見都沒見到。”
劉濤做了詳細的記錄之後,便揮了揮手讓這些小混混們先行離開。
他看著自己本子上記錄的這些內容,眉頭緊皺。
又是這樣,又是同樣的手段。
當時那顆頭顱竟然可以從車裡飛出來,這就說明那時候的黑夜屠夫絕對是躲在車裡的,那他是什麼時候悄無聲息離開的呢?
劉濤越想越不對勁,到這時他甚至都有點懷疑,這個黑夜屠夫究竟是不是人,怎麼可以做到這麼完美的犯罪?
一杯咖啡遞到了他的麵前,正是關長安。
看著劉濤滿臉疲憊憔悴的樣子,關長安歎息一聲:
“彆把自己搞得太累了。
從古至今的懸案一萬多的是,沒有誰能夠把所有的案子都給破了。
實在不行就放著吧,我已經彙報給了上麵,請求調派更為專業的金牌偵探過來幫忙。”
聽到這話,劉濤一下子變得極為頹廢。
他自己本身就是靠破案才達到了如今的位置,結果現在還需要上麵的金牌偵探過來幫忙。
丟人,實在是太丟人了。
這種在自己的專業領域被碾壓的感覺最難受。
突然劉濤想起了什麼,抬頭問道:
“關局長,有沒有查過社會關係網?
這饅頭店的老板和老板娘以及被殺死的黃雞和顧陽之間有沒有什麼關聯?哪怕是認識。”
關長安歎息一聲,有些不耐煩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徒弟說道:
“你這真是魔怔了,一個開早餐店的,一個小混混,能夠和顧陽之間有什麼社會關聯?
回來的第一時間,弟兄們就已經查過了,估計他們之間甚至連見都沒有見過。
前麵兩起案子和顧陽之間有關聯,我覺得也完全是巧合,你看這一起不就和他無關了嗎?”
然而,劉濤聽到之後卻依舊沒有打消疑慮:
“有沒有可能他知道自己已經引起了懷疑,才故意殺一個無關的人來洗清自己的嫌疑?”
關長安再也受不了了,狠狠一巴掌拍在了劉濤的後腦勺上,直接把劉濤剛剛喝進去的咖啡都給拍得噴了出來:
“我看你這小子真的是魔怔了,你最好不要乾我乾什麼糊塗事,不要再犯錯誤。
你先放兩天假吧,好好休息休息,等上麵的金牌偵探過來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