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昨天第二章又被刪了一段,以後還是少寫吧。
和池田繪玲奈想象中不同,上杉宗雪對地下的搜索簡直和她想象中的專業性差了十萬八千裡。
很多東西他既不掀開來看,也不把門打開,隻是始終抬著右手好像在感應著什麼,每過一個地方停留幾秒,他就示意繪玲奈可以繼續前往下個地方了。
繪玲奈也不問為什麼,她對他有種盲目的信任。
“上次我們一起搜查好像還是去牛郎俱樂部的那一次。”附近沒有彆人,上杉宗雪就在自己身邊,池田繪玲奈也完全不知道警視廳和富士台此時已經快急瘋了,高挑美人女警反而覺得封樓還……挺有意思的,本來兩個人都要分開了,現在不得不又待在一起了:“那個叫瀧川翼的男公關後麵失蹤了,也不知道後來怎麼樣了。”
“對,上次也是非法搜查,這次也一樣。”上杉宗雪點頭,他始終舉著右手,有一句沒一句地應著繪玲奈的提問:“所以我們要注意一點,繪玲奈師傅,你肯定覺得我為什麼有時那麼強硬,有時卻又很小心,對吧?在電車殘屍案那裡我敢硬懟jr東日本世界五百強,在牛郎案裡麵我反而隻敢秘密調查,事後還要找借口偷換概念找警視廳舉報?”
“反正你總是有你的道理,我又說不過你。”繪玲奈撅著嘴,有點委屈,心想這麼複雜的事你說了誰懂啊?
“有些事,不上秤沒有四兩,一上秤一千斤都打不住。”上杉宗雪輕聲說道:“確實,jr東日本是世界五百強,而我這個新人法醫麵對整個警視廳,甚至是警視總監的親自過問來看我屁都不是,但是我做事,我驗屍都是走正規程序合規反對,所以他們沒有一個人敢直接動我,敢直接否決我的判斷。”
“這就是體製,它早已形成了一個無比嚴密的運行架構,在這個運行方式中,任何人都不可以違抗,否則會遭到整個係統的反噬,這反噬不會來得很快,但是會逐步逐步越來越強。”上杉宗雪低聲說道:“此時,如果還想在這個體製內繼續,所有人就不得不遵守這個規則。”
“這就是我敢於挑戰jr東日本,敢於否定警視廳,敢於直麵地檢的原因,我全程都在規矩內辦事,按照體製的運行方式處理事情,他們就算再對我不滿,他們也不能越過規矩直接攻擊我。”
“但是牛郎和我們現在的情況不同,我們這種情況下是非法搜查,所以萬事都要小心。”上杉宗雪哂笑道:“正規搜查下體製可以保護我們,非法搜查可沒有,這種情況下,我們必須要優先保護自己。”
“你總是說這麼複雜的話。”池田繪玲奈嘟著小嘴,她想了想,也覺得上杉宗雪說得有道理。
從她開始發育,一路上遭受的流言蜚語不斷,上杉宗雪並不知道她在考入警署之前在柔道空手道界都遇到了什麼麻煩,拒絕向教練屈服的她不得不離開了道館。
誰知道警界裡麵照樣是無窮無儘的騷擾,也幸好警界的舉報比體育界的舉報有用得多。
“那為什麼我會遇到這麼多麻煩?上杉?難道我不是按照警察體製的運行邏輯做事的麼?”池田繪玲奈終於問出了這個壓在她心底多年的疑問。
她自認為從沒有做錯什麼,她自認為她已經努力做了她所有應該做的事,她也是走正規渠道啊!
“因為……”上杉宗雪笑著露出了牙齒:“官僚秩序隻在乎治與亂,而無關善與惡。”
上杉宗雪沒有說的是:你的存在會帶來動蕩和混亂,自然會被體製排斥,這與善惡無關。
高挑美人的情緒瞬間就黯淡下來,她沒有完全聽懂,但她大致理解了上杉宗雪的意思。
都是她胸前這對該死的贅肉,還有她不合群的身高和混血臉蛋!
繪玲奈抿著嘴巴,忽然問道:“那你呢?上杉,你不也會帶來混亂麼?”
“誠然,是這樣的,隻是不同的是,我能創造出的價值遠遠要高於我帶來的麻煩。”上杉宗雪笑著說道:“是容忍我的強硬態度重要,還是當天破案回歸‘治’重要?體製的獎與懲會告訴他們答案。”
“是啊,我就是個壓根沒有什麼價值,總是會帶來麻煩的女人。”繪玲奈更沮喪了。
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她知道這個男人的性格就是這樣的,坦誠,直言直語。
早知道她就不問了!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
“你也不要這麼想,繪玲奈師傅,至少對我來說,你很重要!”上杉宗雪接著說道,他朝著高挑美人比了一個大拇指:“你可是我的師傅和相棒呢!”
“哼,現在找補,晚了!”池田繪玲奈微微地偏過頭,不想理他。
這才是她想要的答案。
他大概不知道,對他來說,她最多隻是他身邊一個比較重要的人。
可對繪玲奈來說,他已經快是她生活中的全部,對她來說,他……
兩人聊著聊著話,上杉宗雪已經粗略地將地下一層大致搜了一遍。
沒有發現。
緊接著是地下二層,這一層除了堆積了大量的道具和布景板以外,還有許多管道室和地下室。
臭味更加濃鬱了,空氣中除了鐵鏽味和油漆的刺激性氣味以外,還略帶著一股甜腥味。
“這一層好像沒有什麼監控。”池田繪玲奈隱隱有了些不詳的預感,她主動站在上杉宗雪身前:“你小心點,空氣聞著有點怪。”
“不,不是這裡。”上杉宗雪始終舉著右手,搖頭:“繼續,繼續走。”
地下麵積很大,兩個人移動了很久,轉過好幾個牆角還走錯路繞了兩圈,上杉宗雪突然感覺到了什麼。
“跟我來!”抓住繪玲奈的手腕,兩人一路小跑,來到了一處地下室的門口。
打開小房間的門,頓時一股極為難聞的臭味撲麵而來。
然而小房間內的景色一覽無餘,除了天花板上的管道,地上堆的建築材料和一些清潔用具,一輛推車以外,沒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
“沒錯了,就是這裡了!”上杉宗雪十分篤定地說道:“弘中真理子女士,就藏在這個房間裡!”
“啊?”繪玲奈環顧著徒有四壁,一覽無餘的房間,麵露疑惑之色:“但是……”
“可以通知日暮警部了,叫他們過來!”上杉宗雪大手微微用力,一字一句地說道:“告訴他們,我們找到弘中女士了!”
“但是……這裡什麼也沒有啊!”繪玲奈還在徒勞地一遍又一遍地查看整個房間:“證據呢?”
隻聞其臭,不見其人。
“她就在……”上杉宗雪抬起了右手,在繪玲奈看不到的領域中,青輝石正在發光。
弘中真理子的死魂激發了契約。
女主播的屍體,就在這間地下室的牆壁裡!
……………………
東京都港區,富士台台場大樓,晚上九點半,台場大樓封閉第兩個半小時,富士台生放送第兩個小時。
富士台的女主播已經是換了第三個人了,來來回回已經把所有能公開的情報全部公開了,故事已經從失蹤的弘中真理子說到她的同事她的部門她主持過的節目,再到她的家鄉她的母校慶應大學,最後已經開始聊起慶應大學的傳統,說起現任的慶應大學校友會會長上杉裕憲前一段時間主持的校友聚餐了。
人還是沒有找到。
主持的女主播描述內容已經逐漸偏離了關鍵問題,態度也逐漸變得散漫,還偷偷地補妝了一次。
她是輕鬆了,外麵還在等待的富士台高層們已經急得正在跳腳了。
九月末的天氣,龜山社長身上隻穿著一件長袖襯衫,整個人卻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頂樓的水塔,搜了。
社長辦公室,搜了。
機密檔案室,搜了。
會議廳,演播室,各大節目的攝影棚,甚至是餐廳用來儲存食物的冷庫,還有多年賣不出去的舞台場景,甚至是八十年代留下來堆滿了演出服幾年時間都不會打開一次的後台衣帽大箱子都搜了。
沒有,沒有,就是沒有!
鬼才知道弘中真理子到底去哪裡了!
“社長,生放送的收視率正在快速下降!”現場有工作人員喊道。
“知道了!”
富士台剛剛開始生放送時瞬間吸引了整個關東地區的目光,收視率一度衝破25,東京都城市圈起碼有幾百萬人親眼見證警視廳一層一層地搜查,彆說房間和大櫃子了,就連鞋櫃大小的地方,警視廳都沒有放過。
還是一無所獲。
而隨著熱度過去,富士台的麻煩開始接踵而來,比如說龜山社長響得要炸的手機鈴聲,魂係事務所宮崎兄弟之一的宮崎孝高已經威脅要起訴富士台,因為事務所的鎮所之寶國民女星白川麻衣也被關在裡麵了。
還有其他事務所諸如星辰、傑尼斯、吉本等也電話不停。
如果說這些還能應付,電通和博報堂、日本生命保險規定的時間還沒到,那麼富士台背後大股東們的電話就像是催命符一樣。
更讓龜山腦袋炸裂的是保安課的課長偷偷地告訴他,雖說監控覆蓋得特彆全麵,依然是有辦法可以通過記住攝像頭的位置繞開監控的,隻要在台裡多工作幾年有概念就行。
也就是說,內部的工作人員很有可能……
龜山社長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臉色臭得發瘟。
弘中,你到底到哪裡去了?你這是打算毀了整個電視台麼???
“社長,收視率已經下降到172了!”
“知道了,彆再說了!”龜山社長慘叫道。
和富士台一樣壓力巨大的還有警視廳。
到現在為止,搜查一課三係、六係、九係、十三係、特殊班,還有港區五個警署,總共超過五百名警力全部投入了搜查,可兩個半小時過去了,他們依然一無所獲。
“找到沒有,找到沒有?找到沒有!”
封樓兩個小時之後,日暮警部就開始神經質地不斷重複著一句話。
而隨著搜查的繼續,其中一位搜查一課的刑警在趴下查看縫隙無果,快速起身時突然一頭栽倒在地,當場昏迷被富士台的保安抬了下去。
沒辦法,從中午到現在日暮警部這些人就沒有休息過,這位哥們已經頂不住了。
同樣頂不住的還有正在一樓餐廳特彆搜查本部。
剩下的三十幾人在餐廳內坐立難安。
台場大樓有三十多層,花了兩個半小時,警視廳也就搜完了十層左右,如果按照這樣搜下去,至少要搜到後半夜!
那就全完了。
就在這時,餐廳大門被猛地推開,搜查一課三係明星警部柏木仁突然闖了進來。
“一課長!一課長!重大發現!”柏木仁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什麼?”三笠一課長等人全部起身,就連旁邊的警視廳之顏甜美靚麗的渡邊美波警部也湊了上來,此時一向鎮定端莊的警視廳之顏也有點慌了神。
“這是我們的調查結果,關於誌摩川專務的!”
柏木仁直接送上了自己的判斷。
誌摩川蓮,31歲,東京都台東區太田房地產公司專務,家境優渥後,和弘中真理子女士於去年訂婚,婚期就是明天。
“根據調查,一課長,誌摩川這家夥在外麵和不少女性有過關係,也時常出入銀座的高檔會所……我們有理由相信,這家夥有殺人動機。”柏木仁非常篤定地說道:“而且,弘中女士也和富士台高層之間頗有……曖昧,也具備了仇恨的理由。”
三笠一課長接過資料看了兩眼,馬上做了一個決定。
時間要來不及了!
“沒辦法了,先控製住他!”三笠一課長咬牙,如果實在不行,就先對外宣布未婚夫有可能是殺人凶手好了。
總不能真的顯得我們警視廳很無能吧?
此時,正在大樓裡等待結果的未婚夫誌摩川和弘中夫人很快就以“保護”的名義被到了二樓清空出來的某個庶務課室。
誌摩川蓮此時還在焦急地等待著未婚妻的消息,可當他被三個搜查一課圍在中間的時候,就算是心神不寧,他也知道不對勁了。
“我是來找真理子的,你們想乾什麼?”誌摩川又驚又怒地想要起身,結果被摁在椅子上。
“請你配合搜查。”
“誌摩川先生,我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明星警部柏木仁雙手插兜,很客氣但是語速極快地問道:“您和弘中真理子女士,是相親認識的吧?”
“是……不過與其說是相親,不如說是家裡商議的。”誌摩川專務已經回答了這個問題好幾次了,有點不耐煩:“當時就覺得還算合得來,很快就決定結婚了。”
“這麼快就決定結婚?”柏木仁警部麵色嚴肅,他從口袋裡麵掏出了幾張照片:“據我們所知,你之前跟很多女性關係甚密,即使是婚期將近了,依然有人看到你出入銀座的高級會所,和一些陪酒女成對活動,對吧?”
“是這樣。”未婚夫說起這件事麵色有點尷尬,他勉強點頭承認:“工作上的應酬也是理所當然的吧,而且我也還沒有結婚啊。”
“那還真是奇怪啊,明明過幾天就要舉行婚禮了,你居然還有閒心去應酬?而且既然是相親認識草草訂婚,你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麼感情才對,怎麼你之前這麼激動呢?”柏木仁的身體慢慢地前探:“還有,這幾天時間,你都在做什麼?”
誌摩川專務的臉色越來越差,他慢慢地抬起頭:“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警視廳這是在問我的……不在場證明?難道你們認為是我謀害了我的未婚妻?”
“等等!”柏木仁的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果然是這樣!
就是他了!
“弘中真理子女士隻是失蹤而已,你這家夥憑什麼假定她已經遇害了?”
“果然是你這小子吧?!快說,這幾天你人都在哪裡?你把真理子女士藏到哪裡去了?”
搜查一課在未婚夫的身上找到了突破口。
該狠狠地上強度了!
“就是,從之前警部和保安的說法來看,感覺真理子就是被害了。”未婚夫臉色漲紅,因為極度的憤怒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彆把我當白癡!我是做房地產的,台場大樓這種監控密度失蹤四天……你們不去找屍體找嫌疑人,居然過來找我?你們居然過來找我???”
“請回答問題,誌摩川先生,這幾天你都在做什麼?”
“我……!”未婚夫的臉色更難看了,他拿不出不在場證明:“真理子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我確實來台裡找過她幾次……其他時間,我在家裡籌備婚禮……”
“那就是說,你拿不出完整的不在場證明嘍!”
“不好意思,誌摩川蓮先生,這段時間,能不能請你留在這裡,配合我們調查呢?”
一個俯身,一個堵門,一個立於誌摩川身後,不知不覺之間,未婚夫已經插翅難逃。
“白癡!不去抓真正的犯人,居然……”誌摩川蓮想逃已經遲了,他剛起身就被兩個警察按回了原地,情緒激動的未婚夫尖嚎著,慘叫著被摁在了桌子上,發出了殺豬般的叫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港區出生,港區長大的他何曾遭遇過如此的屈辱?!
給我狠狠地審!
“已經確認,失蹤者的未婚夫有作案嫌疑。”特搜本部的消息從對講機中迅速傳播到每一位台場大樓內的警視廳警察耳中。
然而,未婚夫始終堅決拒絕認罪,態度非常強硬。
最重要的還是要找到弘中女士在哪裡。
“警部,警部!”日暮警部正在布置搜查的時候,一位下屬快步跑來:“三係那邊的柏木警部認為失蹤者未婚夫有重大作案嫌疑,可能在他的身上有所突破。”
“又是這樣嘛?果然每次案件隻要涉及到婚姻,丈夫妻子未婚夫未婚妻就是第一嫌疑人麼?”日暮警部此時也跑了一整天了,整個人有點累:“找到屍體了麼?”
“沒有,誌摩川專務堅決否認自己和此事有關,也否認知道屍體的位置。”下屬也有點壓力:“但是柏木警部已經把人扣下了,現在太田房地產株式會社簽約的西村朝日事務所律師正在朝這邊趕來!”
“柏木這家夥!沒找到屍體就拘人,這不是給我們添亂麼?職業組也不能這麼乾啊?”日暮警部一聽到未婚夫的律師正在趕來頓時壓力山大,他累得直接蹲在了地上,大口地喘氣,從下屬手中接過了一條士力架和紅牛。
時間,時間,他們要沒有時間了!
警方和電視台都對現在情況一籌莫展的時候,日暮警部的手機響了。
“上杉君?有什麼急事麼?我現在正忙。”日暮警部不耐煩地接起了手機:“請配合警視廳的工作,誰不是從早上工作到現在呢?”
日暮抬頭看了一眼掛鐘,距離十點隻剩下十五分鐘。
然而,手機另一頭內傳來的聲音令日暮警部驚叫出聲:“你說什麼???!!!”
“屍體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