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襲來,葉景熙的額間冷汗頓時直流。
誰都沒看到男人是怎麼出手擰斷了她的手腕。
她抬頭看去——
霍霆洲彎腰將葉傾心扶起,擁在懷裡,小心翼翼握住她紅腫的手,一副完美未婚夫愛護未婚妻的姿態。
可看向她的眼神裡卻儘是狠戾。
像是要將她活剮了。
原本大廳裡談笑的親戚們也都湊了過來,指指點點地辱罵她。
葉景熙站想說什麼,可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霍霆洲看著眼前沉默的女人,目光幽深。
“姐夫,是葉景熙,是她推了傾心姐!”
站在一旁的許青青指著葉景熙憤怒地告狀道,“傾心姐本來是想給她送新婚禮物,她卻不知好歹,為難傾心姐,你一定要為傾心姐做主啊!”
“你動的手?”男人挑眉,淡淡開口。
葉景熙睫毛微顫,垂在身側的手微微卷曲,指甲嵌入掌心,抬眸與他對視。
“不是我……”
她眼神漆黑空洞,還是想要辯解一句。
葉傾心將手搭在霍霆洲的手臂上,“霆洲,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不要怪景熙……”
男人神情柔和,“傾心,我親眼看到的,你不要替她說話。”
轉身冷聲警告葉景熙,“離傾心遠點兒,再有下次,我擰斷你的脖子。”
葉傾心嗔怪他一聲,上前關心道。
“景熙,你怎麼樣了?我讓人送你去醫院?”
語氣柔軟,像是一個關心妹妹的好姐姐。
葉景熙看見她伸手過來攙扶她,下意識想要推開,可觸及他身側男人的目光,她忍住了。
隻是往後退了一步,淡淡的道,“不用了,多謝關心。”
不能惹怒他。
她還沒有找到哥哥,不能離開海城。
況且小寶還需要錢治病。
時隔三年,她早就明白,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
葉景熙捂著手邁步離開。
天空下著大雨,她從葉家莊園出來,隻覺得渾身冰涼,她叫了車,好不容易有人接單,卻因為距離太遠,對方取消了。
她縮了縮脖子,手疼得厲害,需要儘快去醫院接骨。
隻能先走出彆墅區打車。
剛到路口的公交車站台,巡視一周都沒有看見一輛車經過。
葉景熙撐著傘,受傷的那隻手下意識環抱住自己的身體,準備邁步繼續往前走,卻在抬頭的瞬間似乎看見對麵十字路口處停了一輛古斯特。
好像是霍霆洲的車。
隔著厚重的雨霧,葉景熙看到坐在後座上的男人,墨眸深不可測,一動不動的凝視著她。
兩兩對望,整個世界好像都安靜下來,隻剩下他們。
卻再也不是當年的他們。
忽然刺耳的刹車聲響起——
她回神,怔怔地看著一個男人下車,撐著黑色大傘朝她走來,滿臉的焦急。
“叫不到車,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周懷安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然後將她抱在懷裡,低頭看她的手,“你的手怎麼了,是不是葉傾心那個白蓮花做的?”
葉景熙眸光微動,感受著男人溫暖的體溫,可她還是覺得冷。
她伸手想抓住他的衣服,卻腦子一片眩暈,直接昏倒周懷安懷裡。
周懷安被嚇到,趕緊將葉景熙橫抱起,放在副駕駛,然後驅車離開——
……
葉景熙發燒了,39度。
整個人燒得昏昏沉沉的,嘴裡一直不停念叨著哥哥。
醫生替她把脫臼手腕接上,給她打了點滴,吩咐注意事項後,才歎了口氣,擰著眉對周懷安開口道,“周先生,你未婚妻的手是被人用力擰脫臼的,如果你們要向對方追責,可以做個傷情鑒定。”
被人擰斷?
葉傾心顯然沒有這個實力,那是葉建勳?
那個老東西……
周懷安臉色猛地沉冷,“好,那麻煩你了。”
等葉景熙再次醒來,已經是晚上,慢慢睜開眼,側頭看趴在旁邊睡著了的男人,“懷安哥……”
聽到聲響,周懷安連忙起身,伸手去攙扶她起身,可卻看到鮮血倒流進了輸液瓶,眼底閃過愧疚,“對不起啊,熙熙,我沒注意……”
葉景熙搖頭,伸手自己拔了輸液管,嗓音沙啞,“我想回家。”
看她動作利落,周懷安眼底閃過一抹訝異,更多的是心疼。
在他的印象裡,熙熙一直都是嬌生慣養,根本沒有吃過苦,更彆說受傷。
現在被人擰斷了手都不吭一聲。
這些年,她在國外到底經曆了什麼?
“好。”
周懷安找了醫生來給葉景熙檢查,確定溫度降下來,沒什麼大事後,他幫她辦理出院手續,送她回了公寓樓。
他拉開副駕駛,伸手去抱她,葉景熙下意識躲了下,“懷安哥,我可以自己走。”
“病這麼重,自己怎麼走?”
周懷安蹙眉,不顧她的反對,抱她上樓。
進屋後,他將葉景熙放在沙發上,看她蒼白的臉,心疼的伸手去握住她的手,“退婚是我媽他們自作主張,我可沒認。熙熙,你彆想那麼多,我答應過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和你結婚,幫你找到景宸,讓小寶恢複健康。”
葉景熙眼眶微紅,“懷安哥……”
“彆哭啊,你一哭,我就害怕,都不知道怎麼哄你。”周懷安抬手摸了摸她的臉,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她笑了笑,“好。”
“我明天早上給你最愛吃的小籠包。”
“嗯,我還想吃桃花酥。”
周懷安叮囑了她幾句才離開。
葉景熙坐在原地,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發呆。
正當她準備起身回房間睡覺,門鈴聲響起——
以為是去而複返的周懷安,她直接開了門。
“懷安哥,你怎麼回來了?是……”
一道挺拔冷漠的身影站在她麵前,將剩餘的話堵在喉嚨間。
葉景熙握住門把的手微微用力,指骨泛白,眼底隱約浮現出譏誚的寒意,“霍先生,走錯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