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裡正放下鋤頭有些疑惑。
元君瑤連連點頭,詢問道:“村裡有沒有空著的房子,我要租下暫住。”
“空房子倒是有。”裡正不解地問道:“你租房子做什麼?是你爹娘要租嗎?”
“不是,是我自己租。”
元君瑤頓了頓,淡淡道:“我和離了不能回娘家,所以我自立門戶。”
她想著,反正這些的事情也瞞不過誰,早晚要人儘皆知,還不如坦蕩一點。
裡正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瞪大眼睛,“你說什麼,你和離了?”
這種事情在古代還是十分罕見,甚至相比起來,自殺倒是尋常許多。
元君瑤微微一笑,並不想多說,隻是又問道:“裡正叔,你有空帶我去看看空房子不。”
裡正比元識生小一歲,今年42,但古板程度絲毫不相上下,他板著臉問道:“你和離的事情你爹娘同意嗎?”
他料想也是不會同意的,而元君瑤和王鐵蛋的事情村裡無人不知,所以他得知元君瑤和離的第一反應就是元君瑤還忘不了老相好。
“他們同不同意我都已經和離了,官府也蓋章公正了,並且我的戶籍也已經遷出來了。”
元君瑤有點心累,再次問道:“裡正叔,這件事情不重要,我要租的空屋子到底有還是沒有?”
裡正表情嚴肅道:“有,但是我不能租給你,除非你父母同意。”
元君瑤差點氣笑了,但礙於眼前的的年紀和她爹一樣大,所以不想罵的太難聽,隻溫聲細語地說道:
“和離這事我是報官處理的,縣丞大人判定男方過錯,這才準了我和離,嫁妝帶回,彩禮不用退還。
裡正叔是覺得縣丞大人判錯了嗎?”
裡正哪敢說是縣丞判錯了,他隻好奇地詢問道:“你這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要和離?”
不過此時他的臉色卻是緩和了許多。
如果錯在男方,連縣丞都主張和離,那男方應該是太過分了。
隻是難道就沒有轉圜的餘地嗎?
和離畢竟不是什麼好事,雖然比被休好一些,但是對於女子來說都隻有死路一條。
因為娘家的土地田產不會有她的份,婆家就更沒有她的,她無處可去,也沒飯吃了。
元君瑤深吸一口氣,實在是不能理解這些人的腦回路。
想要租個房子怎麼就這麼難呢?
“裡正叔,這些私事就無可奉告了,總之,我與張家再無瓜葛,而我戶籍也回到元家村了,你還是先給我找個房子住吧,我暫時安置下來再蓋個房子居住。”
她都這麼說了,結果裡正所說的還是和租房子無關。
“你哪來的銀子蓋房子?是你爹娘拿的嗎?”他歎息道:“你真不該和離,你弟弟今後怎麼娶妻?”
元君瑤這下是真的無語了,和這裡正怎麼就這麼難溝通呢,明明雙方說的也不是兩種語言啊!
元君瑤懶的再搭理他了,她是真的什麼都不想解釋了。
等胡長庚派人來了他們就什麼都明白了。
結果她不想再溝通了,這裡正的關注點倒是又回到關鍵處了。
“空著的房子倒是有幾處,我領你去看看吧!”
裡正改主意不過是因為已經和離了,也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元君瑤長舒一口氣,感激道:“多謝裡正叔。”
裡正一路上絮絮叨叨,多半是指責她不該和離,會被人指指點點,還說她和離了無處可去無自立的能力,最後還是得牽連娘家等等。
元君瑤左耳進右耳出,這些話她都聽的耳朵起繭子了,元識生和齊梅香不知說過多少遍。
村裡空著的房子有三處。
一處是絕戶了,空著有十來年了,先前這戶人家有個兒子,後來意外死了。
不過這房子沒法住人,打開大門,屋頂中間居然坍塌了,陽光傾瀉而下,照亮了屋內的狼藉,那地麵雜草叢生都無處落腳。
裡正惋惜道:“多好的房子啊,真是可惜了,現在成危房了,改日得叫人來拆了,免的出意外。”
元君瑤沉默著沒說話,隨後與裡正去了下一處。
“這是老關頭的房子,前些年老關頭去世了,如今這房子歸關二和關三。”
這老關頭是個單身漢,他還有兩個弟弟,兩個弟弟子孫滿堂,他去世後這屋子就空著了。
這房子就是常見的土坯房,透過門縫,可見屋裡什麼都沒有,因為有人偶爾打理,也沒有特彆雜亂,就是落了些灰塵。
“就是這裡了,剩下的那個屋子也不適合。”
元君瑤點點頭,“好,那就這裡吧。”
裡正領著她離開,又說道:“這事還得關老二和關老三同意,我同你去一趟吧。”
去的路上,裡正又和她說了第三處空屋子的情況,說如果關老二他們不同意租,那隻能租第三處了。
而這第三處隻有一個老人居住,房屋類型和張家相似,凹型結構,分正屋和東西廂房。
如果元君瑤要租隻能租東廂房或者西廂房。
這老人的老伴前兩年去世了,兩人有兩個兒子。
前些年,兩個兒子一個入伍打仗去了,一個行商遠走他鄉就再也沒有回來。
打仗的凶多吉少,死不見人活不見屍,就這麼了無音訊。
行商的下落不明,也不知是不是客死他鄉了。
這兩個兒子白養了,老人死的時候都沒人送終,剩下的一個老太太,晚年淒涼,孤獨終老,實在是可憐。
說話間,他們就到了關老二家門口。
關老二不在家,關老二的媳婦在,六十多歲的年紀已經乾不了活了,身體不好,隻能在家洗洗衣服做做飯,兒子兒媳孫子孫女都下地去了。
老太太有些耳聾,裡正和她說了好幾遍她都聽不懂意思,說出的話總是牛頭不對馬嘴,元君瑤都無語了。
裡正無奈,正想去地裡找關老二,誰知關老二的兒媳婦江氏倒是回來了,背著一籮筐豬草,疑惑地問道:“裡正叔,你怎麼來了。”
裡正和她說明了來意,一聽要租掉那空房子她倒是開心了,反正空著也是空著,租掉還能賺些錢。
隻是這事她做不了主,得問問公爹和自家男人,而且這也不是她們家的一個人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