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發生什麼事情了?“秦川攔住一名商販,凝視詢問。
那商販眼角抽動,手指死死攥著貨擔麻繩。他盯著秦川青陽宗紋樣的衣襟看了片刻,喉結滾動著咽下已到嘴邊的說辭。
他本就行色匆匆,聞聽秦川欲打探城中之事,更如避蛇蠍般的快步離去。
隨著隊伍的拉近,秦川也看到了城門兩側站著兩排銀甲衛兵,鎧甲上或多或少的都沾染著暗褐色的汙漬。他們手持能照人偽裝的青銅鏡,對每個入城者仔細檢查。
城樓上更有數道強橫的神識來回掃視,其中那道金丹境神識帶著焦躁的波動,似是在尋找什麼卻始終無果。
當輪到秦川時,衛兵的青銅鏡從他身上掃過,鏡麵水紋蕩開時,後方老卒突然眯起眼睛,卻在看清映出人影後失望地啐了口唾沫。
城樓上的神識探查也被變身術完美騙過。
繳納三塊靈石後,他順利踏入雍城,甫入城門就聞到若有若無的血腥味,但很快被街邊靈桂樹的香氣掩蓋。
行至城中心,一座五層高的酒樓巍然矗立。整座建築采用精巧的榫卯結構搭建,飛簷鬥拱間暗合天地韻律。濃鬱的酒香混合著靈膳的香氣從樓中飄散而出,令人食指大動。
被這獨特的建築和香氣吸引,秦川取出青陽宗弟子令牌登記。繳納十枚靈石後,一名接待侍女恭敬地將他引至後院一處清幽雅室歇息。
“請問,城中是發生何事了?”秦川狀似隨意地問道。
侍女的手指突然抓住衣擺,眼睛掃過窗外巡邏的銀甲衛,從貝齒裡擠出一陣歎息。
“哎!”
“客官是外鄉人吧?”她壓低聲音,輕聲的對著秦川述說,“如今的雍城不是善地。辦完事就速速離開為妙。”
說這話時,侍女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一塊褪色的平安符,目光閃爍不定。
窗外忽然刮過一陣陰風,卷著幾片枯黃的槐樹葉"啪啪"地拍打在窗紙上,在寂靜的室內顯得格外刺耳。
秦川望著侍女匆匆離去的背影,眉頭微蹙。他強壓下心頭疑惑,先將昏迷的秦玄安置妥當。
推開客房門的瞬間,一股陳年的檀香撲麵而來。這香氣中似乎摻雜著某種安神的藥材,讓人心神為之一靜。
秦玄已達元嬰巔峰,早已辟穀不食。但秦川尚未結丹,連日奔波加上體質進化帶來的消耗,早已饑腸轆轆。
將秦玄小心安置在床榻上後,秦川抱起三隻狛獸幼崽。小家夥們似乎也嗅到了前堂飄來的食物香氣,在他懷裡不安分地扭動著,發出"嗚嗚"的輕哼。
安置好秦玄長老後秦川便懷抱著三隻狛獸幼崽,向著堂前走去。
當秦川抱著三隻毛茸茸的狛獸幼崽踏入酒樓大堂時,原本喧鬨的廳堂突然安靜了一瞬。
幾道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又在看到青陽宗服飾後迅速移開。角落裡,幾名銀甲衛的酒杯懸在半空,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店家,可有上等獸奶?”秦川輕撫懷中幼崽,溫聲問道。
店主聞聲抬頭,目光在觸及三隻狛獸時驟然發亮:“哎呦!客官這靈獸品相絕佳啊!”他搓著手湊近,壓低聲音道“不知能否割愛一隻?價錢好商量”
“此乃友人托付之物,恕難從命。”秦川不動聲色地側身,袖口青陽宗紋飾若隱若現,"另備一桌妖獸食材的席麵,要快"
“是是是!貴客樓上請!”店主腰彎得更低,眼中精光閃爍。
妖獸食材動輒百枚靈石,這可是難得的大主顧。
三樓雅間臨窗而設,暮色將秦川的身影拉得修長。窗外街市熙攘,賣糖人的老翁正給孩童變著花樣,幾個散修在攤前討價還價。夕陽為這一切鍍上金邊,竟與前世記憶中的市井畫卷重疊。
"嗬"秦川忽然輕笑,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茶湯倒映著他微微晃動的眉眼——這一世重生苦修多年,常年居住與秦家,倒是頭回真切觸摸到此間煙火。
思緒流轉間,隔壁雅間傳來刻意壓低的交談聲:
“聽說帝族秦家來了兩位天驕,不過十來歲的年紀,那修為可了不得!”說話之人聲音發顫,“皇宮裡那位天才連一招都沒接住”
“其中那位女修更是了得,”另一人接話,語氣中帶著難掩的向往,“據說比宮裡的公主還要美上三分,若能讓我能遠遠看上一眼就是死也值得了。”
"噤聲!"突然一聲厲喝打斷,“你活膩了不成?那種人物也是我們能議論的?”
雅間內頓時死寂,隻餘杯盞輕碰的脆響。片刻後,才有人歎息道:“可惜了衛大人這般為我們凡人著想的修士,如今”
"住口!你想死嗎?"先前那人聲音裡帶著驚恐,“你莫不是要連累我等滿門?!”
似乎也是預感到自己失言的另外一人急忙止住自己的話語,包廂之中安靜的落針可聞。
秦川指尖輕叩桌麵,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從隻言片語判斷,那對秦家子弟必是劍一與媚兒無疑。他抿了口靈茶,如今知道他二人的信息之後,秦川也就不著急與他們相認了。
窗外暮色漸沉,街市華燈初上。秦川凝視著往來行人,若有所思。作為秦族在凡間的附屬勢力,秦國若生變故,勢必牽連家族。倒不如借此機會,以旁觀者身份先探明其中蹊蹺
正思忖間,一陣急促的呼救聲突然劃破暮色。
“救命!求求你們救救我!”
街道上,一名衣衫淩亂的少女踉蹌奔逃。圍觀眾人認出她後,臉上紛紛露出驚懼之色,伸出的手又遲疑地縮了回去。有人甚至慌忙退入巷中,唯恐惹禍上身。
"是衛大人的女兒!"
“噓不要命了?"
低語在人群中迅速蔓延,猶如瘟疫般傳染著恐懼。
鐵蹄聲震耳欲聾,十餘騎玄甲衛已追至街口。為首的將領獰笑著揚起長鞭,鞭梢在空中炸開刺耳的爆響。
“賤婢,看你能逃到幾時!”
少女一個趔趄摔倒在酒樓前的青石板上,絕望地抬頭,正對上三樓窗口秦川沉靜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