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硯剛一靠近小家夥,小家夥便齜著牙目露凶光,短短的小手狠狠的推了宋時硯一下。
力道不大,但宋時硯被推得猝不及防,手裡的盆一下子摔了出去,水潑的滿地都是,宋時硯的身上也濕了。
“秦又又,誰教你這麼沒禮貌的,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打你。”
秦君堯冷聲喝斥。
小家夥似是被嚇到,縮在一旁瑟瑟發抖。
宋時硯尷尬極了,忙小聲勸道:“彆,彆罵他,我沒事。”
“你彆嚇他呀。”宋昭昭見小家夥又軟又萌的臉上驚恐萬分,忙上前擋在父子兩中間:“他本就受了刺激情緒不穩,這種時候更不能吼他。”
說著,他看向宋時硯:“大哥,你去換衣服,這裡交給我。”
宋時硯點點頭,出去了。
他就沒想過跟孩子計較,秦君堯一發火,反而令他無所適從。
而且這人一生氣,有種叫人本能的充滿了畏懼。
秦君堯被宋昭昭教育,怔愣了一瞬。
而後不自然的彆過臉去。
宋昭昭感受到小家夥對陌生人的抗拒與抵觸,也沒擅自靠近他,而是離他三步遠的地方蹲下,目光與他平視:“寶貝,彆害怕,因為爹爹受傷了,不能照顧你,所以我們才會想要幫你。我一會重新給你打盆熱水進來,就是不知道你這麼小,自己行不行?不過你不想洗的話咱們就不洗,爹爹剛剛隻是說話聲音大了些,並不是在罵你……”
續續叨叨的聲音,像是三月的春風,柔軟得叫人心神蕩漾。
小家夥暴燥的神情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隻是一雙小鹿般澄澈的眼睛依舊充滿了戒備。
宋昭昭很快端了盆熱水進屋,放到地上,讓小家夥能夠輕易的夠到。
然後離開,替父子倆關上門。
回到與宋以薇的屋子裡,就見宋以薇正坐在床邊,看到她進來時抬頭望著她。
宋昭昭挑眉:“有事?”
“你被人捉奸在床的事情,是蘇以柔乾的吧?”
宋昭昭清亮的眸中染上一抹詫異:“你不睡覺等著我,就為了問這個?”
宋以薇哼了一聲,下定論:“我就知道是她。”
宋昭昭失笑了一聲:“我都沒說,你怎麼就確定是她乾的?”
“我跟她生活了這麼多年,她什麼人我還能不清楚?”宋以薇撇了撇嘴,說道。
打她懂事起,就感覺蘇以柔對爹娘不親,過去她不明白,蘇以柔有這世上最好的爹娘,為什麼卻不喜歡。
如今懂了,因為血脈不相連。
更多的還是蘇以柔骨子裡的涼薄。
否則怎麼會把前去看望她的養父當乞丐一樣趕走,貶低羞辱。
這樣自私刻薄的人,能做出算計人清白事情,宋以薇一點也不意外。
蘇以薇雖是蘇家的親生女兒,但十五年的教養差距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加上縣太爺夫婦在宋昭昭鬨過之後也不舍得放她回來,蘇以柔自然會有危機感。
“所以呢?你要替我報仇嗎?”宋昭昭打趣道。
宋以薇給了她一個“你在開玩笑嗎”的眼神。
“人長的美,就不要想的美。我不喜歡蘇以柔,同樣對你也沒有好感,爹娘因為你的回來而滿心歡喜,如果最後你叫他們傷心難過,我不會放過你的。”宋以薇威脅道。
其實兩日宋昭昭的做法讓宋以薇對她感觀了,沒剛回來時那麼抵觸。
但宋以薇又怕宋昭昭對這個家不過是心血來潮。
宋昭昭:“……”
小丫頭還挺護短。
“算你有眼光,承認我長的美。”
宋以薇嘴角微微一抽。
她說這麼多,宋昭昭就隻聽到這個?
臭美!
第二天,宋昭昭早起做早飯。
她熬了一鍋濃濃的白粥,然後揉麵做了鍋盔,再加薑氏自己醃製的鹹菜。
給秦君堯把早飯送去,宋昭昭進屋就見萌萌的團子費力的擰著帕子,自己擦臉。
小家夥聽到聲音回過頭來,一雙眼睛漂亮的不像話。
更重要的是,他沒有像之前一樣受驚露出害怕的神色。
乖乖巧巧,可愛極了。
宋昭昭恨不得抱在懷裡好好揉捏。
咳!隻敢想想。
她放下早飯,朝小團子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麼,然後離開。
一家人坐在廚房裡吃早飯。
鍋盔一口咬下去,又脆又香,裡麵是梅乾菜的餡。
“這是什麼餅,真好吃。”宋時硯讚歎道。
宋昭昭:“鍋盔。”
宋時硯一臉茫然,顯然沒聽過。
宋昭昭笑了笑,沒有解釋名字的由來。
她總不能說是千年以後來自現代的小食吧。
昨天去鎮子,她雖然沒有好好逛逛,但問過二哥之後也了解了大概,還沒有鍋盔這個做法,所以打算先賣這個試試。
不行再換。
她會的不隻這個。
看一家人的反應來看還不錯,其他人應該會喜歡,接下來要考慮的是怎麼賣才能吸引人。
“薇薇呢?”薑氏忽然問。
“好像去河邊洗衣裳了。”宋昭昭說道,她早飯做到一半,宋以薇就端著一盆臟衣服出去了。
宋昭昭讓她吃了早飯再去,宋以薇卻說等會有事,先把衣服洗了。
“娘,你們先吃,我去找她。”宋昭昭拿了一個鍋盔在手裡,起身往外走。
薑氏想攔,宋昭昭一下子跑遠了。
月河村就一條河,河水很清,平常村民們喝的都是這條河裡挑去的水。
這個時辰,不少婦人閨女蹲在河邊洗衣服。
宋以薇一一喊了人,然後找了個空地放下盆。
宋以薇在臟衣服上灑上草木灰,然後用棒捶用力的拍打。
鄉下人家窮,大多是粗布麻衣,沾了水後又重又沉,一個人擰乾也需要費老大的勁。
宋以薇將洗乾淨的衣服放進另外一隻盆裡,又拿起一件正欲洗,就聽一道嬌怒聲響起。
“宋以薇,你找死啊,你這臟衣服洗過的水都流我那裡去了,把我的衣服都弄臟了,要洗衣服給我滾到下遊去,小心我抽死你。”
宋以微轉頭,便見一名少女氣呼呼的跑了過來。
少女生得清秀可人,隻是那凶狠的表情破壞了她的美感,雙手叉腰,罵起人來中氣十足,整一潑婦形象。
周夢月,因為有個當村長的爹,在村裡自以為高人一等,囂張跋扈的很。
宋以薇抿了抿唇,不想與她有衝突,把洗了一半的衣服放進盆裡,準備換了個地方。
她退一步,可周夢月卻不依不撓,反而更生氣了,追上去罵:“賤蹄子,我跟你說話呢,你敢跟我裝聾作啞,膽肥了你,今天我不教訓你,你就不知道天為什麼這麼藍。”
說著就要伸手去推她。
宋以薇敏捷的往旁邊一躲:“周夢月,你有完沒完?”
“你還躲!”周夢月陡然拔尖的聲音刺的宋以薇耳膜微微作響。
宋昭昭找到河邊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咋滴,宋以薇不躲,難道還乖乖的站在原地讓你打個爽,有毛病吧你。”
宋昭昭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話落,周圍一陣笑聲響起,周夢月頓時氣得漲紅了臉,怒氣騰騰的瞪著宋昭昭。
“你……”
“她為什麼要打你?”宋昭昭問宋以薇。
宋以薇把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語氣透著一絲小委屈。
聽完,宋昭昭當即不客氣的指著周夢月道:
“你什麼你,這條河寫你家名字了啊?隻許你一個人洗衣服,彆人都不可以,你以為自己是公主啊,公主都沒你這麼跋扈。”
她跟宋以薇不親近那是關起門來自家的事。
在外她倆可都是宋家女兒,能叫外人欺負了?
更彆說這周夢月沒事找事。
眾人一臉錯愕的看著宋昭昭,心道這閨女真猛。
都看得出周夢月是故意找茬,不過礙於那是村長的女兒,沒人敢站出來指責她。
她在村裡霸道慣了,而且她娘也是個潑辣的主,對這個女兒也寵得不行,村裡的人通常見了這娘兩能避則避。
這裡麵不乏被周夢月欺負過,或者看不慣周夢月囂張的,或多或少覺得宋昭昭罵的真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