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思蓮根本不想聽馮氏在此漫天亂說,可她是有教養的人,又做不出來如馮氏這般的潑婦罵街的行徑給罵回去。隻等著她說完後才說道:“馮嬸這樣說未免太嚴重了些,一來揀些柴火和割些豬草本就不是什麼重活累活,再有大崗若是每日真如馮嬸口裡說的去山上撿柴火和割豬草,這也是好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大崗如今知道不該推菀菀到河裡,現正想法彌補自己的過錯,這本是好事,若是馮嬸子再這樣鬨下去,豈不是讓大崗難堪?也寒了孩子的心?”
俞思蓮的話,李大崗並沒有全部都聽懂,但大致的意思也聽得明白,所以在俞思蓮的話說完後就跟著解釋道:“不是莫爺爺和宋奶奶叫我去割的豬草,和撿柴火的,是我自己要去的。”
看著孫子被俞思蓮的話帶偏,馮氏的心裡很不高興。若剛剛說話的人不是俞思蓮,馮氏肯定早罵回去了,可說話的偏偏是俞思蓮,馮氏不敢對俞思蓮叫罵,所以隻能把心裡的不滿對著李大崗發泄出來,吼道:“你懂啥,要不是他們拿話引著你,你咋自己跑山上去撿柴火,割豬草?我們家裡不燒柴火,&nbp;不喂豬了?成天吃了飯就往外跑!”
莫紫菀這時站在門口本來剛張嘴想要說話,就被俞思蓮接了話去,於是她就隻能繼續當著觀眾。
俞思蓮看向馮氏,“馮嬸也說了是引著大崗聽話,大崗才去山裡揀些柴火和割些豬草來為自己的行為表示歉意的。”說完又望向李大崗說道:“大崗這孩子以前是有些調皮,不過這幾日變的可懂事多了,可見這引著大崗的話定是好話,不然他也不會照辦!”
後又繼續說道:“你再這樣鬨下去,莫不是還想大崗變回以前的樣?若是這樣的話,馮嬸你可要好好想想了,這一次他把菀菀推下水,萬幸有李家大哥把菀菀撈起來,下次要是再遇到這樣的事,又一個不小心把其他人又推到河裡,就算不是河裡,哪怕是摔一跤,馮嬸可能保證每次都能無事?就算是無事,我也不敢讓我家春霖和他一起玩了。”
俞思蓮的話前麵聽著是溫吞吞的,很有一種她秀才遇到兵,她說也說不清的結果,可越是說到後麵,不說是馮氏不敢隨意在叫罵,就來看熱鬨的村裡人都開始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無不在說著以後不能讓自家的娃和李大崗一塊玩。
就在這討論聲四起的時候,一道人影衝的一下就衝到了院子中間來。
“啥?你孫子把我菀菀推到河裡了?”一婦人幾步衝到院子裡對著馮氏就質問起來。
馮氏看著眼前衝過來的人,一下就底氣不足了,來的人正是她從小到大都沒吵贏過的人,“都是小娃子們一起玩不小心推的,現在人又沒啥事。”後麵還接著說道:“就落了一下水,我們又是賠錢,又是拿了老母雞過來,這還不說,大崗和他爹娘每天還幫著做了不少的活。”
“我呸,誰要你的錢了和老母雞了,啥活我要你來做,今兒我就帶了兒子媳婦過來幫忙,有啥活是我們做不完的?我還稀罕你來幫忙?”
來人正是莫紫菀要去找的外婆董碧玉,隻見婦人一身粗布衫,頭發一絲不苟的挽著,一雙眼更是透著精明,劈裡啪啦說完後又拉著馮婆子要往河邊去,嘴裡還喊道:“你個老不死的,看我女婿女兒沒了就來欺負我外孫女。”
一句話完頓都沒頓一下又接著說道:“我外孫女可不是好欺負的,敢把我外孫女推到河裡,我就敢把你推到河裡,看我不把你推到河裡淹死,淹死你這個不做人事的死老婆子後我再賠給你一兩銀子,一隻老母雞。”
董碧玉比馮氏高,且又比她小上幾歲,力氣也大了不少,這一拉扯,馮婆子根本就拉不過,被迫的被拉出了好幾步。
馮氏和董碧玉娘家是同一個村,董碧玉的性子她可是清清楚楚,不隻一張嘴厲害,年輕時,就是動起手來,連有些漢子都不如他。還在娘家的時候她可沒少打架,凡是她家裡弟弟妹妹被人打了的,她都給打回去了的。
就和馮氏了解董碧玉的性子,董碧玉也是了解馮氏的很,和她死了的娘一樣,啥事都喜歡占便宜,不但愛占便宜,還好吃懶做。在走到院子外麵的時候,看見莫家院子裡圍了一圈看熱鬨的人後,也沒著急著一下走進院子,等到俞思蓮的話說完才衝進院子裡。多的吵架原因她都不用多問和再聽下去,依馮婆子的性子,能和自己親家吵起來,錯的隻能是馮婆子。
來看熱鬨的人一時竟沒反應過來,這變化來的太快了,等著大家反應過來,馮氏已經被董碧玉拉著走了好長一截路。
吵架還能站在旁邊看著熱鬨,可動手打架卻不能隻乾看著!眾人見著動上手了,也就不能在站著乾看熱鬨了,紛紛上前幫著解圍,拉的拉董碧玉,拉的拉馮氏。
“董嬸子,消消氣,好在菀菀沒事,宋嬸子的身子現在也好多了,今早我還看見她下地裡挖紅苕去了。”一婦人上前勸說道,董碧玉也不是頭一回來村裡,和村裡人也認識一些。
另一婦人也跟著上前勸道:“就是,就是,宋嬸子好多了,再說了大崗爹娘可是真心實意的上門賠禮道了歉,你彆跟她一般見識。”
董碧玉也就隻是做個樣子,讓大家曉得莫家雖然沒啥人,但還有個親家,也不是可以任人欺負的,有了台階下後,態度也跟著軟了下來,“她這是看莫家老的老,小的小,好欺負,幸好我今兒來了,不然我外孫女指不定被欺負成啥樣了。”
要說馮氏剛剛在院子裡喊叫的時候是敞著聲音在喊在叫,可這會董碧玉的嗓門一響起的時候,才知道什麼是大嗓門!馮氏的聲音大是大,但是不如董碧玉有氣勢,所以董碧玉一來不但在聲音上完全的壓製住了馮氏,就如董碧玉要把她往河裡拉一樣,她不知道反抗。
馮氏聲音低了八度下來,諾諾的說道:“誰欺負她了?一看你那——”到最低‘賠錢貨’三字硬生生的改成了“好外孫女就是個人精,才幾歲就哄得人幫著她撿柴火,割豬草。”
“那是我外孫女聰明有本事!要都像你一樣成天就知道吃了睡,啥事都不管,笨的像豬一樣,好好的一個家都被你糟蹋的不像個樣!”
董碧玉說話又有氣勢,聲音又大,看熱鬨的人要不是看著馮氏多少還算是自己村裡的人,不然肯定不會上前去幫著勸解。
“董嬸子你放心,不說菀菀本來就乖的很,又和她娘一樣文文靜靜,聰明乖巧的很,村裡就沒有不喜歡她的,再說了我們肯定不會讓人欺負了她一個小娃。”說話的是李有材的妻子張華雲。
董碧玉在張華雲的話後,拉著張華雲說道:“你有心了,平時也多謝你照顧我菀菀。”
莫紫菀看著自己外婆炮仗一樣的把大崗奶奶給炸的偃旗息鼓,原以為爺爺已經很威武,威武到不需要自己出聲幫吵,沒想到外婆比爺爺更威武,完全壓製!消化完驚喜意外之後,趁著戰火稍熄的時候衝了出來,抱著董碧玉的腿就喊道:“外婆!”
董碧玉看著腿邊的小人兒,一把就把莫紫菀抱了起來,親香的說道:“哎喲喂,我的乖乖哦!想外婆了沒?”
莫紫菀抱著董碧玉的脖子親昵的說道:“想。”隨後又看著旁邊的人又繼續說道:“想外婆,想外公,想舅舅,想舅媽。”最後還補了一句,“還想哥哥和姐姐們。”
一旁大舅媽郭敏英馬上伸手過來就要把莫紫菀抱走,“娘,快讓我抱抱我大外甥女,我也想咱們菀菀了。”
董碧玉轉了一下身子,“我這也才抱手上,你等會再抱。”
莫紫菀大舅李長風笑嘻嘻的說道:“看來以後咱們還得來勤一些,不能讓菀菀想我們了才來,也免得讓人欺負了我們菀菀,我們還不知道。”最後還逗道:“菀菀,你說大舅說的對不對?”
李家除了孫子輩不知道莫紫菀不是李家的親外孫女,其他人都是知道莫紫菀不但不是李家的親外孫女,更不是莫家的孫女。可這並不影響他們兩家的關係和他們對莫紫菀的疼愛。
莫紫菀在大舅李長風的話後馬上應道:“對,想大舅,大舅天天來。”
李家二舅李長雨這時接話道:“菀菀不想二舅了?”
“也想!二舅也天天來,打馮婆婆,馮婆婆罵我!”反正我是小孩,小孩可以亂說話!
李長雨看了一眼馮氏,抿嘴應道:“好,誰欺負咱們菀菀,咱們就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