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很深,又正好在血管上麵。
這麼危險的地方,哪怕隻是劃破一個小口,都要血流不止。
宋司彥的傷口到底有多深,才會留下這個大的一個傷疤。
當時一定流了不少血吧。
想到這裡,江語桑心口猛地一顫。
宋司彥有抑鬱症,而這種病人在病情發作的時候,很容易自殺。
難道宋司彥曾經割腕自殺過?
而且還不止一次?
想到這種可能,江語桑整個人都跟著顫了一下。
那種被慢刀子割肉的鈍痛感瞬間席卷全身。
她想象不到,這種事情也會發生在宋司彥身上。
他向來對生活充滿激情,無論遇到多大困難,他都能淡然處之。
可是在麵對自己所愛之人卻不能在一起的痛苦,他也承受不住。
當時的他到底有多煎熬,才會想到結束自己的生命。
母親的死,跟最愛的人決裂,終究將他一身硬骨壓垮。
如果五年前她也知道真相,恐怕也會跟宋司彥一樣,痛不欲生吧。
江語桑忽然覺得,宋司彥當年棄她而去的痛苦,跟這種痛無法相提並論。
他寧可把這把劍深深戳進自己的胸口,也要瞞下所有。
被男朋友背叛,她還可以發泄。
可是宋司彥卻隻能默默承受這一切。
江語桑將宋司彥手腕慢慢放到唇邊,輕輕吻了一下。
在分開的那一刻,她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順著眼角滑落。
她想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卻奈何腦子裡都是宋司彥自殺的畫麵。
他到底需要多大勇氣對自己下手,又做了多少掙紮才能活下來。
宋司彥睡夢中感受到有濕熱的東西落在胳膊上。
他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哭的渾身都在發抖的江語桑。
他嚇得趕緊把她抱在懷裡。
大手輕撫著她的後背,聲音裡還帶著剛睡醒過後的喑啞。
“桑桑,怎麼了?”
江語桑閉著眼睛不說話,哭聲卻越來越大。
宋司彥輕輕拍了幾下她的臉,聲音緊張道:“桑桑,怎麼了,是那裡不舒服嗎?”
感受到他的緊張,江語桑這才睜開眼睛,淚眼蒙蒙看著他。
她想問清楚他所經曆的一切。
她想問他,刀子落下的那一刻,他有多疼。
可是,宋司彥隱忍了那麼多痛苦,為了就是護她周全。
就是為了不讓她受到一丁點傷害。
她不能讓他所有的努力付之東流。
江語桑把所有的心疼全都隱藏起來。
抽噎幾下說:“宋司彥,我剛才夢到你又不要我了,你跟彆的女人跑了,還生了兩個孩子,我怎麼喊你,你都不回頭,我追著你們的車子跑,可是怎麼都追不上,外麵還下著大雨,我渾身都淋透了,你卻一點都不心疼。
嗚嗚嗚,你這個渣男,說好了要娶我的,卻跟彆的女人跑了,我再也不會原諒你。”
江語桑並沒說謊,這是她以前經常做的夢。
每次都是下著大雨,她追著宋司彥跑,可是怎麼追,他都沒有回頭。
正如五年前一樣。
聽她這麼說,宋司彥心疼的親了一下她的眼睛。
他又怎麼會不知道,一個人在受到巨大創傷以後,這個情景就會經常出現在夢裡。
那年的大雨淋濕了他們兩個人,也將他們兩個困在雨幕之中,再也走不出來。
想到這些,宋司彥輕輕拂去江語桑臉上的淚滴,眼睛裡透著滿滿的心疼。
“不哭了,我答應這輩子都不離開你,好不好?”
江語桑吸了幾下鼻子,帶著淚珠的眼睫輕顫幾下說:“我就是做個夢而已,又不是離開你活不了,你不要自作多情。”
聽她這麼說,宋司彥原本擔心的神情瞬間鬆了許多。
他笑著親了一下江語桑的唇,“下雨了都不知道打傘,兩條腿去追四個輪子的汽車,我老婆連做夢都這麼笨,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我都要難過死了,你還笑話我,你還是不是人啊?”
江語桑捶了幾下他胸口,故意裝作很生氣的樣子。
隻有這樣,才會打消宋司彥所有的疑慮。
她不能讓他發現,她知道了一切,也不能讓他發現,她正在調查當年那件事。
否則,他一定會阻止。
看她又恢複到原有的樣子,宋司彥笑意更加濃鬱了幾分。
“我不僅是人,而且還是你深愛的人。”
“才不是!”
“是不是,讓我試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宋司彥話音還沒落,濕熱的唇瓣覆上江語桑的柔軟。
初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兩個交疊的身影上。
房間內瞬間傳出曖昧又撩人的聲音。
等到他們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家裡所有人都坐在餐桌等他們。
江語桑忽然有一種罪惡感。
這裡的每一個人身份地位都不一般,她卻因為禁不住宋司彥的撩撥,讓人家等那麼久。
她偷偷從背後掐了一下宋司彥的腰,小聲說:“都怪你,讓大家等我們。”
宋司彥不以為然笑了一下,摟著江語桑肩膀走到餐廳。
一本正經道:“抱歉,讓你們久等了,我老婆都不好意思了。”
林老爺子朝著江語桑招手:“語桑坐外公這邊,我讓人給你熬了雞湯,得好好補一補。”
聽到這句話,江語桑小臉瞬間通紅。
她又怎麼會聽不出來外公話裡的意思。
她拉著宋司彥邁著小碎步走過去,路過林仲傑身邊的時候,她腦子好像忽然想起什麼。
她頓了一下說:“四舅,我有個事忘了跟您說。”
林仲傑挑眉看她:“什麼事,隻要四舅能幫上忙的,儘管說。”
“我們律所下周六周年慶典,老板想請您參加,但是一直都找不到契機跟您說上話,所以就把這個任務交給我了。”
沒等林仲傑表態,林老爺子直接命令他:“老四,下周六不管有什麼事,都給我推了,彆讓我們家語桑為難。”
林仲傑朝著江語桑笑了一下:“老首長都發話了,我還能違抗嗎?那可是軍法處置。”
江語桑趕緊點頭:“謝謝四舅。”
宋司彥不以為然道:“謝什麼,都是一家人,趕緊坐下來吃飯,你不是早就餓了嗎?”
吃過早餐,江語桑找個借口進了林曼的房間。
沒等她說話,林曼率先問道:“你想問我司彥的病,對嗎?”
江語桑紅著眼睛點頭:“姐,我該怎麼做才能幫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