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好的小院極為溫馨。
一眼望去,鋪滿了薑黃花,還移栽了兩棵大樹。
沈無名將吊床綁在大樹之間,坐上去,然後對著曹茱萸招了招手。
曹茱萸嬌羞一笑,但身體卻非常誠實,走過來,坐在他的身邊。
吊床本來就是晃晃悠悠的。
曹茱萸身材豐腴,但畢竟體重不如沈無名。
順著吊床的弧度就滑落在他的懷中,身子緊緊地靠在沈無名身上。
“嚶嚀……”
曹茱萸發出一聲嬌哼,眨了眨眼,眸子裡麵已經泛起了漣漪。
純粹的人,往往也擁有更純粹的感覺。
當兩人的關係更進一步,曹茱萸心中也沒有太多雜思,隻有純粹的愛和欲。
“無名……”
曹茱萸低聲道:“你說我們要是在這裡……”
“咕咚。”
沈無名頓時眼睛一亮,撓得他心癢癢的。
不過目光所及,就看到了旁邊的耳房。
“看來得把小狐狸給支出去,不然的話……”
兩人溫存許久,你儂我儂,絲毫沒有注意到耳房裡麵的動靜。
蘇小小蹲在窗台邊,看著吊床上麵的兩道身影,抿了抿嘴,神色複雜。
她身為最擅長欲望和誘惑的九尾天狐後裔,自然是洞察人心。
包括自己。
心中那股莫名的情愫,就連蘇定方都察覺到了,又何況她本人?
隻是……
蘇小小想了許久,也不知道這種情愫的來源。
如果說一開始隻是感恩,那到後麵……或許是看到了恩公太多的事跡。
又或者是讀了他太多的詩?
又或者是雨夜的那把傘?
蘇小小也不知道,隻知道自己心中的確產生了悸動,那是人和妖之間的禁忌。
雖然不像那些話本中所言,什麼人妖相戀會受到所有人的追殺。
畢竟又沒有什麼利益糾葛,哪來那麼多人閒的沒事乾?
可無論是自己又或者是恩公,都會承受莫大的壓力,來自家裡的壓力。
“更何況……”
蘇小小神情有些迷茫,“這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恩公還不一定看得上我呢。”
她的情緒有些低落。
想到那一個雨夜,哪怕她用出狐族的魅惑之道,恩公也沒有起心動念。
果然是登上了文廟第五樓的赤誠君子,心中一片光風霽月。
豈是凡俗之輩?
沈無名倒是不知道這麼多,摟著曹茱萸,心中還在想著楚幼儀。
待來日……
在這院中左擁右抱,是何等享受?隻需要一個狀元就可以了!
沈無名暗暗下定決心。
“這樣的生活,如果可以一直延續下去,這輩子都值了。”
“而如果有人想要破壞……”
沈無名想到此處,目光逐漸陰沉,曹茱萸也若有所覺,抬頭望向他。
“你是在想魏王的事情嗎?”
曹家有這麼大的生意,自然不可能兩耳不聞窗外事,反倒是極為關注。
京兆府衙門鬨出的動靜,曹家又怎麼會不知道?
曹茱萸剛來到京城,曹家的人就跟她彙報了,此時也知道沈無名心中所想。
“是的!”
沈無名悠然一歎,“可畢竟是一位當朝王爵,不太好動手啊。”
“隻要你想動手,就不難。”曹茱萸嚴肅道,“無非就是花些手段。”
“哦?”
沈無名認真地望向她,“你有什麼想法,不妨說說?”
“很簡單。”曹茱萸戲謔一笑,“魏王府不是西北蠻子的領頭羊嗎?”
“這些蠻子,就是他的實力來源,也是魏王府的底蘊所在。”
“可換個角度,這些人也同樣是他的弱點,可以做些手筆。”
沈無名眉頭輕挑,想到了夢中女鬼所言,似乎也是以鐵勒部落撬動魏王府?
“但沒那麼容易!”
沈無名搖了搖頭,“魏王府不可能一點防備都沒有……”
“防備又如何?”
曹茱萸輕蔑一笑,“他楊文道莫非真的以為,能控製得住那些蠻子頭人?”
“無非是以利相合,沆瀣一氣罷了,又不是真的君子之交。”
“那些蠻子頭人,也不過是忌憚朝廷,才推出一個魏王當領頭羊。”
“可換句話說,內心真的沒有彆的想法嗎?”
沈無名若有所思,不由自主想到了五胡亂華和和安史之亂。
那些異族畢竟是異族。
即便是跟中原有著再好的關係,那也不過是受到製約罷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沈無名已經有了想法,“你的意思是,咱們挑動他們內亂?”
“那太麻煩了。”曹茱萸搖了搖頭,“咱們隻需要讓那些蠻子頭人對朝廷不滿。”
“而魏王跟蠻子頭人綁定在一起,那些人造反,他不反也得反。”
曹茱萸看上去就是一個純粹的技術宅女,心思純粹,沒想那麼多。
可此時所出之言,卻可謂是狠辣到了極致。
不僅僅是在撅魏王府的根,甚至還有可能引起……
“嘶……”
沈無名不由自主瞪大了眼,“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這麼大的手筆?”
“一旦西北蠻子真的造反,那咱們……”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曹茱萸溫柔一笑,“你是一個善良的人。”
“就連路上看到一隻小狐狸,你都會去救,又怎麼會願意戰火燒起來呢?”
“咱們也不必這麼麻煩,隻需要略施小計……”
曹茱萸一番耳語,沈無名忍不住微微點頭,“這倒是可以。”
“也就是說,咱們需要那位鐵勒部落的王子率軍離開,才能實施計劃。”
“對。”曹茱萸點了點頭,“朝廷有規定,軍中五十人以上的調動都需要兵符。”
“而鐵勒部落如今遣使入城,隨行護衛超過三百人!”
“更有諸多以魏王府護衛身份待在京城的鐵勒部落精銳!”
“一旦沒有皇命而離京,絕對是以謀反論處,魏王也絕對會卷入其中。”
“到時候,就算是什麼丹書鐵券免死金牌,他也逃不了千刀萬剮之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