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落到你們的手上，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顧昭雪深吸了一口氣，望著迎麵走來的沈無名，眼中閃過寒意。
看似已經放棄，實則卻打算儘力一搏，目光落在了崔祖娥的身上。
此時此刻，想要破開陣法逃離，難如登天。
以她的見識，自然能夠看出來沈無名手中蜃珠的來曆，絕不尋常。
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抓個人質，才能換取自己逃生。
沈無名歎了口氣，“我很想知道，你背後的人是誰？為何要陷害宋將軍？”
“我背後的人？”
顧昭雪嗤笑一聲，隨即揚起下巴指了指那老頭的屍體，“就是他。”
“不過現在已經被我砍死了，你把他的屍體拿回去，足以給楊無病一個交代。”
沈無名聳了聳肩，“說說看。”
顧昭雪雙目微合，“這是燕國的七王爺，慕容雲，負責對北漢的滲透！”
“我就是他手下的人，多年前，就被安排頂替袁德泰，你應該已經清楚了。”
“上次宋懷恩被慕容千山重傷，是我最好的將其取而代之的機會。”
“所以，剩下的事情你應該清楚吧，不然也不至於找到這個地方來。”
“就這麼簡單嗎？”沈無名戲謔地看著她。
“既然他是你背後的人，你為什麼要殺了他？”
顧昭雪也知道形勢比人強，同時也在借機恢複，所以如實道來。
“因為他答應，隻要乾掉宋懷恩，我就跟他恩怨兩清，從此不受其驅使！”
“但是他卻想讓我繼續當袁德泰，借我之手掌管滄州總管府！”
“我不同意，他就綁走了我妹來要挾我，所以我把他弄死了！”
“嘖嘖嘖！”沈無名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女人，的確是個狠人呐。
哪怕如今身陷囹圄，也依舊平靜以待，殺掉了自家主子，也沒有什麼動容。
“那看來你很重視你的妹妹？跟我回去還宋將軍一個清白，我饒你妹妹一命！”
沈無名淡淡道。
顧昭雪沉默了一瞬，但也就隻有那麼一瞬，“還要饒我一命。”
她如今想要打出去，即便是挾持人質，她也沒有太多的把握。
如果沈無名能夠跟她談條件，她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這就是顧昭雪，乾脆利落，理性至上，不在乎什麼虛名和尊嚴。
隻要能夠活下去，並且帶著妹妹活下去，其他的都不重要。
“嗬嗬，做夢想屁吃呢。”
宋南燭忍不住冷哼道，“頂替朝廷命官，誣陷當朝大將，你知道是什麼罪名嗎？”
“這件事情隻有我知道，你們知道。”顧昭雪指了指地上的七王爺。
“但是你們就是把我交出去，我肯定得死，但你們也拿不了多少獎勵！”
“不如全部都推到慕容雲的身上，到時候，你們的功勞可就大了！”
“而且你們要的不是給宋懷恩洗刷冤屈嗎？這本來就是慕容雲的詭計啊。”
“我隻是一個執行者，定策之人是慕容雲，你們要恨也該恨他！”
“你……”宋南燭握緊了拳頭，嘴角抽搐，她恨不得現在就殺了顧昭雪。
但此時還需要顧昭雪的幫助，才能夠徹底將宋懷恩解救出來。
很多證人證物，沈無名現在都沒有找出來，反倒是顧昭雪一清二楚。
可宋南燭還是憤憤不平，但崔祖娥拉了拉她的衣袖，一陣耳語。
宋南燭冷哼一聲，但也沒有繼續開口，隻是將一切交給了沈無名來決定。
“可以，不過我還要附加一個要求，你要幫我出手三次，不過分吧。”
沈無名看出了此女的本事，饒她一命不是不可以，卻能夠再利用一番。
畢竟此人能夠偽裝袁德泰數年之久，絕對是最頂尖的刺客和間諜。
若是有她在，像先前弄死馬寶山那種事情，就不用自己親自來了。
“可以！”
顧昭雪甚至沒有討價還價，一口答應，隨即將整件事情一一道出。
和沈無名等人先前推斷的信息相差無幾，甚至還拿出了不少證物。
比如說人皮麵具，比如說七王爺的密信。
這封密信就是宋懷恩與楊都督的通信，不過被他們提前截胡了。
“那你們是如何偽造的都督府印信呢？那上麵可是有國運加持。”
沈無名詢問道。
顧昭雪淡淡道：“我們為什麼要偽造？為什麼就不能是真的呢？”
“你覺得我們能滲透滄州總管府，就不能滲透定州都督府嗎？”
換言之，定州都督府裡麵有內奸……這位七王爺，好大的手筆。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沈無名等人帶著七王爺以及他一眾手下的屍體來到定州都督府。
接見他們的正是定州都督楊無病。
“怎麼樣？沈爵爺！”
楊無病是一個身材清瘦的男子，麵容儒雅，穿著一身文士長袍。
手中還拿著一柄折扇，風度翩翩，一看就是那種儒家大學士。
可實際上，此人卻年少從軍，靠著一身莽夫勁兒，硬生生拚殺到了定州都督的位置。
這會兒看著沈無名等人，說話也客客氣氣，似乎沒有丁點兒戰神般的氣質。
“托都督大人的福，案子已經破了！”
沈無名連忙鞠躬，隨即取出將令交到了他的手上，“此番前來歸還將令！”
“說說案子吧。”
楊無病隨手將將令插回桌上的竹筒，坐在椅子上，打量著麵前四人。
這位沈爵爺還真是豔福不淺啊。
聽說迎娶了中山郡第一美人當娘子，這會兒出行之時，身邊還有美人相隨。
崔祖娥他是認識的，豐州崔家的嫡女，旁邊這兩丫頭倒是不清楚。
不過看姿容樣貌，還有身上的氣質，都極為不俗，一看就是人中龍鳳。
全都圍在沈無名的身邊轉，很難得。
沈無名隨即又遞上一封卷宗，“案子的詳情和各種證人證物，都在卷中有記載。”
“簡單來說就是，此番乃是燕國七王爺背後陰謀，試圖將宋將軍拉下馬。”
“不僅如此，咱們定州軍中也出現了不少的內鬼，還請都督大人詳查。”
楊無病初時未曾在意，可聽到內鬼兩個字，眉頭頓時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