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紙上赫然就是寫著袁德泰的生平,從小習武,考了一個武舉人。
後來當上某縣縣尉,隨後調任滄州軍,擔任校尉一職,而在這途中就為人所殺。
連帶著官憑印信也被奪了,是一個名為“顧昭雪”的人將其頂替。
這其中還寫明了,這袁德泰的妻子,其實是顧昭雪雇傭的仆人而已。
至於他那個女兒,實際上是顧昭雪的妹妹,這會兒已經被人擄走。
如今顧昭雪行蹤莫測,想要找到他,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他的妹妹。
“我們要相信這封信嗎?”
沈無名提出了疑問,畢竟這封信來的實在是太詭異了,就像是有人監控著他們一樣。
知道他們在破案,也知道他們在尋找袁德泰,甚至還把袁德泰都查明了。
崔祖娥眼中閃過一抹思索,“有這個本事的人,要對付我們,似乎不難!”
這是一個很直白的道理。
就像宋懷恩一開始不會去懷疑楊都督或者第七境強者出手一樣。
這樣的人對付他,沒必要這麼麻煩。
沈無名微微點頭,開始斟酌。
而就在這時,宋南燭突然開口道:“我或許知道他妹妹的行蹤。”
“嗯?”
沈無名和崔祖娥同時抬頭望向宋南燭。
她若有所思道:“昨天我們去看了袁德泰妻女的住處,包括戰鬥痕跡!”
“雖然刀劍都有,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有一門是鐵鷹劍法!”
所謂鐵鷹劍法,乃是當年秦國鐵鷹劍士所修煉的基礎劍法,秘而不傳。
後來秦國覆滅,鐵鷹劍士也分崩離析,最終隻剩下寥寥幾人,流落江湖。
百年之前,鐵鷹劍法重現於江湖,是來自一個叫做黑龍會的幫派。
“而這個黑龍會,就在滄州!”宋南燭畢竟是兵家武夫,對江湖的了解遠勝兩人。
此事娓娓道來,崔祖娥也明白她的意思,“我們隻要找到黑龍會,奪下袁德泰的女兒!”
“到時候根本不用我們去找袁德泰,袁德泰或者說顧昭雪就會先來找我們!”
……
“姐姐,你都已經幫他了,為什麼還不肯露麵?做好事不留名啊!”
蘇定方趴在蘇小小的腳邊,有些奇怪地問道。
蘇小小站在閣樓的陽台,眺望著遠處,朝陽下,沈無名三人的身影逐漸遠去。
“我隻需要報答恩公,了結這一段因果,露不露麵,有那麼重要嗎?”
蘇小小喃喃自語,“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讓恩公知道我是隻狐狸!”
“我去見他了,他要是問起我怎麼知道這麼多,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那又怎麼了?”蘇定方有些不解,“你是天狐後裔,這身份很丟人嗎?”
“而且聽說那些人族,就對什麼狐狸精蛇精之類的念念不忘!”
“他要是知道你是狐狸,早就被你迷得神魂顛倒,走不動道了。”
“嘭!”
蘇小小頭都沒回,一腳把他踹下樓,“要你多嘴,恩公不是這樣的人。”
她還記得當初那個雨夜,自己可是用上了天狐的魅惑之道。
結果恩公都沒有被女色所惑,一看就是光風霽月的純粹君子。
而且在中山郡這段時間,她也打聽清楚了。
恩公可是登上了文廟第五樓的聖人種子,又怎麼會像其他汙濁男子那般?
蘇定方摔了個七葷八素,但是他已經習慣了自家這個暴力姐姐。
他搖頭晃腦站起來,“狐族女暴龍,我看到時候誰敢娶你。”
“你說什麼?”蘇小小又純又欲的嗓音響起,卻讓蘇定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我沒說什麼,我說姐姐你今天真好看!”
……
蒼陽郡下邊的某個縣城,一家三口正在吃飯。
還彆說,這本來是在貧民窟,房屋破舊,牆皮都極為斑駁,掉了不少。
可桌上的吃食卻很不錯,有醬爆肘子,有水煮魚,還有蒸好的螃蟹。
“兒子,快吃!”
男人摸了摸小孩的頭,滿臉慈愛,“這螃蟹可鮮了,爹幫你剝!”
“謝謝爹。”
男孩乖巧一笑,但隨即又有些不高興,“爹,你這次回家待幾天啊?”
“嗯……”
男人剝螃蟹的手頓住,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愁緒,但隨即就是展顏一笑。
“這是爹多陪你幾天,等過完你的生日,爹再走,好不好?”
“好。”
男孩頓時喜笑顏開,從板凳上跳了下來,滿臉的興奮。
一旁的女人神情溫婉地看著丈夫,有思念,有不舍,還有濃濃的愛。
毫無疑問,這就是極為恩愛的一家三口,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生活。
但就在此時,“轟”的一聲巨響,房門突然被一股極大的力量轟飛。
從中間斷折分為兩半的門板,朝著男孩飛了過來,眼看就要將他砸倒在地。
男人連忙丟下手中螃蟹,出手如電,攜帶著狂暴的罡風轟在門板上。
“隆隆!”
門板赫然被這股力量擊中,化作無數碎屑,朝著四麵八方傾瀉。
即便是木屑,也依舊攜帶著極大的力量餘波,如同飛刀一般,刺入牆壁之中。
“什麼人?”
男人聲音一沉,望向門外,在飛舞的煙塵中,一道瘦削的身影緩緩出現。
“顧昭雪!”
來人聲音清淺,似乎沒有任何情緒,單薄的身子邁步而入,停在男人身前兩丈。
這是一個長得很中性的女人,齊肩短發紮成簡單的馬尾束在腦後。
身上穿著黑色勁裝,小麥色的皮膚並不光滑,甚至略顯粗糙。
身材飽滿而結實,在勁裝的包裹下,不顯誘惑,反而是英姿颯爽。
“是你……你來了。”
男人的聲音不由自主帶上一些惶恐,深吸了一口氣,看一下身邊的孩子和女人。
“混江湖的,禍不及家人,有什麼事我們出去解決,好嗎?”
最後兩個字,他甚至帶上了些許哀求,試圖博取麵前這個女人的同情心。
但顧昭雪隻是搖了搖頭,“禍不及家人,沒錯,但前提是福不及家人!”
“你桌上吃的喝的,都是你禍害其他人的收益,憑什麼他們吃了之後不沾因果?”
“而且你要是真的遵守禍不及家人的規矩,那為何要殺張姐,綁我妹?”
男人一時語塞,還想說什麼,但顧昭雪已經踏步上前,如閃電疾馳般來到他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