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宋南燭當場驚呼一聲,“可是你剛才不是還說,把軍權交給了袁德泰嗎?”
“他死都死了……”
“對呀。”宋懷恩點了點頭,“所以,我把軍權交給了誰?”
“這……”
沈無名也懵逼了,這件事情,怎麼看都怎麼奇葩,簡直就是鬨鬼了。
他不由得皺眉道:“可是宋將軍,你剛才不是說,這是都督府下的軍令嗎?”
“就算你身上出了問題,可袁德泰死了,都督府為什麼還會下這樣的軍令?”
“難道他們也不知道嗎?軍中的其他人,一個都沒有上報嗎?”
宋南燭也點了點頭,這的確是有個bug啊。
“問題是,沒有軍令。”
宋懷恩臉色陰沉,“我跟都督府對質,他們根本沒下過這道軍令。”
“可我當初是花了一張價值數千兩白銀的飛符,親自跟楊都督彙報的。”
“而且我還得到了楊都督的回信,上麵有國運,以及楊都督的私人印記。”
“我可以確信,這絕對沒有出錯……可楊都督卻對此斷然否決。”
“甚至我手下的人都在說,我受傷並不嚴重,這段時間還是親自主持的軍務。”
“可在我的記憶中……我把軍務交給袁德泰之後,就一直在閉關。”
沈無名沉默了。
他當初得知這件事情以後,其實也懷疑過宋懷恩。
但宋南燭卻以性命擔保,宋懷恩絕對不可能投靠燕國。
加上他跟宋南燭是好朋友,才下定決心幫忙。
甚至還動用了裴家的關係,才見到楊都督,終於求來了五天的時間。
讓他破案。
他本以為,不管案子是如何複雜,總歸是有跡可循的,但現在……
“是我錯了!”
沈無名暗歎一聲,“這畢竟是一個擁有偉力的世界,而不是穿越前那般簡單。”
他當初看過卷宗,想來無非就是證明宋懷恩的清白罷了,但事實卻是……
宋懷恩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清白的。
“那麼就是說,你身上極有可能出了問題。”
沈無名斟酌著道:“要麼你被人篡改了記憶,要麼所有人都在欺騙你。”
“篡改記憶不是不可能!”
宋懷恩點了點頭,“可我本身是化境武夫,而且身上有滄州總管的官職,有國運加持!”
化境就是兵家第五境武夫的稱呼。
“除非是第七境的高人出手,否則就是六境強者,也做不到這一步。”
“可放眼整個大漢,七境強者都是可數的,而且他們要弄死我,沒這麼麻煩。”
“至於說所有人都欺騙我,第一,我手下的將領都是我親自提拔的。”
“就算有一個兩個背叛我,也不可能他們所有人一起背叛我。”
“第二,即便他們都背叛了我,那楊都督呢?他沒有騙我的必要。”
雖然沒有明說,但沈無名明白他的意思。
整個大漢百餘州,總共也就十來位都督,每一位都是妥妥的封疆大吏。
軍政一把抓,相當於唐朝的節度使、明清的總督,簡直就是土皇帝。
如果楊都督真的要對宋懷恩做什麼,可以有太多更簡單的手段了。
“這……”
沈無名抿了抿嘴,“你再跟我描述一下當時的人員,和你對質的人。”
“好。”
宋懷恩點頭道:“當時到場的,除了都督府的左司馬以及都督府侍衛,其餘都是我的人。”
“包括除了袁德泰以外的另外一位滄州副總管,以及總管府的長史、司馬、主簿!”
“另外滄州六營的六位將軍,以及他們每人都配備的兩位副將。”
沈無名皺眉道:“統一說辭嗎?”
“對,說法都一樣。”
宋懷恩重重點頭:“甚至我麾下主簿負責登記陣亡將士,當時還給我看過。”
“因為登記的名單是以官職高低排序,如果有袁德泰,一定在第一個。”
“因為他的職位僅次於我。”
“可事實上,我清楚記得上麵沒有袁德泰,他當時跟我一起看的。”
“但對質的時候,主簿拿出了名單,第一個就是袁德泰,為了救我被慕容千山斬碎。”
沈無名下意識問道:“有沒有可能造假?”
“不可能。”宋懷恩搖了搖頭,“這上麵有我的簽名和蓋印!”
“就算他們能模仿,也不可能偽造我將印攜帶的國運!”
國運就是最好的防偽標識,無論是聖旨,又或者是都督府調令之類的。
哪怕就是縣令手中的官印,蓋下去之後,都沒有任何人能夠偽造。
“那你和袁德泰交往的過程中,有沒有什麼物證?還有你和楊都督通信的飛符呢?”
“都有,都不在了。”宋懷恩苦笑了一聲,“甚至我去了袁德泰的營帳。”
“但是袁德泰的東西都跟開戰之前一樣……我清楚記得,他當時受傷沒死。”
“他的毯子沾滿了血跡,我後麵還讓人幫他丟掉,重新換了一床。”
“可事實就是……他營帳裡麵,依舊是沒有換掉的那一床,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懂!”
沈無名點了點頭,“那現在就是說,最大的可能,就是你被篡改了記憶。”
“也意味著……你真的背叛了朝廷,投靠了燕國!”
沈無名歎了口氣,宋懷恩也歎了口氣,旁邊的宋南燭眼中蓄滿淚水。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宋南燭抓住囚車的柵欄,“是燕國人殺了娘親,你怎麼可能投靠了燕國?”
“我也不知道……”
宋懷恩頹然地癱倒在囚車上,而沈無名隻是皺眉思索,想了許久。
“不對,不對……”
沈無名突然靈光一閃,“一定不是這樣的,肯定是哪裡有問題。”
“如果你真的投靠了燕國,那為什麼還要坐以待斃?你這套說辭騙不過朝廷。”
“另外,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個人為什麼要刺殺你?圖什麼?”
“是啊,圖什麼……”宋懷恩喃喃自語,“他出現之後,我也在想這個問題。”
……
“宋懷恩被抓了?而且恩公還去救他了?”
中山郡城的一處小院中,蘇小小慵懶地睡在躺椅上,臉上帶著倦意。
但就是這種微醺的感覺,卻讓空氣中都充滿了一種讓人迷醉的氛圍。
而蘇小小麵前,小狐狸點點頭,雙手捧著一張紙遞給了蘇小小。
“姐姐,你自己看!”
蘇小小接過之後,眼中泛起粼粼秋波,“挺有意思的嘛。”
“那或許,我報答恩公的機會來了,跟奶奶說一聲,我要離開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