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員外眼眸微閃,盯著沈無名看了許久,最後才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這家夥,我聽說過。”
中年員外轉身走到書櫃旁,翻了翻,然後取出一張朝廷邸報。
“雖然是儒家讀書人,可他的機關造詣不遜色墨家積年耆宿!”
酒樓掌櫃聳了聳肩,“可是他的儒家造詣也不錯啊,登上了文廟第五樓的。”
“絕對是近百年以來,儒家天賦最好的家夥,而且那些詩詞……”
“操,媽的,寫得那麼牛逼……我媳婦天天都在那裡唱為伊消得人憔悴。”
中年員外聽到這句話,臉色也不由得有些深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
整個開席的過程,沈無名都在忙於應酬,都沒有抽出多少時間乾飯。
反倒是裴子安這會兒吃得那叫一個高興。
主桌這些人都不咋吃菜,一個個的全部喝酒了,菜基本上都是她的。
反倒是曹茱萸,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沒什麼胃口。
全程都在那裡發呆,隻是時不時看一眼沈無名,然後又扭過頭去發呆。
好不容易應付完了,沈無名才拉著兩女準備離開。
畢竟又不是他買單……本來說好了本地士紳官員請客,結果孫群打死不乾。
非說他初來乍到,一定要請大家吃一頓。
誰敢買單,他跟誰急。
最後大家沒辦法,隻能讓孫群去了,沈無名就帶著兩女準備跑路。
剛走出門,就看到天盛酒樓的掌櫃滿臉堆笑擋在前邊。
“乾嘛?”
沈無名喝了不少酒,雖然度數不高,但是量大,這會兒也有點上頭。
說話不怎麼禮貌。
酒樓掌櫃微微躬身,“是這樣的,沈爵爺,咱家樓主想請你……”
“沒空沒空,走了。”
什麼樓主,他都不認識,實在是懶於應對了,揮揮手就打算離開。
酒樓掌櫃的笑意僵在臉上。
但看到沈無名轉身就要登上馬車,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追上來。
“沈爵爺,沈爵爺……”
酒樓掌櫃連忙道:“咱樓主仰慕您已久,還請您撥冗一見!”
“說了沒空,下次吧!”
沈無名一把揪開他,那掌櫃還想說什麼,坐在車夫位置的黃炳成就連忙攔住了他。
“掌櫃的,你先回去吧。”
黃炳成聲音淡淡,不過身上卻散發出一股如狼煙一般的氣血。
酒樓掌櫃頓時就被迫開,還想上前,卻發現自己已經被被牢牢禁錮。
黃炳成笑容滿麵,但酒樓掌櫃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這位爵爺還真是大氣,居然拿一位四境強者當馬夫,這馬夫還沒意見?
“太奢侈了吧,什麼世道……”
酒樓掌櫃暗罵一聲。
沈無名沒有搭理他,正打算上車,這時酒樓樓頂突然有個東西砸了下來。
“轟”的一聲落在旁邊。
沈無名嚇了一大跳,連忙轉頭一看,赫然是一個體型臃腫的中年員外。
麵容和善肥胖,白白淨淨的,隻是夾在肉縫裡麵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
一看就是個奸商。
相對於曹子敬,這個中年圓外的造型,更符合沈無名對古代商人的想象。
“沈公子……”
中年員外張嘴正想說話,黃炳成臉色就是一沉,橫步擋在了他的身前。
“你是誰?”
黃炳成猥瑣的臉上滿是嚴肅,雙目微眯,透出一股深深的寒意。
甚至還有殺氣。
中年員外地看了他一眼,“原來是‘血氣長河’黃炳成黃大幫主!”
“您不是在永定河上討生意嗎,什麼時候也來咱中山了?”
他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對江湖上的高手也有些了解。
比如這位黃炳成,人稱‘血氣長河’,乃是永定河海沙幫的幫主。
所謂海沙,其實指的就是鹽。
這位黃幫主就是在永定河上邊走私私鹽的鹽販子。
因為朝廷規定鹽鐵官營,每個地區的食鹽差價挺大,走私利潤極為可觀。
這位黃幫主靠著海沙生意,可是賺了一個盆滿缽滿。
連帶著將一身武道堆到了第四境,整了一套上等法器,也算是草莽中的英雄人物。
沒想到,居然被沈無名給降服了?
“抱歉,這裡沒有什麼黃大幫主。”黃炳成雙眼微眯,搖了搖頭。
“在下如今隻是我家主人的一介隨從罷了,有事說事,沒事就滾。”
黃炳成並不怎麼客氣,剛才這中年人落下的時候,他也看出了些許水準。
不過是同為第四境罷了。
有自家主人作為堅實的後盾,他對同境界的強者,素來都是不放在眼中的。
楚平山除外。
“黃幫主不必如此!”中年員外嗬嗬一笑,“我隻是想跟沈爵爺請教一些問題。”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天盛酒樓的樓主,主要是修行食家的。”
“見到沈爵爺創出來的甜菜糖極有韻味,甚至能夠直抵食家大道。”
“所以特來請教一番,不知爵爺能不能給個機會?”
“咱們甚至可以合作一下,利潤我一分不要,隻求研究這其中大道。”
沈無名翻了個白眼,心中也看輕了這位樓主。
連個甜菜糖都研究不明白,在這裡裝什麼大尾巴狼呢?垃圾!
他甚至懶得理會,但一旁的曹茱萸卻拉了拉他的衣袖,沒有說話。
不過兩人最近關係突飛猛進,連帶著默契也上升了不少。
沈無名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讓他留下來?
他轉頭看了一眼曹茱萸,曹茱萸沒有說話,隻是跟他眨了眨眼睛。
彆說還挺漂亮,布靈布靈的,而且臉蛋兒極美……
“咳咳咳,我在想什麼呢?”沈無名搖了搖頭,果然是有點上頭了。
隨即運轉了一番浩然正氣,張嘴吐出一團酒味濃鬱的白氣。
這是利用浩然正氣將酒精抽取,提神醒腦。
他這才看向中年員外,猶豫片刻,指了指馬車,“上來說吧。”
說罷,他轉頭就鑽進了車廂,那中年員外拱了拱手,然後看向黃炳成。
黃炳成退開,站在車廂之側,忠實履行了作為隨從的義務。
中年員外這才登上馬車,對沈無名拱了拱手,“在下對沈爵爺仰慕已久……”
“彆廢話,直接說。”沈無名有些不耐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