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角大妖看到這忽然出現的少年,眼含輕蔑。
可就在這同一刹那,隻覺全身上下如墜冰窟。
一股致命的警兆忽然在心中出現,他幾乎是下意識抬頭一看,隻見巍峨冰山鎮壓而下。
“操!”
哪怕是大妖,也同樣繼承了中原王朝的國粹,張嘴就是一句怒罵。
連忙抽身而退!
可這時才發現,周圍的虛空似乎都在巍峨冰山的鎮壓之下陷入了凝滯!
“沈公子……”
張太素錯愕地轉過頭來,看向沈無名,卻見他淺笑安然,負手而立。
那巍峨冰山瞬間落下,哪怕是以張太素的修為,也感受到一股窒息。
若非冰山不是針對他而來,恐怕此時都難以呼吸。
獨角大妖便有這種感覺,他堂堂五境中期的修為,居然無法動彈分毫!
就連他的心神,似乎在這一刻也陷入了崩塌,隨即便是一股劇痛在頭頂炸開!
“轟!”
巍峨冰山轟在他的頭頂,瞬息之間,獨角大妖的肉身就已徹底崩塌。
就連人形都已經無法維持,光華竄動之間,化作一條頭生獨角的大蟒!
似蛟非蛟,似蛇非蛇!
“啊!”
獨角大妖那痛苦至極的慘叫聲,此時已經變得扭曲,身軀擺動,晃起驚濤駭浪。
周身妖氣早已經暗淡了七八分,就連氣血也同樣微弱到了極致。
哪怕獨角大妖再蠢,也知道麵前的少年絕不好惹。
甚至來不及放一句狠話,便想掉頭離開。
身形化作一團黑影,連忙遁向河水,但沈無名又怎會沒有準備?
“來都來了,就彆走了。”
沈無名戲謔一笑,邁步之間,就已經截住了它的前路,手中浮現出一方硯台。
正是盧子昂給他的寒山硯!
這硯台長約八寸,寬約三寸,厚約二寸,妥妥的板磚造型!
表麵看似是泥土燒製,實則卻帶著一種金屬的異彩,堅固非常。
“給我滾!”
獨角大妖正待遁入水麵,就看到沈無名擋在前方。
那塊板磚,距離自己的頭顱不過一尺,連忙一個急刹車,揚起蛇尾正欲抽出。
可下一瞬,就看到眼前無數星華!
“duang!”
伴隨著深入靈魂的炸響,獨角大妖的身軀軟了下來,重重砸落在河中,生死不知。
沈無名吹了吹寒山硯,隨即抬頭看著張太素,“隻是暈過去了,還沒死。”
“把它弄上來。”
“是!”張太素連忙應命,此時再無絲毫身為長輩的矜持。
而是妥妥將自己當做了沈無名的下屬……畢竟實力足以讓他心生臣服之心。
“該你了!”
沈無名沒有理會張太素,而是轉頭來到葉傾城的身邊。
若是連一個暈過去的小泥鰍都解決不了,那張太素這天師道長老也可以退位讓賢了。
“你先去幫他們,這老王八一時半會拿不下我。”
葉傾城依舊在全力操縱著天蓬鐘,將玄龜打得連連敗退,不斷逃離。
可顯而易見,玄龜厚重的防禦根本不是天蓬鐘能夠擊破的。
反倒是葉傾城消耗甚大,不過也還能扛。
沈無名猶豫一瞬,也點了點頭,他修為雖高,但戰鬥經驗不足。
這會兒聽葉傾城的,應該沒錯。
想到此處,他便朝著蘆葦叢中殺出的那些刺客奔襲而至。
“殷商之旅,其會如林。矢於牧野:維予侯興,上帝臨女,無貳爾心。”
沈無名踏空之時,口中念誦詩經,就已出現數以百計的金色披甲將士。
這些披甲將士全都是以浩然正氣凝結而成,類似於傀儡之屬。
或是持兵,或是持盾,或是彎弓搭箭,落在廣武營將士的船上。
眼看廣武營將士猛然激增,勝利在握,卻不料對麵也有一位儒生口誦詩經。
“王於出征,以佐天子。四牡修廣,其大有顒。”
“薄伐玁狁,以奏膚公。有嚴有翼,共武之服。”
同樣是詩經的內容,同樣是描寫戰鬥的場麵。
在此人聲音落下之時,數十個浩然正氣凝聚的戰士落在了敵方舢板之上。
沈無名忍不住眉頭一皺,拋開在文廟中的考試不談,這還是第一次和儒家修士動手。
“我去你媽的!”
沈無名眉頭一皺,目光如電,很快就鎖定了那個儒家修士的身影。
“急湍甚箭,猛浪若奔。”
沈無名落在水麵之上,一團浪花墊在腳下。
隨著他口中念誦,倏忽間就已破空而至,來到那儒家修士的麵前。
“你……”
那儒家修士大吃一驚,連忙後撤,就看到沈無名手中拎著一方硯台砸了下來。
“嘭!”
一聲巨響,那儒家修士整張臉都被砸進了腦袋裡麵,成了一個凹坑。
血肉模糊,儼然沒了氣息!
“就你他媽修儒家呀?”
沈無名不屑冷哼,隨即看向周圍圍過來的其他人,眸中露出寒光。
“區區儒家修士,竟然敢以肉身奔至我等麵前,這是在找死啊。”
一個袒露著胳膊,上半身隻穿皮甲的兵家武夫拎著一把鬼頭大刀上前嘲諷道。
“我承認你小子有點本事,但你這脆皮儒修,還想學人家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嗎?”
眾所周知,儒家修士有著翻天覆地之威能,但改變不了孱弱的肉身。
就算是比之低上一兩個境界的兵家武夫,僅以近戰而論,也未必沒有獲勝之機。
更不要說,此時沈無名落在敵陣之中,周圍好幾位四境武夫。
“姑爺!”
廣武營副將看到沈無名如此衝動,居然殺入敵陣,連忙驚呼一聲。
隨即趕忙催促麾下將士,“快,快點,給我殺過去,營救姑爺。”
“沈公子。”
葉傾城正在追擊玄龜,此時見沈無名被團團包圍,心頭猛地一顫。
玄龜桀桀狂笑,“哎呀呀呀呀呀,小天師呀,你那小男人好像要沒了。”
“可憐呐,可憐,堂堂天師道的小天師,還沒出嫁,就要守望門寡了。”
“我讓你說話了嗎?”葉傾城心情煩躁,聽到這話更是怒火中燒。
猛然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在天蓬鐘上,周身金丹法力也染上了血色。
玄龜反應不及,被天蓬鐘砸在腦門上,頓時眼冒金星。
不過這些許傷勢,對他而言並不嚴重。
玄龜甚至沒有發怒,隻是陰陽怪氣,“嘿,急了。”
張太素此時揪著一條巨蟒抬上樓船,看到這一幕,也是心頭一驚。
連忙丟下巨蟒,正準備上前馳援,卻看到沈無名身上湧動的純白浩然正氣顏色一變。
化作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