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明諷朝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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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下午邊,眾人交卷走出來的時候,趕緊互相討論對答案。

“不是,我看到憔悴哥中午就交卷,這題很簡單嗎?”

“沒有啊,我看很生僻,光是帖經,都有很多是我沒看過的。”

“那憔悴哥怎麼這麼快?”

“那些生僻的,似乎是古文經學的內容,好幾年都沒有考過了。”

眾人議論紛紛走出貢院。

考試結束,立刻就有太守衙門、刺史衙門以及禮部派來的專員,封鎖考場。

然後由禮部官員親自護送,將所有試卷送往定州州治魏郡所在的貢院。

魏郡貢院之中,早已經彙聚了由京城特派的禮部官員,作為閱卷官。

“一大半都是空白,怎麼能讓這樣的廢物報名呢?”

“浪費時間。”

“這字比狗爬的還難看,字都寫不好,修什麼儒家?”

“垃圾,垃圾,都是垃圾。”

貢院之中,一眾閱卷官頭大如鬥,望著一遝一遝的試卷,脾氣非常暴躁。

尤其是這會兒雖然入秋,但天氣也不算涼快。

那些浩然正氣還沒修煉到家的閱卷官,渾身大汗淋漓,更是沒什麼好脾氣。

掃一眼,若是看到空白太多,或是卷麵太亂,就直接扔在了一旁的竹簍之中。

相當於放棄。

除非最後看上眼的卷子太少,才會在屎裡挑金。

否則那些卷子就會被丟到倉庫,永久封存。

……

科考的文試分為三個部分,很難有閱卷官同時擅長三部分的內容。

所以都是分卷來的。

禮部員外郎盧元勝,便是京城安排過來的定州主考官。

雖然隻是五品,但就算是定州學政,在科舉一事上,都得聽他的安排。

不過實際上,本地官員隻能負責考生考試,閱卷是全程不能參與。

所有人馬都是盧元勝從京城帶來的。

禮部衙門本來人就不多,如今分散到各州,盧元勝這邊也隻安排了七八號人。

可是要負責整個定州考生的閱卷工作,平攤下來,每人要看上千份卷子。

盧元勝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不僅是累,更重要的是這些定州考生,質量實在是不堪入目啊。

光是帖經,都有大片的空白,實在是讓他很為朝廷的未來擔憂。

一州精英,居然就這個水平?

“廢物,太廢物了,這定州官員是怎麼搞的?教育水平這麼差。”

盧元勝全程罵罵咧咧,同在房中的其他閱卷官都看不下去了。

“這也不能怪考生,隻能說這次的考題的確很偏,太偏僻了。”

“就算是讓我們來做,恐怕也得空一小半!”

“對呀,很多都是古文經學的,自從那件事後,好幾年都沒有出過古文經學的題。”

眾人議論紛紛,隨即,一個禮部官員看向盧元勝。

“對了,盧大人,你說這次考題的變化,是不是代表陛下想要為那件事情翻案?”

“而且詩詞和策論中,都提到了革新之事,莫非……”

那個官員眼中帶著探索,盧元勝頓時臉色一沉,“不該問的,彆瞎打聽。”

“好好批閱你們的卷子就行了,要不要變法,要不要革新,那都是上邊的事。”

“陛下、宰相都沒急,輪不到咱們這些五六品的小嘍囉嚼舌根。”

盧元勝警告一番,那官員立馬拍了拍自己的嘴,“怪我怪我,方才是下官失言了。”

“知道就好。”盧元勝訓了一句,隨即端起旁邊的茶杯,喝了兩口。

撐了個懶腰,然後重新拿起一份卷子批閱,突然覺得眼前一亮。

也不知道是前麵吃屎太多,還是喝了茶,休息了會,讓他感覺賞心悅目。

要說字跡,隻能算是平平無奇,不過中規中矩,清晰明了,卷麵整潔。

然後看了一眼帖經,也忍不住點了點頭。

“最起碼寫滿了,就算有寫錯的,起碼這個態度就比其他人端正。”

盧元勝誇了一句,一道一道題看下來。

詩經部分,全對,這倒也正常,畢竟儒家很多都是以詩經入門。

書經部分,居然也是對的,不過想想也還算正常,前麵也出現過。

禮經部分……這部分比較生僻,很多考生都不會著重學,雖然也全都答對了?

樂經部分,還是全對?

這一份試卷,讓盧文勝批閱得極為舒適,總算是在一堆垃圾裡麵挑到塊金子了。

一路批改下來,盧元勝往後麵一翻,這才發現,居然已經批閱完成了。

“嗯?”

盧元勝目帶錯愕,隨即拿起第一張卷子,從頭到尾再看了一遍。

真的是全的?

“這……這不可能吧……”

盧元勝在禮部為官數十年,也參加了多次地方州郡的巡考。

就連號稱文道最盛的天子腳下,他也曾經當過閱卷官。

可從來沒有人能夠把第一科做的全對啊,這簡直就是傳說。

上一次出現這種情況,還是那一位妖孽……或者說,隕落的妖孽。

“這……”

就在盧元勝發呆之時,旁邊一個閱卷官滿臉糾結地捧著一份試卷走過來。

到了盧元勝的身邊,目光都還在卷子上翻來覆去,臉上滿是感慨。

“盧大人,這份卷子你看一看。”來者將試卷遞上,交給了盧元勝。

盧元勝有些疑惑,“怎麼了?難不成還有什麼詩詞,難倒了你張主事?”

盧遠勝可是知道張主事的,要說儒家修行或者官職,都不算太高。

唯獨對於詩詞的造詣,放眼整個洛州,都是首屈一指的。

曾經一句“七八點雨逢寒食,廿二番風到紅杏”,被人稱為紅杏主事。

“不是好不好,而是這內容啊……”張主事一臉為難地將試卷遞給了盧元勝。

“兵車行?”盧元勝接過,目光落下,嘴裡喃喃有詞,“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

“不錯啊,詩詞的意境、畫麵、韻腳都壓上了,光是兩句都可稱上上之選。”

“看後麵。”張主事提醒了一句,滿臉苦澀,“這是在暗諷朝政啊……不,都不能算是暗諷了,基本上是明著來。”

盧元勝的目光繼續往後,嘴裡也緩緩念了出來,表情逐漸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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