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楚平山來到天盛酒樓，入目之處，是停滿半條街的馬車，還有不少達官貴人的侍從。
他掃了一眼，就認出了那些馬車上邊的家徽，無一不是權貴！
甚至就連定州的高層都來了不少。
“不愧是二品大員，而且還是見官大一級的京官，這架子可以。”
楚平山略帶豔羨地掃了一眼，隨即邁步上前。
早有中山裴家的侍從在此等候，為他引路，一路來到後院。
“你不該來的。”
一道平靜的聲音響起，楚平山扭頭一看，赫然是定州兵曹從事譚慶之。
楚平山冷哼一聲，“需要你教我做事？”
說罷，他也不理會這個老對頭，轉身就走，譚慶之嗤笑一聲，搖了搖頭。
兩人同時朝著後院走去，在路上，譚慶之還是說了一句。
“這次宴會雖然是裴茂大人舉辦的，實際上卻是馬太守負責。”
“你自己小心。”
楚平山嘴角抽了抽，眼神不屑，本想懟他一句，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來到後院，此處已經有不少本地官員權貴，互相熟識，打著招呼。
“太守大人到。”
外麵傳來一道長呼聲，緊接著，馬太守就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見過太守大人。”
眾人紛紛行禮。
馬太守微微點頭，便算是還禮，隨即目光掃過眾人，落在楚平山的身上。
“此次裴茂大人蒞臨中山郡，召集本地鄉紳拜見，壽亭侯……也在邀請之列嗎？”
馬太守滿臉的疑惑之色，“楚侯爺賦閒在家已久，這名單不是搞錯了吧？”
“趙郡丞，怎麼回事？什麼貓貓狗狗都放進來，有沒有規矩了？”
馬太守轉頭怒瞪身邊的趙郡丞，一副馬上就要發飆的模樣。
全程都沒有和楚平山對話，但話裡話外，都擺明了是在針對他。
楚平山的臉都黑了下來，不過還是強行擠出一抹笑容，靜靜等候。
趙郡丞本就是馬太守的狗，聞弦音而知雅意，連忙道：“太守大人恕罪，我馬上去核查……”
“去吧，搞快點。”
馬太守說了一聲，轉頭就朝著最前方的桌子走過去，掠過眾人。
尤其是路過楚平山身邊的時候，沒有任何表情，但所有人都能聞著火藥味。
片刻後，趙郡丞才走了過來，“太守大人，我剛才確認過了，壽亭侯的確在受邀之內。”
彙報的時候，趙郡丞的聲音可不小，而且說到亭侯兩字的時候還特意加重。
所有人都靜默不言，隻因非常清楚這是馬太守對壽亭侯的報複。
他們可不想摻和其中。
楚平山麵無表情坐在一旁，這時，馬太守卻樂嗬嗬上前。
“侯爺，得罪了，不過你可不能怪我，這不是我有意而為之。”
“隻因裴大人蒞臨中山郡，事關重大，每一個細節我都得操心到位。”
“這也是擔心侯爺隱居已久，到時候衝撞了裴大人，大家都不開心。”
楚平山嗬嗬一笑，“應該的，理解理解。”
“侯爺理解就好。”馬太守繼續道：“對了，這邊是安排給裴大人那邊貴客的。”
“還得麻煩侯爺騰個位置，那邊也比較清靜，你看要不坐那邊？”
馬太守指了指角落裡的位置，楚平山臉色愈發沉凝，握緊了拳頭。
一旁的譚慶之連忙抓住了他的胳膊，低聲道：“不要亂來。”
楚平山深吸了一口氣，甩開他的手，站起身來走到一旁，自顧自喝起了悶酒。
馬太守嗬嗬一笑，隨即開始招呼其他客人。
不過眾人看到這一幕，心中已經有了些許掂量。
原本他們和楚平山關係還不錯，畢竟都是本地權貴，有不少合作。
就算楚平山退出了官場，大家麵子上也過得去。
可如今有了馬太守這幾乎明牌的針對，所有人的心思都活絡了起來。
看來以後，要跟楚平山保持距離了，免得得罪了風頭正盛的馬太守。
畢竟實權太守和虛位侯爵，大家還是知道輕重……
原本還有不少人在跟楚平山打招呼，這會兒一個個都避如蛇蠍。
就連他那張桌子，都沒有人坐過去，隻有譚慶之滿臉嘲諷之色走過來。
“你是來看我笑話嗎？”楚平山冷哼一聲，“沒事就滾，彆在這裡礙眼。”
“呦，侯爺還是這麼大脾氣呢。”譚慶之笑意盈盈嘲諷一句，隨即臉色一變。
“就你這臭脾氣，難怪官場上混不下去，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我樂意，你管得著？”
“你願意怎麼爛是你的事，我當然管不著，但是彆讓月娥跟著你吃苦受罪。”
“你他媽有毛病是不是？”楚平山眼睛微眯，“那是我媳婦，輪得到你來惦記嗎？”
“那也是我師妹。”譚慶之據理力爭，“你要是保護不了他，就該由我來。”
“譚慶之！”楚平山拍桌而起，麵色極怒，但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哄鬨。
緊接著，就有門童高聲大呼，“尚書左丞裴大人到！”
馬太守作為東道主，連忙站起身來，周圍的其他高官也一一上前。
“中山太守馬魯拜見裴大人。”
“延慶太守……”
“廣平太守……”
一眾太守領頭，然後其餘郡丞、都尉，還有本地鄉紳紛紛行禮。
“馬太守，酒宴安排好了嗎？”裴茂身邊一位紅袍官服的朝廷大員問道。
這是定州刺史高乾，主管整個定州的文官武將，妥妥的封疆大吏。
雖然和裴茂品級相當，可作為地方官員，在不想造反的情況下，卻遠遠不敢跟京官媲美。
所以言談之間，也都極為客氣。
馬太守連忙指了指後邊，“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萬事俱備，隻欠兩位大人的東風。”
“那裴大人，請！”高乾看向身邊的裴茂，主動邀請道。
眾人來到最前方的主桌，裴茂坐在主位上，高乾在左邊，東道主馬太守陪在右邊。
高乾為裴茂介紹本地的官員鄉紳，眾人自然是極為熱情，不過裴茂卻是不冷不熱的。
雖然沒有失禮之處，卻顯然也沒把他們當回事。
眾人看在眼中，卻也是不敢怒不敢言，甚至心中暗暗感慨，這就是京官啊。
哪怕都督在他的麵前都不夠看……
裴茂等高乾介紹完之後，微微點頭，“都是河北俊彥之士，未來的棟梁之才。”
象征性的誇了一句，裴茂隨即掃過眾人，“對了，壽亭侯楚平山可曾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