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了挑眉,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
“你讓本王幫她們補魂?那你倒是說說,我該怎麼做?”
蘇卿見他鬆口,立刻拍了拍胸口,信心滿滿地說道:
“這個交給我!一會兒你隻要在心裡想著,你是心甘情願幫助她們的就好!”
“你現在閉上眼睛!”
暮雲宵看了一眼蘇卿,微微的歎了口氣,隨後就閉上了眼睛。
蘇卿盯著暮雲宵,不消片刻,就發現暮雲宵的周身都是願力。
蘇卿抬手在虛空中畫符,一隻手伸向暮雲宵,單手結印,將這些願力凝結。
下一刻,這些願力中帶著紫氣的加持,化成縷縷紫金色的光線向著這些女子衝去。
原本還在房間裡漫無目飄蕩的女鬼們,被光線纏繞定在原地。光線又變成金光將這些女子全部包裹。
那些失去神智的魂魄,還有一些身體神魂都殘缺的女子,此時漸漸都顯現出了完整的人形。
就連身體也變得凝實了不少。
不知道過了多久,暮雲宵睜開了眼睛。
床榻前,一排白衣女子跪在地上,目光渴求地看向他。
“王爺,請您為小女子申冤!”
話落,一群女子跪在地上對著暮雲宵磕頭。暮雲宵微微皺眉:
“蘇卿,她們”
話到嘴邊,還未說完,就發現蘇卿此時正抱著自己的一條大腿呼呼大睡。
暮雲宵氣笑了,伸手想要將蘇卿掙脫開,可是蘇卿噘著嘴,反而將暮雲宵的腿抱得更緊了。
他甚至能感覺到大腿上傳來的痛意。
這一次的痛覺清晰無比,讓他再次怔愣。
自己下身的知覺又恢複了一些?
這個認知讓他欣喜不已,此時再看著抱著自己大腿睡覺的蘇卿,隻覺得順眼無比。
他對著跪在床前的那些女鬼微微頷首:
“起來回話,說說吧,那所宅子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又是怎麼回事?”
曲嫣帶著眾女鬼起身,哀切地說起關於那所宅子的事情。
這些幾乎都是家中貧寒,在京城附近的城市和村裡生活的,有的還是含香樓的姑娘。
有的是被家中父母賣去做活計,有的是直接跟著恩客上門侍奉。
這些女子離開家後,都是被捂住了眼睛到了一所大宅院。
那宅院具體在什麼地方她們到死都不知道,隻記得在有意識的時候,她們站在一個奇怪的陣法中。
硬生生地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和四肢與身體分離的痛感。
這些女子在說完自己的遭遇後都期期艾艾地哭了起來,唯獨曲嫣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不哭不鬨,好似一個提線木偶。
暮雲宵凝視著曲嫣,壓低聲音道:
"曲嫣,太醫院院使範啟的嫡女,一年前離奇失蹤。京城有傳言稱,因你隨母姓,在範家備受冷落,甚至觸怒了範啟,最終導致你們母女遭其毒手。不過這些終究隻是市井流言。當年報案你們失蹤的,正是範啟本人。"
他說著,目光緊鎖曲嫣的神情。曲嫣搖頭否認:
"並非如此。父親與母親琴瑟和鳴,兄長隨父姓,我隨母姓,這都是父母成親時便約定好的。"
"外祖父家資豐厚,卻因深愛外祖母終身未納妾,膝下僅有母親一個子嗣。為了讓外祖父的家業後繼有人,才約定讓母親的第二個孩子,無論男女皆隨母姓。"
暮雲宵了然頷首:
"那你們母女因何失蹤?"
曲嫣眼中燃起憤恨的火焰:
"王爺想必已經猜到了。如今曲家由誰掌權,誰便是凶手。"
"我隻記得那日陪母親去上香時,遇見了大伯公家的表哥曲楠,之後的記憶便一片空白。至今不知母親下落"
她突然跪地叩首:
"求王爺相助尋找母親。若母親已遭不測,但求能讓母親入土為安。"
暮雲宵揉了揉眉心:
"此事我既已接手,自會查個水落石出。"
眾女子聞言,紛紛向暮雲宵行大禮。
一縷晨光透過窗欞,這些魂魄受不得日光直射。行禮後,她們陸續回到養魂瓶中休養。
倦意襲來,暮雲宵正欲挪動身子,一隻柔荑突然搭上他的胸膛。那小手還不安分地在他胸前遊移,溫軟的觸感令他渾身一僵,頓時麵紅耳赤。
他一把捉住蘇卿作亂的手:"蘇卿!你"
咬牙切齒地轉頭,卻見少女雙眸緊閉,半邊身子都壓在他身上。粉頰微暈,不時咂咂小嘴,睡得正香。
暮雲宵啞然失笑,伸手捏住她小巧的鼻尖。
蘇卿皺了皺鼻子,咕噥著翻了個身,滾到床榻最裡側去了。
"這妮子"
暮雲宵搖頭失笑,自己怎麼變得這麼幼稚了?
他掀開棉被正要喚清風進來伺候更衣,忽想起蘇卿還在榻上。心中莫名起了彆樣的心思。
他不想讓人看到蘇卿睡覺的樣子。
看了看熟睡的蘇卿,又看了看自己的腿,他嘗試著撐起身子。
大腿傳來久違的發力感,這個感覺讓他心中勇氣狂喜。果然不是錯覺,聽完這些女子的冤情後,他下半身的知覺又恢複了些。
利落地穿戴整齊,他扶著床沿慢慢挪到輪椅上。時隔多年,終於再次體會到站立的感覺。
隻是站立不久,再次無力地回到輪椅上。
久違的站立對他來說已經是十分的滿足。
收拾好心情,坐著輪椅來到門前,清風等人正在外候著。見王爺親自開門,眾人皆是一愣。
"王爺您這是"
清風腦中閃過諸多猜測:王爺竟能自己更衣了?莫非蘇小姐和王爺兩人
不對,王爺下肢不是早就
他猛地甩了自己一耳光。暗罵自己胡思亂想,萬一王爺的第三條腿真的恢複了呢?
暮雲宵淡淡瞥了清風一眼:
"去書房。曲家的卷宗該有眉目了吧?"
清風躬身一禮,快步繞到輪椅後方:
"回王爺,暗三方才已來複命,卷宗都在暗格中備好了。"
"嗯。"暮雲宵指尖輕叩扶手,"那宅子的主人可查清了?"
"已查明是曲府現任管家的產業。但據探子回報,那宅子荒廢已久,自過戶後便無人居住。"
暮雲宵聞言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譏誚:
"區區一個管家,在京城竟能置辦這般闊綽的宅院。這曲家,當真是富可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