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彥蹲在地上,盯著屍體周圍的水泥地麵,緩緩搖頭:“從水泥廠到死者失蹤的地方,至少有十五公裡。
凶手要悄無聲息地把一個大活人,從鬨市區弄到這麼偏遠的地方,絕非易事。
最有可能的,是先把死者迷暈,拖上車,再運到這兒。
我剛觀察了,離這棟樓最近的停車點,至少有八十米。
這可不是輕鬆能完成的事兒!”
蘇映雪反駁道:
“一個正常男人,抱一百斤的大米走這幾步,問題不大吧?”
林彥點頭繼續說:“我之前送外賣的時候,遇到過一個中暑暈倒的女生。
她體重差不多一百斤,當時處於完全無意識狀態,身體軟得像灘爛泥。
扛也不是,背也不是,抱也不是
當時我就覺得,扛她可比扛一百斤大米難多了!”
“那這能說明什麼?”蘇映雪心裡認同他的說法,可更期待他接下來的分析。
林彥沒有回答,而是接著問道:“凶手如此大費周章…那有沒有可能,他不是一個人作案?”
“什麼?”蘇映雪瞪大了眼睛,滿臉震驚,“你是說,凶手可能不止一個人?”
專案組裡有人提出過這個假設,可一直沒人能給出切實的分析和證據來支撐。
雖說林彥現在也沒有鐵證,但他剛剛把前後邏輯梳理得十分清晰,證明這種可能性確實存在。
當然,蘇映雪震驚的,不隻是這個結論本身,更是林彥展現出的能力。
如果說之前她還在埋怨林彥跟黃文軒打賭太魯莽。
那此刻,她已然開始相信,林彥並非衝動行事,而是真有兩把刷子,有著超乎常人的敏銳觀察力和分析能力。
也不對啊,上次兩人一起去調查記者失蹤案的時候,也沒見他腦子轉的這麼快啊!
蘇映雪愈發覺得林彥神秘了。
一夜變帥,又一夜變聰明。
他是吃了什麼仙丹嗎?
林彥聲音再次響起:“要是以上猜測成立,我還能得出另一個結論!”
“什麼結論?”蘇映雪胸口微微起伏,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她緊緊盯著林彥,迫不及待想聽他往下說。
“在他們之中,有個絕對的‘上位者’!”林彥站起身,穩步朝屋外走去,每一步都透著自信與篤定。
“為什麼這麼說?”蘇映雪趕忙小跑跟上,眼中滿是好奇與疑惑。
林彥一邊走一邊解釋:“若是多人作案,王笑雯長相甜美、身材出眾,很難想象隻有一個人施暴,其他人卻在一旁看著。
多人作案的混亂場景下,要所有人都統一克製,不留下一絲dna在死者體內,那幾乎也不可能。
要是他們真有這般冷靜的頭腦,也不至於連二百塊嫖資都舍不得花,而選擇強奸殺人。
所以,我認為有兩種可能。
其一,凶手們反偵察能力極強,作案前就做好了周全準備。
其二,凶手之中,隻有一人擁有侵犯死者的權利。”
蘇映雪恍然大悟,脫口而出:“所以,你推斷這是一起團夥作案?”
林彥轉頭,讚許地看了她一眼:“沒錯,反應挺快。以後找老婆,你絕對是優先考慮對象!”
“去你的!”蘇映雪白了他一眼,心裡又好氣又好笑。
都這節骨眼了,他還不忘貧嘴,真不知道腦子裡裝的啥。
若林彥的猜測屬實,凶手的範圍將大幅縮小。雖說還不能立刻破案,但案情總算有了實質性進展。
念及此,蘇映雪臉上浮現出一絲喜色。
“那接下來咱們去哪兒?”
“廢話,當然是找線索!”說話間,兩人已來到辦公樓所在的院子外。
這裡是一道老式圓形拱門,汽車無法進入,隻能停在外麵。
林彥蹲下身子,仔細端詳著地上的水泥路麵。
“這有什麼好看的?”蘇映雪滿心疑惑。
“唉!身為刑警,連這都不懂?”林彥嫌棄地瞥了她一眼,“不過也能理解,你們之前這段時間,有用的事兒沒做成,證據倒是被破壞得乾乾淨淨。”
“什麼意思?”蘇映雪一頭霧水,他們每次來現場都小心翼翼,生怕遺漏任何蛛絲馬跡,怎麼到他這兒就成破壞證據了?
林彥指著水泥地上縱橫交錯的車輪印說道:“左邊這條是老款捷達留下的,中間這個是依維柯,右邊這款是帕薩特,而且右前輪不久前剛換過胎……”
這些知識,都是激活詞條後自動出現在他腦海裡的。
讓他能通過車輪印大概分辨出車型。
當然,不止這些,還有強大的案件分析和推理能力,也一同賦予了他。
蘇映雪聽到這話,猶如五雷轟頂,驚得頭皮發麻,雞皮疙瘩瞬間爬滿全身。
“他到底是什麼人?身手好、槍法好,刑偵查案能力竟也如此恐怖!”
若他真能憑車輪印判斷車輛,那他說警察破壞了線索,恐怕就是真的了。
因為凶手肯定是用車將死者帶到這裡的,既然有車,必然會在布滿灰塵的水泥路麵留下痕跡。
在沒有人破壞的情況下,就算是下雨,也不可能完全衝刷掉。
那樣的話,順著痕跡判斷車型,再調取周邊監控,說不定就能找出凶手。
這能力,簡直逆天!
“彆傻愣著了。”林彥轉身朝外麵走去。
蘇映雪連忙跟上。
此刻的她,就像一個求知若渴的學徒,碰上了深藏不露的掃地僧老師傅,生怕錯過任何學習的機會。
“所以,你的意思,我們在現場一無所獲,是凶手故意為之?”
林彥不置可否:“我之前就說過,普通強奸犯可沒有這麼強的反偵察能力。
我覺得這裡很可能不是第一案發現場,而是拋屍現場。”
“這有什麼區彆?”蘇映雪追問道。
“當然有。”林彥上下打量她一番,“你真上過警校?”
那語氣,滿是質疑,仿佛在說,上過警校怎麼連這都不知道?
你們老師乾啥吃的。
你們是乾啥吃的?
蘇映雪被噎得夠嗆,又氣又急:“我當然上過!”
她在警校時,文武成績都是第一。
現在竟然被一個輔警鄙視,心裡彆提多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