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趙辰年輕挺拔的身姿消失在長廊儘頭,段坤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不見了。
一個身穿白花繡衣,左邊肩頭上有一頭凶猛獵豹刺繡的中年人背負著雙手,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費明身後。
費明轉過身去後,看到這人,頓時一驚,恭敬無比地抱拳行禮:“參見大人!”
這位,便是所說段坤口中所說的豹紋繡衣,身份尊崇,正七品官階,等同於一個地方上的縣令了。
“就是這小子,先後打死了北靜王餘孽豢養的剝臉鬼、狐妖,還有一頭後天後期的香火山妖?”
費明不敢抬頭,恭敬道:“正是他,此事……屬下也覺得蹊蹺……”
“他沒有隱藏修為,確實隻是後天初期。”這豹紋繡衣搖了搖頭:“或許終歸是文成侯府的人,哪怕隻是庶子,但也是文成侯府的人,身上有什麼我們不了解的秘密,也是正常的,隻不過……”
他掃了一眼費明:“不過,近些年來,這些自太祖皇帝時代,就開府的侯府們,也很是不安分,你暗中派人盯好了他,如果他是侯府打進繡衣樓的眼線,那就找機會做掉他。”
費明嚇得眼角劇烈跳動了一下,這種話,可就牽涉到了上邊那些大人物們的博弈了。
自己這種外人看起來風光無限的繡衣郎,那也隻是一隻螞蟻罷了,隨時都可以被碾死。
“可如果……”豹紋繡衣笑了笑,眼裡流露出讚許之色:“真的隻是一個不受寵的庶子,想要搏一個前程富貴,隻要對皇上忠心,對我繡衣樓忠心。”
豹紋繡衣拍了拍費明的肩膀:“那我繡衣樓對他,就是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能走到哪一步,都看他自己的!”
“再者,立下如此大功勞,把他加入繡衣郎花費的一百兩銀子也退回去。”
豹紋繡衣微笑道:“在沒有調查清楚他是否為侯府打入繡衣郎的釘子之前,總應該讓他對我繡衣樓有些好感不是?”
費明立刻抱拳,鄭重道:“卑職明白!”
“很好,去辦吧!”豹紋繡衣轉身消失在了屋內。
費明整個人大汗淋漓,麵對這位豹紋繡衣,他從身體到心理,都承受著非常大的壓力。
可是,仔細思考著豹紋繡衣這話……費明感覺自己又品出點彆的味道來。
在沒有查明趙辰是不是侯府安排進入繡衣樓的奸細之前,要讓他對繡衣樓有點好感……
一個後天初期,就能打死後天後期的戰鬥性天才高手……顯然也讓繡衣樓生出了培養之心。
甚至,費明大膽的猜測了一下,這樣一個值得培養的年輕後輩,如果真的是侯府打入繡衣樓的奸細,那繡衣樓未必就不能將之策反!
文成侯府這樣的侯府,能給一個庶子什麼?
權勢地位,金錢美女?
他能給多少,繡衣樓就能給雙倍!
不過,這也隻是想想,上邊具體怎麼做,費明可不敢亂來,隻敢停留在猜測這一步上。
趙辰一路走回文成侯府,剛入門的時候,忽然被人怒喝著叫住:
“站住!你昨天晚上沒回來,又去哪裡賭錢了?”
趙辰扭頭一看,發現不是彆人,正是自己名義上的嫡兄趙傑。
此人在文成侯府裡邊,是個喜歡搬弄是非的家夥。
前身賭錢,可是這趙傑不僅賭錢,而且還喜歡嫖!
侯府上下,但凡是有點姿色的姑娘,都被他收到自己的院子裡肆意玩弄。
但因為是嫡子,所以並沒有人指摘他。
可是,趙辰賭錢那事兒,就是他在邊上添油加柴的,這才弄出來了一個月的時間,趙辰如果找不到謀生的手段,就要趕出侯府這事兒。
眼下再次看到這滿臉油膩,似乎是剛剛從怡紅院某個頭牌被窩裡鑽回來的趙傑,趙辰自然沒有好臉色,他直接不屑地哼了一聲,便往後院去了。
“哎呀!你們來看啊,趙辰又去賭錢了,讓我抓到了!”
趙傑立刻就大聲嚷嚷了起來。
這會兒天色剛亮,文成侯府的仆人們起身,一聽到自己大少爺嚷嚷,便紛紛圍了過來。
其中自然就有趙辰的父親趙英海。
趙英海身為朝廷的禮部員外郎,正準備去上朝呢,忽然就聽到了這喊聲,匆匆走了出來,還不等他說話,趙傑便立刻一臉義憤填膺之色,走到了父親身邊,痛心疾首道:
“爹!二弟他又去賭錢了!”
趙英海為人迂腐,讀書幾十年,像是把自己的腦子都賭壞了一樣,也不分辨什麼,立刻就衝著趙辰怒喝道:“逆子!你要氣死我不成!”
邊上的仆人們,也瞬間對著趙辰指指點點,大概就是在說趙辰不孝順什麼的。
趙辰眉頭皺了皺,大乾國以孝治天下,他還真是不好對這個迂腐又愚蠢的父親動粗,隻是道:“我沒有去賭錢。”
隻是,這辯解過於慘白無力了點。
“哎呀,父親,你聽他還會狡辯了啊!”趙傑立刻在邊上煽風點火。
趙辰無語了,真想一巴掌拍死這大傻逼,你一個錦衣玉食的嫡子,怎麼就非要和自己這個狗都可以隨便欺負一下的庶子過不去呢?
他當然不知道,趙傑昨天晚上輸了錢,和花魁春風一度的時候,又不爭氣地做了秒男。
這會兒一肚子氣,剛回到家就撞到了同樣剛進門的趙辰,自然要把這股邪氣撒在趙辰身上。
“逆子!你還不過來給我跪下!”
趙英海氣得發抖,他自詡讀書人,可生了個兒子,怎麼這麼不學好啊!
“父親,就該用家法伺候,打他二十鞭子,然後禁足在家,一個月不得外出!”
趙傑陰陽怪氣道,禁足一個月,那一個月後,可就直接趕出侯府了。
趙英海立刻讚同地點頭道:“來人!家法伺候!逆子,你還不滾過來跪下!”
趙辰目中閃過一抹冷色,今日之事,莫非還真要逼自己動手,用武力解決不成?
“報!二老爺,繡衣郎來人了!”
趙英海在侯府排第二,上邊有一個兄長早些年便已經出家做了道士。
在上頭,頂著文成侯頭銜的人,是他的父親,也是而今文成侯府的真正掌舵人。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變色。
繡衣郎在乾國,可是上抓皇親貴族,下捉貪官汙吏。
這好人家,繡衣郎怎麼可能來呢?
趙傑立刻指著趙辰道:“一定是你!你在外邊做了壞事,繡衣郎來抓你了!”
趙辰真是無語到笑了:“你可這真是做賊賴窮人……”
“逆子!你老實說,到底是不是在外邊做了違法亂紀的事,繡衣郎都追到家裡來了!”
趙英海不問青紅皂白,立刻大聲訓斥起來趙辰。
趙辰眉頭一皺,這前身的生父,著實讓他有些厭惡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感受著庶子針鋒相對的言語,趙英海嚇了一跳,這逆子,竟敢有這種眼神看著自己?
“你這逆子,竟然敢對我如此無禮,鞭子取來,今日非要家法伺候你!”
趙英海鼓起身為人父的勇氣,大聲訓斥道。
“喲!這裡可真是熱鬨啊!不知哪一位是趙辰趙爺呢?”
正在這個時候,前來發下賞賜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