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娘眯著豎瞳，冷豔的麵孔上浮現一抹僵硬，或者說是“生疏”的笑容。
“我不敢說全知道，但就眼下這種情況，我比你清楚知道得多！”
趙辰心思轉動：“說你的要求吧！”
“我要你將來成為繡衣郎後，做我的保人，我要在京都內落戶安家！”
“什麼？”趙辰內心幻想了多種可能，可唯獨沒想到，這妖怪竟然想在京都落戶安家？
這他娘開什麼玩笑啊？
這妖怪是不是安分守己得有點過分了啊？
趙辰磨牙道：“那要不要我在幫你買個學期房呢？”
桃娘聽不懂什麼是“學期房”，那雙豎瞳盯著趙辰：“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沒有受到這荒廢王府彆院的死氣影響，陷入到鬼蜮中，但是你的那些個同伴，如果陷入其中時間過久的話，隻怕就真要變成死人了。”
“不可！”牛氏忽然插嘴，緊張地看著趙辰道：“你可要弄清楚了，如果你做了她的保人，將來她在城裡發狂吃人，你是要問斬的！”
趙辰臉色微微發黑，盯著桃娘。
牛氏素來對他不錯，這點自然不用懷疑。
桃娘的豎瞳裡閃過一抹鬱悶之色，顯然是沒想到這位多年暗地裡交易的老朋友，竟然會如此背刺她一樣。
“再者，成為繡衣郎，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牛氏緊張地走上前來，看著趙辰搖頭，那雙水汪汪的眸子裡，傳遞給他一種拒絕了的意思。
同僚而已，又不是你親娘，死了就死了唄！
趙辰琢磨片刻，問道：“三嬸，這個所謂的保人是什麼意思？”
不等牛氏說話，桃娘微微嗤笑一聲：“還是我來說吧，作為想得到京都戶籍的妖，我比誰都清楚你們繡衣郎的規矩。”
“首先，你如果成為了妖的保人，你的月俸是能夠比其他的同僚高一倍……當然，這是存在了風險的。”
“因為，入住了城中的妖，除了受到監管之外，還要定期給欽天監提供無償的妖毒。”
桃娘看著趙辰臉上的疑惑，進一步解釋道：“我這麼說吧，你身上應該是帶著探妖符的？”
“你怎麼知道？”這句話趙辰沒問出口，但是寫在了臉上。
桃娘那雙豎瞳又眯了起來，帶著一抹古怪僵硬生疏感極強的笑容：“類似於探妖符的這些東西，都是用妖毒煉製出來的，所以你如果能成為妖的保人，並不會在繡衣郎這個機構裡邊，被其他人特殊對待，反而還可以在許多方麵得到優待。”
“至於風險，誠如三夫人所言的那樣，一旦我發狂吃人的話，你會受到牽連處斬。”
“不過，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正常情況下，決心與世人和平相處的妖，是不會無緣無故發狂吃人的，我總不至於耗費這麼多心思，得到了京都戶籍後，就為了去裡邊吃人找死嗎”
桃娘看了一眼牛氏：“你可以問問三夫人，我和她做這筆生意多少年了，我有吃人嗎？而且她身上帶著我製作的玉佩，就算是來和我交易的路上，遇到了其他的妖，那些妖，也不會傷害她分毫的。”
牛氏飽滿的櫻唇抿了一下：“大侄子，此言不假，但是嬸子還是覺得……”
趙辰擺擺手：“我應下來了……隻不過，要成為繡衣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成為繡衣郎……”
“這點我不著急。”桃娘看著趙辰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深意，“隻要你許諾下來，哪怕等一百年，我都可以等。”
趙辰笑了笑：“那我們是否要……立個契約這類的？否則將來我成為了繡衣郎後我反悔了的話？”
“你若是敢反悔，我就終止和三夫人的聲音，轉而去和她的競爭對手交易桃香，到時候三夫人的胭脂水粉便再也賣不出去。”
桃娘看著趙辰，一臉拿捏的樣子：“少年郎，你也不想你嬸嬸的胭脂水粉鋪子倒閉吧？”
“我……”趙辰真是件沒想到啊，這妖這麼會啊！
不過，他也看出來了，這妖應該是有著彆的製衡自己的手段，並不想現在就暴露出來罷了。
“那行吧，事情就這麼定了，你快些告訴我其他人到底怎麼了吧？”
趙辰點頭道。
牛氏似乎還想勸阻趙辰，可趙辰這話都說出來了，她也不好再說什麼。
桃娘點頭道：“這荒廢的彆院，早就已經變成了一片鬼域，它有自己微弱的意識，你們在所有的院落房屋中點了火堆的無意之舉，喚醒了它沉睡的些許意識，讓它誤會是有人在祭祀它。”
趙辰頭皮發麻：“你的意思莫不是說，整座廢棄的王府彆院，都成精了？”
“不錯！”桃娘點頭道：“這王府彆院經過那麼多高手的精血潑灑，確實是成精了，隻不過意識很微弱，沒人管而已，大概在七八年前，有一頭香火成精的山妖躲在這裡邊修煉，我曾與她見過幾麵，但互不乾擾，否則的話，我們也不會把這裡選定為交易的地方了。”
桃娘的語氣沉重了些許道：“我這次把她的老底都泄露給了你，你最好想辦法將其斬殺，否則的話，她將來知道了，也會找我的麻煩。”
趙辰點頭：“這個你放心，隻是我現在該怎麼做？”
“你躍上牆頭，就會發現這個彆院到處都是生著火的院子，好似無窮儘一樣，那是妖氣遮蔽了你的眼睛，你如果想一個人離開，這倒好辦，跟著我和三夫人，便可輕鬆脫身。”
“但如果你出去了以後，還想從外邊找到這裡邊迷失的人，那就難於登天了。”
桃娘說到這裡，麵露奇怪之色看著趙辰：“按照道理來說，你應該和其他的人一起迷失在鬼域中的，至於你為什麼沒有沉淪其中，我也不太清楚。”
趙辰心裡卻清楚得很，他一個真實修為後天中期的武者，當然不至於被迷惑了眼了。
“而你現在想要破掉這鬼域形成的奇異空間，隻需要將你自己點燃的那些火堆滅掉，打破這種平衡後，你就可以尋找到其他的人了。”
“不過……”
趙辰聽著桃娘語氣微變，不由得警惕起來：“不過什麼？”
“你得小心，你的那些同伴早就已經沉迷在鬼域中，他們眼睛看到的東西，和你看到的完全不一樣，甚至有可能將你當做妖物鬼物來對待。”
桃娘的豎瞳中閃過一抹冷嘲：“在你之前，有十個人曾與我約定過，當他們成為繡衣郎後，助我在京都落下戶籍，不過他們最後都死了。”
趙辰握著刀柄的手，不免滲出些許冷汗。
這可真是個死亡約定啊！
尚好，自己有係統在身，隻要小心點，應該不會出意外。
“行了，我已經告訴你該怎麼做了，是福是禍，你自己掂量著去做吧！”
桃娘看向牛氏：“三夫人，我們一塊兒離開此處是非之地吧！”
“大侄子，你可小心點啊！”三嬸牛氏擔憂地看著趙辰。
趙辰點頭道：“三嬸放心，我自會小心的。”
看著兩人要離去的樣子，趙辰遲疑了下，還是向著桃娘問道：“桃娘，不知你進來這荒廢王府的時候，是否察覺到外邊有人呢？”
桃娘腳步一頓，扭頭看著趙辰問：“你是想問，外邊接應你們這次任務的人？”
“不錯！”趙辰點頭道：“桃娘可曾感應到了？”
桃娘的豎瞳裡浮現一抹冰冷之色，白色遮麵紗巾下的櫻桃小口輕輕吐出一句令趙辰毛骨悚然的話：
“他的頭，已經被香火山妖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