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死的!”
聽到蘇逸塵口中的“死”字,時憶不僅沒有懼怕,反而生出一種類似解脫的感覺。
她牽起嘴角微微一笑:“死就死吧,也沒什麼好怕的。反正活著,也就那樣。”
說完,她便利落地轉過身。
“我要走了,家裡還等著我做飯。”
“憶兒?”
“小憶!”
“時憶!”
蘇逸塵手中還攥著那個紋絲未動的戒指盒,望著時憶遠去的背影,他隻覺得似乎有一塊大石頭堵在了胸口,悶的他呼吸都困難。
人生第一次,他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砰砰砰”——
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倪霞停下整理手中的資料,喊了一聲“請進”。
蘇逸塵麵色深沉,渾身散發著陰鬱冷冽的氣質,走了進來。
“蘇醫生?找我有什麼事兒麼?”
倪霞不解地問道,平時她的工作和心內科的蘇逸塵並沒有什麼交集。
“倪主任,我來是想向您谘詢一件事,報名赴索醫療隊的名單中,有沒有一個叫時憶的女孩兒?”蘇逸塵開門見山道。
“時憶?有的,今天下午她確實來麵試過。”
蘇逸塵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果然時憶今天下午是來麵試的!他焦急問道:“那她是否通過了麵試?”
倪霞心中泛起了一陣不快,這個蘇醫生平時為人也算是謙遜和藹,怎麼今天卻這樣沒有禮貌?
“不好意思蘇醫生,麵試結果我們隻能告知本人。”
蘇逸塵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太過心急了。他趕緊後退一步,臉上掛上了客氣的笑容:
“倪主任,不好意思讓您誤會了,時憶……其實是我的一個朋友。”
“朋友的話,過兩天你自己打電話問她吧。”
倪霞冷冰冰地說道。
雖然據說這個蘇醫生是全院的校草,就連院長的女兒也追求過他,不過她對這個有些虛偽的年輕人,卻並沒有什麼好感。
“好的,我知道了。”
聽到倪霞這麼說,蘇逸塵心中已經猜到了個八九不離十。如果時憶真的沒有通過麵試,倪主任不會這樣藏著掖著,甚至有一種刻意維護的意味。
所以……時憶一定是已經通過了麵試,而且給倪霞留下了十分好的印象!
“沒什麼事兒,我要下班了。”倪霞開始收拾桌麵上的資料。
蘇逸塵站在倪霞的辦公桌前,雙手緊緊攥著,麵色複雜,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隻見他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心,咬了咬牙道:
“有件事……本來我不應該向您彙報的,可是赴索醫療隊事關重大,我想,我還是跟您彙報一下……”
聽到蘇逸塵猶猶豫豫的語氣,倪霞抿了抿唇,好整以暇地抬起頭:
“哦?蘇醫生請說。”
“時憶……時憶其實服過5年的刑。因為……過失殺人。”
聽到蘇逸塵的話,倪霞的臉上卻未露出一絲驚訝的神情——這件事,她已經知道了。
而且是在時憶麵試結束後,主動向自己袒露的。
當時,她便不解地問時憶:
“為什麼要向我坦白這件事?申請資料中並沒有要求填這一項。而且,你這個後勤的崗位,也不需要政審。”
時憶隻是淡淡地說道:“沒有為什麼,我隻是想讓您知道,真實的我。”
倪霞直直地看著蘇逸塵的眼睛,勾唇一笑。
“服過刑,又如何?犯過錯誤,又如何?蘇醫生你又能保證這一輩子,不犯錯誤麼?況且,是是非非,不是我能評論的。作為醫療隊的隊長,我隻是招募合格的隊員而已,又不是招募道德導師。反而是你蘇醫生,你口口聲聲說是時憶的朋友,卻在背地裡向我告她的狀,這就是你作為朋友的所作所為麼?!”
蘇逸塵的心沉了下來,他沒想到倪霞對這件事不僅不在意,而且反過來將了自己一軍。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了。倪主任,我先告辭了。”
蘇逸塵隻好青著一張臉,轉身走了出去。
“還知道回來?”
時憶提著一大袋子食材,推開家門的時候,時家人已經坐在飯桌前了。飯桌上擺著各色熱氣騰騰、精致可口的菜肴。
“我……我去買菜了。”
時憶低聲說道。
“以後做飯的事交給張媽做就行了,你做飯又難吃又耽誤時間!”時珩麵色嚴肅,沒好氣地說道。
時憶淡淡“嗯”了一聲,心說這些不都是你逼著我乾的麼?
“過來吃飯。”
時鎮淵破天荒地主動開口道。
柳婉心低頭不語,時惜則肉眼可見地翻了一個大白眼。
時憶默默地走到飯桌前坐下,然後低頭吃起米飯來。
“小憶,聽說你在找工作?”
剛扒拉了兩口飯,對麵就傳來時鎮淵低沉的聲音,時憶心頭一緊。
“沒有了。”
她平靜地說道,試圖讓家人以為她已經放棄了找工作。
“沒有就好。其實,找工作也可以理解,畢竟你已經23歲了。這幾天,我跟你哥商量了一下,給你安排了一個工作。”
“安排了工作?”時憶抬起頭,“是……什麼工作?”
“先給你哥當助理,跟著他學學咱們時家的生意是怎麼做的,熟悉熟悉公司裡的各項流程。”
這項工作,其實是時珩提出來的,時鎮淵思考後最終同意。
一方麵,時憶畢竟是時家人,跟著時珩可以學到公司的核心業務,方便為以後幫襯時珩,管理時家的生意。
另一方麵,有時珩在身邊監督,他對時憶也更加放心——
畢竟她的身上,還背負著足以影響時家名譽有的秘密。
“助理……不知道我能不能勝任?”
“有什麼不能勝任的!你比彆人傻?還是比彆人笨?”時珩一臉不啻的表情。
時憶隻好淡淡說了句“知道了”,因為她知道拒絕沒有用。
時家人的安排,她從來隻有乖乖接受的份。隻好先等等醫療隊麵試的結果,再跟他們攤牌。到時候有了去路,她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任誰也攔不住她。
“哼,我吃飽了!”
這時,隻聽對麵傳來“啪”地一聲,時惜把筷子重重地撂在桌子上,起身怒氣衝衝地離開。
“惜兒!”
柳婉心趕緊也放下筷子,急匆匆追了出去。
時珩和時鎮淵留了下來。時鎮淵麵色陰沉看著自己的二女兒,冰冷說出一句話:
“時憶,你給我聽著,最好彆再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