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憶心中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這些人一個個的是不是有病,動不動就讓她下跪?!
是不是狗血小說看多了?
俗語說得好,男兒膝下有黃金,她是個女的,膝蓋又不值錢,而且是一個勞改犯,尊嚴什麼的對她而言,早就一文不值。
時憶走到的女孩兒麵前,默默地屈膝跪了下去。
“給我同學道歉!”時惜厲聲命令。
“對不起。”
時憶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還有她、她、和她!”
時憶一一走到裙子被弄臟的幾個女孩子麵前,毫不猶豫地跪了下去,低頭道:“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時憶的麵色巋然不動,仿佛隻是做著再平常不過的一件事一樣,可是時珩的心中卻像是被紮了一刀一樣,又疼又氣。
時憶畢竟是她的親妹妹,如今被人像狗一樣對待,怎能讓他不氣!
況且……她曾經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啊!寧可被鞭子抽的遍體鱗傷,寧可被關在小黑屋三天三夜,也沒有低頭認過一次錯。
還有在孤兒院的十年,全家人對她的故意冷漠和疏離,也沒讓她開口認錯。
可是此刻,她卻就這麼乖順、卑微地跪在彆人麵前!像一條狗一樣,被人踩在腳底下肆意淩虐!
“夠了。”
時珩不耐煩地低斥一聲,從地上強硬地拽起時憶,“趕緊滾吧!”
時憶被時珩猛地一拽,胸口被抻得驀然一疼,捂著胸口低低地咳嗽了起來。
見到時珩當著所有同學的麵,有意維護時憶,時惜心中更加不快。
自從時憶這一次從牢裡出來,時惜發現,大哥對她的態度越來越不耐煩,反而對時憶卻不自覺地關心起來。
就連每天回家第一件事,都是要去地下室看時憶在乾什麼。
時憶表麵表現的乖順聽話,可實際上,卻在默默籌劃著逃離這個家!今天,她就要讓時珩看看,時憶的真麵目。
“還不夠。”
時惜抱著雙臂,勾了勾唇角,臉上都是諷刺的表情:
“事已至此,我不給大家好好介紹介紹我們家的這位傭人,也不好交代了。嗬,你們不知道,她可不是一般的傭人,而是蹲過監獄的勞改犯!”
話音一落,所有人的臉上立刻露出驚恐的神色。
有人還不自覺向後退了幾步。
“時惜,你發什麼癲!”
時珩怒斥一聲,臉上的表情已經黑的快要滴出水來。
時惜卻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我的話還沒說完呢……就是這樣一個勞改犯,我們時家看她可憐,好心收留了她,一個月給她10萬的工資。而這個小賤人呢,卻不知道感恩,還整天想著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你們看,她還偷偷寫求職簡曆呢。”
說著,時惜從懷裡掏出一張紙,輕飄飄地扔在了地上。
時憶的心中一緊,她的簡曆,怎麼會落在了時惜的手上?!
難道這一切,都是時惜故意的……
看到地上的簡曆,時珩的臉色驀然一白。他沒有想到,表麵上乖巧順從的時憶,背地裡卻在計劃著逃離時家。
“原來是這樣,時家對她夠意思了,沒想到……”
“是呀,人不可貌相,誰能想到這女的看著老實,背地裡卻這麼多心眼兒……”
“做人不能太勢力,一點不知道感恩!”
周圍傳來嘰嘰喳喳的議論之聲,不絕於耳。
時憶故意裝作聽不見的表情,伸出手,默默地撿起地上的簡曆。
“誰讓你撿了!”
時惜一腳踩住時憶的手指。
“這件事再追究你,也沒意思。不如這樣吧……你當著所有人的麵,把這張簡曆撕掉,撕成再也拚接不起來的碎渣子,我就原諒你。”
時憶本來不想理會那些的聲音,但是那些七嘴八舌的聲音,還是想無數的細針一樣,從各個方向紮進了時憶的心臟。
此刻,她隻想儘快逃離這裡。
“好。”
說完,時憶就站起身,兩隻手扯著簡曆的兩邊,刷地將那張簡曆撕成兩半。
刷、刷、刷——
隨著時憶毫不猶豫的動作,那張她在無數個深夜,一筆一劃,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來的簡曆,很快就變成了地上的一堆紙屑。
“可以了吧。”
“哼。看在你真心悔改的份上,今天就原諒你!”時惜撇著嘴說道。
時憶麵無表情地轉過頭,默默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看著時憶一瘸一拐、但是卻無比堅定的遠去的背影,時珩心中忽然慌了一瞬。
他仿佛產生一種感覺——也許有一天,時憶真的會離開這個家,離開他的視線,永遠不會再回來……
當天的宴會一直到晚上很晚才結束。
外麵的熱鬨聲漸漸歸於安靜,嘈雜的腳步聲也消失不見,時憶才從地下室中走出,來到空無一人的廚房,拿了兩個麵包。
她一天沒有吃飯,此刻胃已經餓得有些麻木了。
比起尊嚴被人踩在腳下,或者成為所有人的議論對象,她更在意的,其實是一日三餐,能不能吃飽。
她如今隻有這樣一個簡單樸素的願望。
是呀……除了這個,她還能奢望什麼呢?這裡不過是困住她的另一座監獄而已。
時憶拿著麵包,又接了一杯水,然後走回自己的地下室。
就在她吃完兩個麵包,準備上床睡覺的時候,眼前忽然一暗。
整個屋子一瞬間黑了下來。
時憶雖然住在地下室,但是屋頂的燈是一天24小時點亮的——因為她怕黑。
自從8歲那年,她被時父時母關在小黑屋裡三天三夜,不給吃喝之後,她就產生了心裡陰影,對黑暗和幽閉的空間產生了一種本能的恐懼。
時憶心中猛地一揪,下一秒,就聽見門鎖的方向,傳來“哢噠”的聲音。
“是誰?”
時憶跑到門邊一拽,地下室的門果然從外麵被反鎖住了,根本拽不開!
“開門!是誰,給我開門!”
“開門啊!”
“有沒有人,快開門!”
隻聽門外傳來一聲犀利的冷笑。
“你不是能裝麼?不是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麼?我看你現在還能不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