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嬤嬤藏在袖子裡的手上抓著小刀，卻沒想到趙玄會先對她下手。
“你……”
“父親給我上了最好的一課，我也給嬤嬤好好上一課吧！。”
紅嬤嬤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疑惑。
卻見趙玄拿出一個哨子，用力地吹響了。
哨音在黑夜中傳出了很遠。
很快，河流之上，迅速亮起了大量的火把，在黑夜中，這樣的人數壓製，能給人帶來更大的壓力。
“殺！”
“是水匪！？”
紅嬤嬤忽然意識到了，這一路隱藏的奇兵來自何方。
“你明明不知道陛下要對你下手，為什麼還做好了準備？”
“這就是我要給你上的第一課了。
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做足了準備再上路。”
趙玄的嘴角勾起，露出一個自嘲的苦笑。
她原本沒準備好，現在，她才算是真正準備好了。
紅嬤嬤也到了彌留之際，索性也不裝了。
“所有銀甲衛，奉陛下之命，殺了她！”
銀甲衛是趙玄的護衛，但這些護衛，都是聽從淮南王，也就是如今陛下的命令的。
紅嬤嬤掏出淮南王令牌的一刻，趙玄身邊的護衛，理論上就應該倒戈了。
然而……
那些銀甲衛不為所動。
“這就是第二課了，你要確定，你準備好了。”
護衛也是人，不是工具，他們雖然會聽從命令行事，卻也會有自己的想法。
在發現士兵們中毒之後，趙玄用有限的解毒藥，救的都是自己人。
是那種即便淮南王當麵，也未必會叛變的那種。
是人就有需求，有弱點，而他們這些人，或多或少得到過趙玄的恩惠，或者禮遇。
士為知己者死。
如果這麼多年，她都沒能培養出真正屬於自己的心腹，那她早就死在前麵那個蠢皇帝手裡了。
紅嬤嬤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趙玄。
她從未想過，一個鄉野之地成長出來的女孩子，能有這般心機算計。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其他得部眾能在那些水匪支援過來之前，打一個時間差，全力殺死趙玄。
“所有人，不惜一切代價，殺了她！”
紅嬤嬤用最後的生命，發出了呐喊聲。
隨後，她瞪大了眼睛，目光灼灼得看著趙玄。
顯然，她已經死了，但她似乎還想看看趙玄是怎麼死的。
趙玄冷笑，看著衝上來的眾多匪徒。
她連龍君都敢殺，還怕一群人類麼？
雖然人類有時候才是最可怕的敵人，但是，她的劍，未嘗不利！
這就是她要給紅嬤嬤上的第三課，可惜了，紅嬤嬤應該是看不到了。
趙玄執劍於手，目光銳利地看著前方，隨時準備出劍。
紅嬤嬤知道她練武，卻不知道，她天生有著極高的劍術造詣。
而且，她也很喜歡劍。
因為她記得，小時候李雲就跟她說過，真理隻存在於劍鋒之上。
她喜歡這句話，也發自內心認可這句話。
所以，她的劍，很強。
然而，就在趙玄準備出劍的時候，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這一道嬌小的身軀，快得像是閃電，隻聽到砰砰砰砰的聲音，地上的敵人倒了一片。
這時候龍小蠻才轉過頭來，道：“看了一出好戲，但是我可不敢讓你受傷。”
趙玄一愣，卻也不敢放下手裡的劍。
“你是誰？”
“我叫龍小蠻，你叫我小蠻就好了，是你哥哥擔心你安危，所以派我來貼身保護你。”
趙玄心裡頓時一暖。
雖然她沒有跟李雲在一起，但李雲心裡始終牽掛著她，這就夠了。
這時候，趙玄也想通了。
妹妹雖然永遠是妹妹，但他們的關係卻是永遠親密的。
而妻子就不一定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感情破裂。
俗話說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但沒人說兄妹會大難臨頭各自飛的。
所以，是我贏！
趙玄用精神勝利法打敗了白婉君，心情也愉悅極了。
不過，開心之後，她也恢複了正常，對龍小蠻道：“小蠻姑娘，既然是我哥哥叫你過來的，那就辛苦你了。
不過，接下來，我們可能又一場硬仗要打。”
“無所謂了，我還挺喜歡打架的。”
龍小蠻擺擺手說道。
反正她每次都贏，自然不怕打架。
“那就走吧，我們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京城，那裡，才是我們的主戰場。”
趙玄將劍收回劍鞘，便讓支援過來的水匪們，扒掉了那些甲士的盔甲。
看著他們的遺體，趙玄的心情卻有些沉重。
她沒有李雲那麼善良，卻也還是心疼這些死在了自己人手裡的戰士。
她沒想到淮南王會這麼快動手，讓水匪尾隨，隻是一步保底的棋而已。
她也沒想到紅嬤嬤會直接給這些人下毒，而且是致命的毒。
她手裡的解毒丹，隻能救少部分人的性命。
隻能說，紅嬤嬤太自信了，他們應該是一開始就沒打算讓這些人活下來，所以選擇下毒，而非讓這些士兵出手擊殺趙玄。
是到了後麵發現要翻車了，紅嬤嬤才想要啟用這些士兵去殺趙玄，結果活下來的都是趙玄的人。
“世上的鬥爭從來凶險，這一次，是我錯了，但我不會再重蹈覆轍。”
趙玄心裡複盤結束，她沉聲道：“他們也曾護衛過我，就在此地，將他們掩埋吧！
願長江水，能將他們的亡魂帶去幽冥。”
趙玄取了一壺酒灑下，就當祭奠他們了。
隨後，存活的士兵和水匪都開始挖坑。
要埋葬一千多人，這工程量可不小。
他們挖了整整一夜，到天亮時，才將所有人掩埋。
而敵人的屍骨，則是收攏在一起燒了。
“走吧！”
趙玄沒有多說，隻是帶隊繼續前行。
而水匪們換上了軍官的服裝，融入了隊伍之中。
一切，和昨天似乎沒有什麼區彆，但很多東西，都變得不一樣了。
而在他們走後，一個乾瘦的中年人也路過了此地。
“嘶，好重的死氣，這裡死過很多人？”
中年人嗅了嗅，又在四處尋覓了一番。
才發現這裡有大量戰鬥的痕跡，還有大量的骨灰。
“這得死多少人啊！真是可惜。”
中年人感歎了一句，又看到了翻動的新土，頓時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