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公主在碎石床上輾轉反側。
平時不在意的東西,如今的感受卻那麼清晰。
這石床,真是硌人。
要不,回去看看?
天香公主動了心思,這念頭便如野草一樣瘋狂生長。
但她想著要回去看看的時候,卻又下意識腦補出其他人鄙夷的眼神。
想到彆人會笑她裝嫩賣萌,她提起的心又微微死了。
“算了,我就這麼修行也好。”
是的,一切都好。
隻是內心平靜不下來了而已。
修煉,要的是靜心凝神。
心都不靜了,修煉那是找死。
一個不小心岔氣了,還能有人來救不成?
“算了,我到處溜達溜達。”
一直靜不下心,她隻好起身,在墓穴裡四處走動起來。墓穴很黑,但她也不怕鬼,自然就無所謂了。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到了主墓室。雖然這裡的環境已經大變樣了,她還是能一眼認出來。
當初她就是在這裡找到了水晶棺和女魃之心。
舊地重遊,時移世易,讓人不禁唏噓。
她偷了女魃的心臟,而女魃得了她的本命蠱,她來到了女魃的墓地,而女魃得到了她族人的擁護。
這感覺,有點像是交換人生。
當然,這一切都是她主導的,女魃隻是被動地承受結果。
說起來,是她虧欠女魃比較多。
“也不知道這麼淺層的地表怎麼會有女魃墓的。
這麼多年過去,難道就沒有盜墓賊能找到這裡嗎?”
天香公主想到這裡,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
“會不會這墓裡還有玄機?”
比如,這女魃墓原先能隱藏自己,不被外人發現,或許,是最近到了該出世的時候,它才能被外人找到?
一想到這裡,天香公主頓時來了興趣,開始沿著主墓室到處找尋起來。
原本,這裡麵是有水的。
現在寒潭沒了,普通水也沒了,露出了墓穴最原本的模樣。
地上的泥沙像是被炙烤過,估計是女魃乾的。
如果真有什麼特彆的地方,這水下的泥沙,或許就是了。
“不管了,挖挖試試。”
反正也是睡不著,不如做點事情,挖到了就挖到了沒挖到也沒什麼。
天香公主挖走了表麵的沙子,沒看出什麼異常來。
但她還不死心,又專注地再往下挖了幾分。
這一挖,她就挖到點不得了的東西了。
這些土,在動!
像活物一樣,在沙子下麵緩緩蠕動著,她好像明白,為什麼在這個地方會找到女魃墓了。
或許,這女魃墓整體上就是一直在遊動的。
隻是三百年前遊動到了這裡,然後被她開啟之後,就沒有再離開,最後被李雲等人找到了。
“能夠自行移動的土,在神話中也不曾聽聞,倒是有自行生長的土,名喚息壤。”
天香公主分析了一下,隨後排除了這個答案。
女魃墓下怎麼會有息壤?
但就算不是息壤,應該也是好東西。
“既然讓我找到了,那也算是我的緣分。
將這些土挖出來,興許能煉製成我的法寶。”
天香公主也了解到,中原這邊,人們鬥法,主要是看法寶的強度。
她以後成仙,如果能有個趁手的寶物,仙途可能也好走一些。
當即,天香公主行動了起來。
她先去砍了一些樹,製作成木頭箱子。
隨後才用偷來的鏟子,將土挖掘到了新做的箱子裡。
木克土,應該能限製住這能夠自行移動的土。
就這樣,天香公主在小小的墓穴裡麵挖呀挖,這一挖,就是整整一夜,堆了好幾個大箱子。
這些奇怪的土壤下方就沒有什麼特彆的了,隻是一些普通的土壤,這讓天香公主大失所望。
她還以為挖開之後,就能得到什麼不得了的秘密呢!
可惜,是她期待太多了。
看著滿滿幾大箱的土壤,天香公主忽然想到了李雲在家裡種植的人參娃娃。
這些土送給李雲,正好能給他種點盆栽。
她也正好可以回去。
空手回去不合適,帶東西回去,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天香公主想著想著,終於感覺到了有點困,於是她倒頭就睡了過去……
另一邊,李雲從墓穴裡進出了一下,也覺得自己挺奇怪的。
他等了那麼久,就為了問她一句住得習不習慣?
既沒打她,也沒罵她,連帶她走都沒有。
李雲搖搖頭。
人類行為有時候是不那麼好琢磨的。
大抵是因為丫丫也叫了他那麼久的哥哥,現在他也實在是下不了狠手。
算了,她若回來,好好賣萌,這家裡也不缺她一口吃的。
隨她吧!
李雲回到家中,清理了一下自己,又偷偷摸回了被窩。
白婉君自然是假寐,她也下意識嗅了嗅李雲身上的味道。
這一嗅不得了了。
兩個女人的香味!
仔細分辨,她一下就認出來了,一個是陳秋水,一個是丫丫!
還好,一個是道士,一個是孩子,不足為慮。
白婉君在李雲的懷裡拱了一下,現在才安心睡過去了。
一夜過去了,餘杭的清晨依舊安寧。
小雪依舊是一大早就起床給家裡的人準備了早餐,因為聽到主君無意中說過,喜歡她做的飯。
雖然要順帶給其他人也準備上,那也沒關係。
在飯桌上,李雲去把自己采到藥的事情告訴了女魃,也好讓她寬心。
她的情況采到藥基本就穩了,沒藥,李雲也能給她續命。
當然,最好是一次性解決問題。
“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證自己情緒穩定,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特彆是不能生氣。”
“我一般不會生氣,放心吧。”
女魃覺得自己情緒一直都挺穩定的,那天是要被人抓走了,憤怒是本能。
平時不受刺激,她脾氣可溫和了。
“那就好,保持心情愉悅,問題肯定會迎刃而解的。”
“嗯!”
李雲交代女魃幾句,又問了問白婉君這邊的情況,得知一切發展不錯,他也就放心了。
“昨天采了一些藥,我要先去處理了,你們慢慢吃。”
李雲匆匆吃了早餐,提前走了。
而女魃看著李雲離開的背影久久失神。
“看,還看。再看也不是你的。”
白婉君凶巴巴的聲音喚回了女魃的神思,女魃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隻是很平靜地道:“李神醫叮囑我保持穩定的情緒,尤其不能生氣。”
“……”
你是想說我在欺負病號?
現在外麵的狐狸精是一個比一個難對付了。
白婉君磨了磨牙,終究是沒說什麼。
冷哼一聲,她也出門去了。
她現在也是有活乾的。
隨著女醫學院的名聲漸漸壯大,也逐漸有女子來此就醫了,學院的前樓就是藥堂,後麵才是教學之所。
白婉君也在默默努力。
她要提升實力,不管是醫道,還是自己的修為。
想她在東北也是一霸,總不能到了這裡隻能當花瓶。
白婉君一到女醫學院,張靈秀就迎了上來。
“院長,有一個揚州來的病人,已經在館內等候許久了。”
“好,我先去看一下,你去通知學員等等。”
“好。”
白婉君進了屋,便看到一個滿臉媚態的女子坐在了候診的小板凳上。
她的臉上帶著幾分不安,時不時左顧右盼,似是等待得有些焦慮了。
直到看到白婉君,她才眼前一亮。
“大夫,你來了。”
白婉君點點頭,道:“坐吧,哪裡不舒服?”
白婉君看了下對方的氣色,看她麵色紅潤,不太像是有病的。
“我,沒有哪裡不舒服,但是,我覺得我很不對勁。”
白婉君一聽,疑惑道:“哪裡不對勁?”
“我欲望很強,很渴望男人,時時刻刻,腦子裡都想著那些事兒。”
白婉君臉一黑。
清早第一波雷擊。
但白婉君已經在思考答案了。
這種情況,可以考慮是心火太重,焚燒腎水,導致腎陰虛,身體自然產生渴望,又進一步促進心火,形成惡性循環。
但白婉君沒有李雲那樣的望氣手段,隻能大致看出眼前的女人,有點不對勁。
身上還有好幾股陽氣。
此人怕是有點不太正經。
但她是什麼人白婉君暫且不管,她示意女子把手放在軟枕上。
她的手剛搭上對方的脈,忽然手指像是被兩根針刺紮了一下,同時一股陰寒之氣順著上湧。
但同時,她體內有金光一閃,那隱含之氣瞬間消融。
“你暗算我?”
白婉君很快反應過來,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但她隻是冷笑,道:“你已經中了歡愉之毒,就算你夫君是神醫,也絕對救不了你。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你變成一個蕩婦。”
歡愉之毒不是毒,而是一種類似詛咒而非詛咒的東西。
它讓人不斷追求歡愉,但歡愉的閾值會一點點拔高。
而為了獲得歡愉,人會不斷做出更多刺激的事情。
“誰派你來的?”
“沒有意義,你也不需要知道。”
白婉君沒有下死手,但女子還是當場死亡。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
白婉君淡定地把屍體往地上一丟。
她知道自己沒事。
身體受到襲擊之後,那暖洋洋的感覺不是假的。
她不是自信,而是相信李雲。
自從李雲知道他製作的物件有神異之處,他就給白婉君製作了許多東西。
她頭上戴的簪子,金釵,發帶,還有腰上的流蘇,手上的玉鐲,脖子上的項鏈……
全都是李雲親手製作。
更彆說李雲把他之前遊方行醫的虎撐也給她了,她也一直隨身攜帶著。
我一身神裝,你拿什麼暗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