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恪再次醒來時，感覺身體格外輕鬆，本該昏沉的大腦此時分外清醒。
環顧四周，身後的電梯門緊閉，麵前是看不到頭的純白色長廊。
“醒了？”身側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寧恪一跳，回過神才想起自己是和陸無利一起下來的。
相較寧恪，陸無利的臉色可算不上好，原本輕鬆的神色染上了一絲疲憊，微揚的嘴角也變得抿直。
“寧小姐可欠了我個大人情，不過看在隊友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了”陸無利邊說邊起身，揉了揉被壓麻的腿。
寧恪沒理會自顧自邁步離開：“走吧。”
這裡看不到外麵，也沒有任何計時設備，副本截止時間迫在眉睫，沒必要在這浪費時間。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長廊中，腳步聲在寂靜的空間中回響，格外瘮人。
走廊儘頭是一扇新的門，一個大大的黃色生化警示標誌貼在上麵。
「前方實驗區，請穿戴設備消毒後進入。」
寧恪和陸無利拿起旁邊的消毒服套在身上，在短暫的掃描過後，隔離門打開。
「正在消毒中……」
濃烈刺鼻的腥臭味瞬間噴灑在二人的身上，寧恪下意識拿出長刀，卻在下一秒被‘消毒劑’溶解殆儘。
「消毒完畢，歡迎進入‘離塔’計劃實驗室。」
大門打開的瞬間，寧恪終於想起剛才那‘消毒劑’味道熟悉的原因——和變異種身上粘液的氣味一模一樣。
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罐狀密閉實驗皿，每個裡麵都有一隻變異種，它們的後頸都連接著一塊長條形狀的控製器。
【支線任務開啟：找尋‘離塔’計劃的真相】
係統提示音響起，寧恪和陸無利對視了一眼，他們都觸發了這條支線任務。
陸無利：“寧小姐，作為隊友我們需要信任彼此。”
寧恪沒作聲，陸無利笑著繼續說道“你沒了武器，但我的數值點卻還算充裕。”
“不如我們暫時達成協議，我做你的後勤，你保護我安全，為表誠意……”陸無利抬手，一把閃著寒光的長刀遞到寧恪麵前。
“寧小姐覺得怎麼樣？”
寧恪抬手接過掂了掂，比之前的那把好了不知多少，商城出品屬實精品。
“跟緊點，這個多少數值點，我出去還你。”
寧恪不喜歡欠人情，尤其是陸無利這種唯利是圖的商人，不如錢貨兩清。
“15點，童叟無欺。”
寧恪：“……”，奸商。
泡在培養皿中的變異種都緊閉著雙眼，身體蜷縮在一起，看起來和外麵見到的那種並不相同，反而更多了些‘人’的形態。
直到走到一個瘦小的變異種麵前，它胸口閃著光澤的金屬裝飾品格外顯眼——那是玩家特有的陣營徽章。
“一、二、三…四，齊了”陸無利環視一圈，給出了答案。
失蹤的情侶和那對女孩都在這，以變異種的形態泡在培養皿中。
‘離塔’計劃、分組執行的清剿任務、消失的管理者、莫名出現在會議室的變異種……
一個個線索串聯起來，就組成了最駭人聽聞的真相。
‘塔’的內部出現了叛徒，麵對即將到來的變異種，他們選擇通過實驗與之融合，以此實現共生。
【恭喜完成支線任務，獲得通關線索1】
係統音響起，一份實驗記錄出現在二人麵前。
「實驗日誌day20：對比實驗發現，選拔出的優秀向導哨兵與變異種基因融合度更高，且融合後保留一定的自主意識，可以進行簡單溝通。」
「實驗日誌day21：自體實驗成功，融合後可切換為人類形態，但氣味及體貌有明顯差異。」
寧恪想到了會議室裡那個變成異種的管理者，後頸處的那道顯眼紅線和腥臭的氣味。
「實驗日誌day22：完美受體出現，‘離塔’計劃最後的希望，相信他會繼承我的遺誌。」
“完美受體……”陸無利沉吟片刻，若有所思。
實驗日誌在此終止，多半是因為記錄者不能再繼續進行下去。
從進入遊戲開始，除了管理者大家能接觸到的隻有這十位玩家，不算已經泡在培養皿中的四位‘失敗品’，所謂‘完美受體’隻能從剩下的六人中選出。
寧恪不動聲色向一旁的男人走去，繞到身後觀察他的後頸，光潔一片沒有任何痕跡。
察覺到對方的視線，陸無利大方轉了一圈問道“寧小姐檢查清楚了？”
確認陸無利可信後，寧恪也不再隱瞞：“最開始我去會議室時那個管理者nc還沒有異變，但他身上有很濃的腥臭味，且後頸處有一條紅線，應該是那個控製器的痕跡。”
陸無利了然點頭，寧恪也轉過身去撩起頭發，後頸處潔白無瑕。
“所謂的‘完美受體’應該就在玩家之中，排除我們兩個，隻剩下四個人……”寧恪語氣一頓。
陸無利輕笑挑眉：“看來寧小姐有了答案。”
“和我組隊的沉默男有問題，在書房時他的行為很反常，我懷疑那份丟失的文件是他的手筆”寧恪冷靜說出分析。
“而且他為了掩蓋身上氣味，明明是向導卻主動擊殺了變異種。”
陸無利彎起眉眼：“還有呢？”
“還有？”寧恪皺眉，一臉疑惑。
“看來寧小姐的智力比起身手，終究是稍遜一籌”陸無利揶揄著，但對上寧恪手裡的刀又噤了聲，解釋道。
“和他一起的黃毛，也是反叛者。”
寧恪瞬間了然，如果說沉默男殺掉變異者是為了掩護自己，那被灑了一身粘液的黃毛不也正是因此完美隱身？
「警告——實驗體即將進入強製喚醒程序，10，9……」
突然響起的警報聲響徹整個實驗室，尖銳的倒計時像是生命的最後播報。
“有人發現我們了，走！”陸無利拉著寧恪跑出實驗室，向著電梯方向奔去。
寧恪握緊長刀戒備，身後的陸無利正嘗試用身份卡刷開電梯，但好幾次都隻得到‘該身份卡失效’的聲音。
“嘶嗬——”
十多隻變異種嘶吼著從培養皿中鑽出，明亮的走廊給它們提供了指引的方向。
“陸無利，刀我買了，我們兩清”寧恪話音剛落，陸無利就收到‘15數值點到賬’的提示。
還沒等反應過來，女孩就如同離弦的箭衝向變異種群中，揮刀砍向那些龐然大物。
霎那間，血色將整個純白色的空間染紅，格外刺目。
「玩家0666號使用道具，獲得萬能鑰匙。」
電梯再度打開，又緊緊閉合。
陸無利隔著玻璃看著最終因力竭被變異種一擁而上啃食殆儘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