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阿勒泰,山穀之間被秋意染成金色,藍色的河流蜿蜒流淌。
小小的山村坐落在這幅絕美的畫卷中,與世隔離。
李欣和韓銘兩人橫穿過十二區直出昆侖山,前往距離阿勒泰最近的軍隊駐紮地與朱伯承取得聯係。
得知許願的位置之後朱伯承長舒一口氣,下令所有出去尋找的馭獸者回歸。
昆侖山軍區的大部分士兵都進入了研究所,與所裡的人共同進行著研究所的修建任務。
一輛掛著軍牌的越野車駛入山村,這裡距離邊境很近,村民經常能看到軍隊裡的人,已經屢見不鮮。
車輛緩緩停在玉山大叔的小院前,李欣拉開車門下車。
一雙皮靴踩在鬆軟的土地上留下腳印,她在戰鬥服外麵套了一件戰術馬甲。
馬尾辮隨著微風輕輕擺動。
李欣盯著那幢小屋,眼神複雜。
韓銘推開車門從駕駛座走下,站在李欣旁邊:“是許願,好虛弱的氣息……”
“陳教授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正常來說許願駕馭了兩條龍氣息不可能這麼虛弱的。”
李欣皺著眉,抬腳邁入小院。
小屋的門緊閉。
“咚咚……”
指關節叩擊在門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吱……”
木門緩緩推開,一張蒼老的麵龐映入李欣眼簾。
透過大爺佝僂的身形,李欣一眼就看到了他身後躺在床上的許願。
“大爺您好,我們是來找我們朋友的。”
看到許願,李欣那緊鎖的眉頭才逐漸舒展開。
玉山大爺上下打量著李欣和韓銘,看到他們身上的百解衣才讓開身子:“進來吧。”
“許願!”李欣一個箭步衝了出去,附在許願耳邊聽著他穩定的呼吸長出一口氣,還好還好,沒什麼事。
韓銘走到床邊,感受著熟悉的氣息,與化黑龍的氣息完全不同,現在這才是他熟悉的許願。
看著兩人的樣子,玉山大爺輕輕笑道:“看來你們隊友之間的關係很好。”
“那是。”韓銘禮貌的朝玉山大爺笑笑,隨即馬上意識到了不對。
韓銘和李欣同時轉過頭看向玉山大爺,眼中寫滿不可思議。
玉山大爺指了指牆上的獵槍和保存很好的軍旗:“我以前就在邊境線駐守。”
“原來是退伍軍人,失敬!”韓銘說著站直身子,衝著玉山大爺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見到這一幕,玉山大爺原本佝僂的身體也突然站直,渾濁的眼神一下子變的清亮了起來,抬手回敬!
李欣對著玉山大爺點頭示意,轉頭握住了許願的手。
玉山大爺說道:“這孩子從昨晚開始,身上就不斷的有電往外冒,頭上出了很多汗,好像做了噩夢一樣。我趁著他身上沒電的時候給他擦了擦汗。”
聽到這李欣才注意到,許願躺的床被細小的電弧電擊的焦黑。
“不好意思大爺,我讓軍區那邊給你送一張新床過來。”韓銘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看向玉山大爺。
玉山擺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一把年紀了就不給部隊添麻煩了,這床還能睡。我擔心的是這孩子,他身上發生什麼事了?”
韓銘尷尬的笑笑:“不好意思大爺,涉及機密我不能告訴你。”
“你瞧我這個腦子,這種事也不是我該問的!”玉山大爺一拍腦門。
隨即走到爐火旁盛出兩碗羊肉湯:“吃點吧,從昨天燉到現在了,肉都燉爛了。想著這孩子睡醒給他吃的,結果他一直沒有醒來的跡象。”
韓銘接過碗,隨手拉了一條板凳坐下,確定許願沒事之後他的心情也是好了很多。
美美的一口羊肉湯下肚,韓銘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
自從許願他們與黑龍開戰到現在已經快兩天了,兩天裡一口東西都沒吃過。
“欣姐,吃一口吧,大爺的一片心意。許願隻是昏睡了過去,沒事的。”
韓銘端起另一碗羊肉湯遞向李欣。
李欣點頭,輕輕放下許願的手,坐到了韓銘身邊:“給您添麻煩了大爺。”
“沒什麼,這個年紀還能幫到你們我很開心。”玉山大爺坐在爐火邊往裡麵添著乾柴。
一直在這待到傍晚許願也沒有蘇醒的跡象。
李欣對韓銘說道:“韓銘,你去跟司令報告一下位置,讓他們送點物資過來,就說許願的情況不太好,等他醒來我們再回去。彆忘了跟隊長他們聯係,報個平安。”
“好!”
韓銘點頭應下,推開門去車裡拿起了衛星電話。
連續九天,許願一直處於昏睡的狀態,這期間他不時會變的十分痛快,頭上不斷向外冒著汗珠。
這些無意識釋放的電弧攻擊性不強,李欣不顧黑雷帶來的酥麻感,一遍一遍給許願擦拭著頭上的汗水。
玉山小屋裡堆放著一些常用物資,附近軍區的將官親自把物資送來的,還給玉山做了表彰。
這讓玉山這個退伍多年的老兵萬分激動。
鄭飛他們想來被李欣拒絕了,玉山這裡容不下太多的人,老大爺一把年紀也需要休息。
韓銘不知從哪裡搞來的木料,一天時間不到就把小院裡破舊的馬棚裡裡外外翻新了一遍。
李欣和韓銘兩人連同許願身下的床把他抬到了馬棚裡。
玉山的小屋裡麵有火爐,他年紀大需要這個,他們三個馭獸者感覺不到寒冷,住在哪裡都無所謂。
玉山拗不過兩人,隻能無奈的同意。
秋風瑟瑟,帶著涼意,縱使天上掛著太陽也擋不住秋涼的侵襲。
頭腦昏昏沉沉,仿佛陷入一片混沌之中,精神世界裡,黑暗的世界上空泛著點點冰藍色的星光,仔細看能發現那是由無數冰晶組成的。
腳下的地麵泛起漣漪,仿佛站在水麵上。
黑龍巨大的身體伏在地下,幾十條碗口粗壯的鎖龍鏈死死的鎖住黑龍身體各處。
四條最為粗壯的鎖龍鏈從地麵斜插向天空,貫穿黑龍的身體。
黑龍的氣息虛弱,眼中寫滿了不服氣。
許願飄蕩在黑龍麵前緊閉雙眼,全身散發出黑氣。
這麼長的時間,這條龍無時無刻不在侵襲自己的意識,稍有鬆懈就會被它趁虛而入。
若不是在哀牢山做了半年的精神力訓練,此時的自己可能已經被奪舍了。
馬棚裡堆滿了乾柴,一邊的角落裡被韓銘清理出一個角落放置床。
各種各樣軍區送來的物資堆放在乾柴上。
馬棚裡不見李欣的身影,韓銘趴在一邊睡的很沉。
許願緩緩地坐起身,看了一眼韓銘沒有打擾他,推開馬棚的門走了出去。
刺眼的陽光照射的許願睜不開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
玉山的小院在一座矮山的半山腰上,滿山都是金色和紅色的樹林。
許願順著一條小路走到山頂,映入眼簾的一幕讓他嘴角不由揚起了一抹微笑。
不遠處的山頂滿是積雪,陽光灑在雪山上散發出金色的光輝。
山下是一片藍寶石般的湖泊,湖麵的陽光波光粼粼。
空氣中彌漫著鬆木的清香,沁人心脾。
眼前這一幕宛如仙境般悠然飄逸。
正欣賞著眼前的美景,身側傳來李欣悅耳的聲音:“好看嗎?”
“好看,真美啊,感覺心裡很寧靜。”許願輕輕笑,剛剛李欣過來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她的氣息。
“我們現在在新疆阿勒泰,那個湖泊是喀納斯湖。這裡被稱作人間淨土,是個洗滌心靈的好地方。”李欣說罷轉頭看向了許願。
察覺到李欣的目光,許願慢慢轉過頭:“欣姐,我怎麼會在這?”
看到許願的樣子,李欣的目光滯了一下,此時的許願眼角向外擴張出幾道黑雷的紋路,看起來很是怪異。
李欣很快恢複如常,把事情的經過給許願說了一遍。
許願皺著眉頭:“那我的攻擊,沒傷到你們吧?”
“沒有,在場的人疊起了好幾層護盾,差點沒擋住。關鍵時刻你突然停止了攻擊調轉方向飛了。後來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玉山大爺告訴我們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昏迷到現在。”
許願捂著不斷陣痛的頭:“抱歉欣姐,我什麼都不記得。駕馭它的瞬間,黑龍侵入我的精神就像最開始那次一樣,我完全沒什麼抵抗力。”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麵一直在和那條黑龍進行力量拔河,好幾次都差點輸。”
看著許願的樣子李欣滿眼都是心疼:“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頭疼,它還在侵蝕我的精神力。我不知道它是想出來還是想把我抹殺,我不能有絲毫鬆懈。”
許願捂著頭,表情很痛苦,身體微微搖晃,好像隨時都會暈過去一樣。
眼角的黑色雷紋也越來越長,都已經爬到了耳後。
李欣攙住許願的胳膊,輕聲道:“我們回去吧,韻兒的能力應該可以幫你緩解。”
“好。”許願點頭應下。
玉山的小院外,年邁的玉山和韓銘站在那裡,李欣攙住許願一步一步的向這邊走來。
玉山臉上滿是喜悅,韓銘身上卻寫滿了愁容。
許願看一眼韓銘,擠出一絲微笑,隨即轉頭看向玉山鞠個躬:“謝謝您大爺,這些日子感謝您的照顧。”
“你沒事就好,我隻是做了一件普通人都會做的事情。”
玉山的笑容和藹可親。
幾人沒什麼收拾的東西,那些物資就留給玉山大爺自己慢慢用。
得知了玉山大爺退伍軍人的身份,臨行前許願對玉山大爺敬個禮:“再次感謝您大爺,我會回來看您的。”
玉山看著站在車邊的許願,笑著揮揮手:“我這一把老骨頭有什麼好看的,以後在戰場上多殺幾個敵人,就算報答我了。”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