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
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呀
尉遲飛虎正回憶間，旁邊的魏弓展卻已經上前行禮“原來是新科榜眼沈大人，沈大人怎會在此？”
“真的是尉遲將軍！”書生有些激動的上前“朝廷終於察覺到陳卿的狼子野心，派人來了嗎？”
尉遲飛虎和旁邊的兩個魏家人臉色一變，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遠處熱鬨排隊的難民區，發現沒人注意這裡，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將對方拉到偏處，最終由魏弓延搶先開口道“沈大人何出此言？”
魏弓延問得嚴肅，心裡卻樂開了花，他本就看陳卿不爽，據說魏弓程那個殘廢的賤種也來投靠了對方，如今眼看要寄人籬下，心頭正是憋屈，卻沒想到峰回路轉，這看起來那姓陳的怕是犯事兒了！
“將軍就不用稱呼我什麼大人了，下官啊不，在下早被陳卿奪了官印，哪裡還有顏麵自稱大人？”
“什麼？”尉遲飛虎一愣“陳卿奪你官印？”
他雖是武官，但也記得，奪官印這種大事，得陛下親裁吧？
“以何理由？”旁邊的魏弓展皺眉問道。
“嗬”沈元冷笑“那陳卿以吾等縣令守土未儘全責之由，便說什麼代朝廷先行收了吾等官印，簡直荒謬，那些吃人的活屍妖魔，動則成千上百的數量，我等縣府又不似他柳州這樣，藏有私兵，如何能防？以此等理由問責，還代朝廷收吾等官印，陳卿此子，顯然是想借此良機，獨攬柳州大權！”
“還有這等事！”魏弓延第一個響應“我當初就覺得，此子不是善類，沒想到居然如此大膽，竟敢私奪官印！”
“當真大膽！”尉遲飛虎也是點頭。
倒是魏弓展感覺有些疑惑，陳卿私奪官印的動作的確是違規的，可意義是什麼？
冒著這般大的風險，就為了收幾個官印？陳卿有這麼多兵力，完全可以實際上架空這些縣令，何必要做得這般留下把柄呢？
想到此他開口問道“沈大人，這陳卿的這些私兵從何而來，你可知道？”
一說到此，尉遲飛虎也來了興趣，他也很想知道，柳州外麵那些，質量堪比國公府的嫡係子弟兵的部隊，從哪裡來的？
“這個”沈元頓時臉色有些詭異，湊近了壓低聲音道“我剛來不久，具體情況並不清楚，但老實說，柳州的這些兵有些邪門！”
“邪門？”
魏弓展心頭一緊，連忙問道“怎麼說？”
“這柳州的兵呀，據說是陳卿最開始以柳州兵力全被抽調，需要城防兵來維持秩序，於是問了江南布政使要的募兵權，從民間招的私兵。而後因為這活屍事件，以事急從權之由，又從民間擴招，才有了現今柳州的軍隊規模”
“民間招的？”魏弓延忍不住道“你開什麼玩笑呢？”
尉遲飛虎也是一臉伱在逗我的表情，就那些兵的質量，很多世家哪怕從小用大量資源培養長大，也不見得能訓練成那樣，你跟我說民間招的能招到這樣的，你給我招幾個試試？
見幾人一臉看白癡的眼神看著自己，沈元也是苦笑連連“具體情況在下也不知道，所以才說很邪門，我來這柳州已經有七八日有餘，對這裡的情況也算有幾分了解，據我觀察，柳州這邊主要的兵源的確來自民間！”
說著指了指遠處南街方向“你們看到那邊一大群人圍繞著沒？”
尉遲飛虎等人點頭“那裡是在乾嘛呢？”
“在選拔”沈元低聲道“柳州難民源源不斷，而柳州招兵也從未停下，那南街方向到處都是臨時招兵的場地，但凡你有一技之長，如精通弓術、馬術或者善使兵器的，都能優先招錄入伍，倘若不擅長的，隻要身體強壯，年紀正好，也是有機會入伍的。”
“也就是說兵源真來自民間？”尉遲飛虎遲疑“會不會是招去做雜兵的？”
“這在下就不知道了，隻是如今在陳卿的蠱惑下，柳州參軍之風極盛，因為給出的條件極好，普通難民隻要能入伍，不管來曆如何，立刻能入柳州戶籍，還能得一套柳州內官府分配的房產，隻要入了軍籍，妻兒子女都是柳州籍，每日可到南街那邊領餐，頓頓有肉。”
“這邊難民不是也有肉嗎？”尉遲飛虎吞了口口水，指了指遠處排隊的地方。
“這裡隻針對新來的難民，隻發三日肉食！”沈元氣道“說是給新來的難民們補下身體，三日一過，就得去北街那邊領食，那裡可就沒現在這般好的夥食了，隻有濃粥，偶爾加點肉腥。”
說到這裡，他明顯有些幽怨，因為他這幾日就被趕到了北街領食，堂堂金科榜眼，一縣之主，淪落到去北街喝粥，連一個大頭兵的待遇都比不上，一想到剛來兩天那肉蟲的香味，頓時肚子就有些打鼓。
“我觀這柳州百姓不少呀”魏弓展看著遠處的熱鬨“這樣的規模官府居然還能保證人人有濃粥喝，偶爾還有肉腥？這怕是落難到京城也沒這待遇吧。”
“所以才說這陳卿狼子野心！”沈元氣憤道“定是早就預料到有這場禍事，早早的備了糧食，收買人心！”
魏弓展看著外麵一些路過的百姓，精氣神足、紅光滿麵，顯然是多日吃穿不愁才會有的氣色，頓時一陣沉默，剛才他就注意到了，這柳州城內部的百姓氣色極好，即便眼前這姓沈的，氣色看起來也不錯，這哪怕是在京城也是少見的。
大部分百姓常年都是麵色蠟黃，尤其是北方那邊，麵有菜色的能占九成，食不果腹，大熱天隻在胯間有塊遮羞布的農民更是隨處可見，而柳州這些百姓肉眼看去，竟人人都能有一套看起來質地還不錯的布衣穿。
這般收買人心的官要是多一點，怕就是盛世了吧？
正想間突然外麵傳來一陣騷動，幾人看去，頓時發現好多人都看向天空，新來的難民嚇得蹲在地上，而已經在柳州待過些時日的難民則是麵露激動，紛紛隔著老遠行禮，大呼“日遊神大人!”
“那是？“
尉遲飛虎等人驚奇的看著天空那一身銀家，威風凜凜的將軍。
“這就是下官說的，柳州邪門的地方！”沈元也看著天空，壓低聲音道“這柳州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些所謂的神靈，根據陳卿放出的謠言，說是天降災禍，柳州沉睡的神靈蘇醒，庇護蒼生，比如門口那隻巨狼，便被冠以門神之稱，說是拒妖魔在柳州城外，在我看來，那門神怕就是一隻妖魔！”
“還有這日遊神更是離譜，說是什麼緝拿陰魂的陰司正神，說是柳州地界死去的人都會被收錄陰司，享陰司壽命，當真可笑！”
“有這種事？”幾人頓時聽得稀奇。
“關鍵是還傳得有模有樣！”沈元冷笑道“一些百姓也不知道是不是暗中收了賄賂，竟第二天大哭的到處謠傳自己昨日遇到了親人托夢，說什麼在陰司過得如何如何，當真可笑，陳卿搞這些蠱惑人心的歪門手段，已經讓這裡的人對他都有些盲從了，甚至那些教書的夫子都在助紂為虐！”
“為何這麼說？”尉遲飛虎帶頭問道。
“據說那陰司繁忙，需要德高望重的夫子幫忙管理陰司政務，那些夫子好歹也是讀聖賢書長大，居然裝模作樣，還每日真花時間去什麼陰司點卯當值，嗬嗬”
“額”
三人聽著互相看了看，這柳州的情況的確聽起來挺邪門的。
“對了少將軍！”沈元望著對方殷勤道“將軍來此可是朝廷來了增援？”
“啊嗯是的，朝廷來了增援！”尉遲飛虎一本正經的點頭道。
我可沒說謊，朝廷的確是派了他們來增援江南的，隻是結果不太完美
“那將軍們打算何時動手？”沈元頓時興奮了起來！
他等這一天等得都不耐煩了！
“額這”尉遲飛虎頓時被問住，旁邊的魏弓展連忙道“是這樣的沈大人，我們三人是被先派入這裡調查情況的，朝廷大軍已封鎖江南，這裡任何妖邪都跑不了！”
“那就好、那就好！”沈元頓時熱淚盈眶，這些天過得渾渾噩噩，他都以為自己要永遠被困在這裡了。
“我們得搜集足夠情報，才好讓上麵派兵。”魏弓展繼續道“我記得在我們之前，其實朝廷也派了軍隊進來，由洪將軍和吳優將軍帶領的，他們人呢？”
沈元一愣，隨即搖頭“我剛來此不久，並未聽說這事。”
“這樣呀”魏弓展聞言頓時表情凝重“那看來不得輕舉妄動，得弄清這裡的情況才是，沈大人在這裡多日，可有什麼獲取情報的渠道？”
“這”沈元一愣，這些天他渾渾噩噩，跟著難民排隊混吃混喝，哪來的狗屁渠道？
但這話肯定不能說出口，於是也一本正經的做出思考的動作，於是道“這柳州極為邪門，想要獲取更多情報怕是要深入內部才行，如今我還未錄入柳州民，知道的東西也是有限。”
“如何才能錄入柳州民？”魏弓展連忙問道。
“三種方式！”沈元連忙道“第一，就是如我剛才所說，參軍，這對大人你們來說是最方便的路徑，大人們隻要稍微展示身手，應該便能被錄入那虎衛軍或者門神軍，成為柳州民，第二，就是報名去城外大青山包地，據說那裡是柳州現今在那裡大麵積開墾田地，凡是願意去承包田地的，都能成為柳州民，第三嘛”
“第三如何？”尉遲飛虎好奇道。
“第三”沈元臉色都變得有些怪異“就是明日即將開啟的書院招募，聽消息說，但凡能錄入柳州陰陽學院的，可成柳州民！”
三人一愣，皆異口同聲愕然道“什什麼學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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