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抵沒說謊。”盛苑還沒說話,盧晟先替她回答了。
“沒說謊不代表他是好人。”
麵對麵見過之後,安嶼對沈之洲的印象不大好,總覺得這人的氣質和這匪寨符合。
“他是不是好人不重要,隻要他是偶然給劫掠上來的,那他就能說的清。便是官府也要放他離開的。”盛苑說完了,又糾正他,“還有,我可沒放他下山,內衛那邊兒還要審過才有定論。”
“嶼哥兒,你怎麼這樣討厭他?”盧晟對沈之洲既無好感也無反感,隻是好奇好友態度怎麼反轉的這樣快。
“他臉上一成不變的笑容看得我心煩!”安嶼撇撇嘴,瞅了瞅盛苑,沒多說。
盛苑沒搭理這家夥,她有時候覺得,在直覺天賦選擇了這家夥的時候,他的思考能力可能就遞上了辭呈。
“苑姐兒,我看你好像挺關注塗六女的!”盧晟見安嶼哼哼唧唧,不像是好好說話的樣子,乾脆讓他自己嘟噥,扭頭問起了剛剛就想問的問題。
“之前護衛準備突襲時,門那邊兒忽然說話的女郎,究竟是誰呢?”
盛苑的反問,讓想要脫口而出的安嶼頓了頓:“聽說話聲像是和一姐,所以,是……塗六女?!”
說出這個猜測,他眼眸放光的看向盛苑:“是不是?!”
本以為盛苑會點頭,可誰想到她卻朝他們聳聳肩:“那我就不曉得了!”
安嶼怔了怔,感覺這個好朋友沒有責任心欸!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哩!”盛苑讓這家夥控訴的目光看得都不好意思咯。
“我隻是覺著這個塗六女很有意思,她的存在啊……似乎可以變相佐證後山那些農人有些不一般。”
“不一般,怎麼不一般呢?”安嶼再次好奇的看向盛苑。
這次,他這個好友依舊隻管提出問題,不給任何答案。
……
“遠鴻,我、我們之前不是說好和六女同進退的?”暫時安頓下來之後,和一姐推開窗戶看看外麵,見附近無人,忙不迭揪著沈之洲袖子緊張說道。
雖說她不清楚六女為何這樣緊張,但是關鍵時刻護著她們這些女郎的是六女,趁機帶他們這些山下之人藏起來找機會逃走的是六女,幫他們製作工具和武器以對敵的還是六女!
她不曾棄他們於不顧,他們怎能對她棄若敝履?!
“說好的共進退?”
沈之洲笑了笑,目光看向窗外:“一姐兒,我們也沒食言啊!不是一起進了密室,又一起出了庫房?!”
“啊?!”和一姐兒震驚的看著沈之洲,她讓這個未婚夫給鬨糊塗了。
“一姐兒。”沈之洲目光含笑的看向未婚妻,臉上的笑容柔和許多,“我說過,很多事情你看不懂,同樣也學不會,所以你不需要考慮太多,隻管相信我就是,我是不會騙你的。”
“可是……”和一姐兒有些猶豫。
沈之洲笑著歎口氣:“你認為,普通山民家的女郎,膚色肌理會那樣平柔嗎?雖然她膚色略黑,可是臉上不僅細膩亦不見斑痕,可像是長久勞作之人?”
“六女性格敞亮,好像郎君那般,家裡父兄疼愛,並不讓她耕作,常想讓她下山嫁人安穩度日。”
“嗤!”沈之洲搖搖頭,“她是拿你……拿我當書呆子糊弄呢!縱然是不耕作,可她手腳功夫卻是要練吧?戲班子的班主還常說要冬練三暑夏練三伏,像她這樣的好武之人,豈能不同?”
沈之洲見和一姐兒有些動搖,不禁加把勁兒:“她能保持這樣好的皮膚,想來是要保養的……放在外麵這都花費不菲,山裡的山民卻能用上,你不覺得奇怪?”
“許是山裡藥材又多又好呢!”
“那你不奇怪常年住在山裡跟莽夫為伍的山民,怎麼會有這樣好的方子?咱們家裡女眷的肌膚都沒有這樣好呢!”
“也許天生麗質?”
沈之洲好笑的看著給塗六女找借口的未婚妻:“外貌可以是天生麗質,舉手投足透著的氣質、眼底的自信、無意間透露的見識,難不成全都是天生噠?”
那塗六女不對勁兒的點簡直不要太多,他隻是懶得拆穿罷了。
不過是互有所圖彼此利用,至於最後能不能達成雙贏,還要看各自的本事。
很顯然,誰略遜一籌,誰淘汰咯!挺公平不是?!
“況且咱們隻是說出她的身份而已,她原本也沒讓咱幫她遮掩不是?!”
想到塗六女的確不曾要求他們幫她遮掩身份,和一姐兒猶豫著點點頭。
她隻是要求他們帶她到安遠鎮定居,找個營生也好、認個乾親也罷,或者嫁個好人家也不錯。
“遠鴻,你說……六女她不會有事兒吧?!”
雖說聽了未婚夫的話,和一姐兒略微鬆口氣,可是想到塗六女,她仍舊有些擔憂。
“放心吧,你剛剛不是看到了?上山剿匪的幾個貴人可都是好人。他們剛剛都沒難為咱們,想來,他們更不會無聊的為難塗六女。”
沈之洲說得很是篤定。
可不是好人麼!幫他提前解決掉塗六女這個麻煩。
至於他們會不會為難塗六女?隻要塗六女真的是塗六女,那肯定沒有麻煩。
畢竟那些勳貴子弟才懶得搭理普通山民哩!
……
“這是什麼啊?”盛苑看著駐地過來的內衛指揮拿來的拓印圖案,有些驚詫說,“該不會是令牌吧?!”
“就是令牌。”駐地內衛指揮沉默片刻,點點頭。
他為了保密,特意在拓印的時候略作修改,卻不想讓這女郎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不上麵寫著‘令牌’呢!”
安嶼看不過眼,指著上麵的奴兒罕文說:“喏,這不底下還有小行字,翻譯過來就是‘商路股份之一’。”
“……”駐地內衛指揮聽著安嶼的話,抬頭看向盛苑。
就見這小女郎竟然還一本正經的點頭應和。
頓時,他愈發沉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