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大概是沒想到盛苑會將“啃兄啃姐”說的如此輕鬆,一時間,認可的、不認可的,都給愣住了。
尤其前幾天因為哥姐光芒太盛而難過的同學,更是聽得心情激蕩。
雖然盛苑這話說得有無恥之嫌,但是……他們還是控製不住的激動,總感覺有一扇從未打開的窗戶,正徐徐的朝著他們敞開。
“不要這樣看著我啊!你們想想,我左手一個哥哥,右手一個姐姐,他們都有光明的未來,說明什麼?”
“……”所有同學瞠目以待。
就連忍不住到門外旁聽的賀先生,也不禁踮起腳來。
“這說明我也有光明而輕鬆的未來啊!”盛苑舉起手指,給他們示例,“呐,首先,我哥哥姐姐都很有出息,這樣一來,爹娘的驕傲得到滿足,那麼對我自然也就不那麼嚴苛了,對不對?
其次,隻要他們繼續優秀下去,考進朝堂為君為國分憂,我就有靠山了,這我不欺負人、旁人也不能欺負我。隻要我不有違國法家規,他們自然就能庇護我安心的享受四季風光、歲月平常。”
這樣說完,盛苑不給同學搭話的機會,無縫連接說:“可能,有人要說了,你這樣說的話,有哥哥就夠了,何必帶上姐姐?
對此,我要說……你要是有這個想法,可就太過分了!”
眾人以為她要義正言辭的講不能區彆對待女郎,卻不想她竟說:
“怎麼能可著一個哥哥薅羊毛呢?!太過分、太殘忍了!把壓力都放在哥哥身上,對他公平嗎?既然還有一個姐姐,怎麼也得算進來,分擔一下哥哥的壓力啊!”
“……”
學堂內的同學,學堂外的先生,聞此言後心裡不約而同冒出一句話:
“此女郎所言何以見恥哇!”
盛苑不知大家所想,繼續發表演講:“更何況,多個人才多個保障,姐姐有出息,總比依靠姐夫強啊。
楊櫟楨同學,我聽聞你有五柳先生之誌,視富貴權勢如浮雲,向往閒雲野鶴,奈何家中隻有三位姐姐,作為唯一的頂梁柱,隻能遠自然赴樊籠,於科舉間沉浮?”
她拿楊櫟楨比東晉陶源明先生,又將楊櫟楨平庸的才乾說成了不慕權勢一心桃源。
她這捧得忘了良心,可是卻聽得楊櫟楨飄飄忽忽忘乎所以,還認為“盛苑可為知己矣”!
係統都不好意思的找出耳罩戴上。
偏偏盛苑一點兒都沒有笑場的意思,還很認真的勸對方:“若是你姐姐們能讀書科考,但凡拿到功名,你的壓力也不能這樣大吧。
不說她們是不是勝於你,就單說你不是你那代人的唯一希望和依靠了,壓力也能緩解不少啊。這樣的話,即使你追求田園自然,你兒女的未來還是有姑姑幫著提拔,不受影響噠。
屆時,你有三個當官的姐姐,走在外麵又比哪個兄長當官的郎君差?正所謂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有你姐姐們同朝為官,你也不至於猶若孤島漂浮,無枝可依啊!”
盛苑此言正中楊櫟楨的心思,他記得祖父曾惋惜三個姐姐不是郎君。
現在想來,姐姐們是不是郎君不重要,能不能科舉才是關鍵!
若是姐姐們能科舉,他是不是就不用一次次麵對祖父失望的目光?是不是就不用讓祖父父親不停的加課?!
這樣想著,楊櫟楨那顆心,怦然躍動!
而盛苑此刻,去已經將目光放在吏部右侍郎之子林廣漁的身上。
“林廣漁同學敏而好學有逸群之才,姑姑更是譽滿京城的才女,唉,若是林姑姑能科考,一甲三名必有一席。”
她說完這句便止,唯有少言的林廣漁心裡有所觸動。
他父親是祖父祖母的老來子,小他姑姑十三歲,才學不是頂好,能走到今時,多因姑父提拔而成。
他姑父乃是當朝次輔言遠言閣老。
為林家獨子的前途,姑姑嫁給了大她十數歲的、當時還是戶部尚書的姑父做了續弦。
這些年,林家依附於言家,他在言家子麵前也低了一等。
按照姑姑的安排,他是要到鹿鳴書院讀書的。
因姑父是鹿鳴書院寧公的師弟,故而言家子皆在那裡讀書。
他原是沒想旁的,奈何姑姑那幾個繼子對她不恭時,常以言家對林家不薄作為話頭,他聽得很無地自容。
他不想姑姑難受,亦不想因林家依附言家連給姑姑撐腰都做不到,故而才瞞著眾人,悄悄報考了九江書院。
拿到錄取函的時候,雖然姑姑哭著說他膽大,可是他看到她眼底充滿希冀;就連姑父知道了,也頗為認真的誇他乃林家瑾瑜。
他自那以後便知人要想得尊重須得靠己。
可是今兒盛苑同學的話,讓他不免多想,若是姑姑能夠科舉,是不是就不用收起滿身才乾,圈在後院裡辛苦於點點瑣事,更不用因為無子而受繼子輕視?
盛苑不知道她又說服了一個,她這會兒已經瞄準了禮部左侍郎之孫,佘之樺同學。
這位同學是禮部佘左侍郎三兒子的獨子,底下唯有一個胞妹。
佘左侍郎共有六子,十六個孫子二十六個孫女兒,可謂是子孫繁茂。
可是對於佘之樺而言,視為手足的隻有胞妹一人。
他父親無能懦弱,母親循規蹈矩,視三從四德為圭臬,皆是無主見之人,不僅對祖父唯唯諾諾,對長房二房兄長為令是從,便是對四房五房的弟弟也多是吹捧。
妹妹生的美貌可愛,雖然她才六歲,婚事卻早就被那些人算計著了。
想到那些堂姐妹的姻緣,九歲的佘之樺不禁讚成起盛苑的話。
“求人不若求己,就算需要求人,求自己的姐姐妹妹總好過求姐夫妹夫。手足情深,沒理也可以攪三分,可是求到姐夫妹夫跟前兒,不止是跌份兒,還讓自己姐姐妹妹跟著為難。
更何況,姐姐妹妹總比嫂子弟妹親吧!人都說大公雞尾巴長娶了媳婦兒忘了娘,郎君若是連娘都忘了,還能記得哥哥弟弟、姐姐妹妹是誰?”
她這話,惹得同學哄堂大笑。
盛苑雖然言語俏皮、歪理堆疊,但是要說的意思卻也精準的傳達給每個聽眾,以至於辯論會是從她這兒起,亦從她這兒結。
當然,不可能所有人都讚成她的觀點。
這不,下課之後就有小女郎追著盛苑說:“盛苑同學,你雖然說服了大家,但是,對於你的理由我是不讚成的!
你言語之間,分明是將小女郎當作郎君的苦力了!
女郎所學所為,竟然都是為了家中郎君?豈不很可笑啊?!
請問你這番言語視我等艱辛苦讀於何地?”
盛苑看著她清澈較真的眼眸,對她能有這般想法而高興。
可她也隻能回給對方一句:“桎梏未脫,何言路線;樊籠仍在,何分南北?”
稍後就修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