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苑剛剛一時爭勝心起,就拿著指頭在她爹手心兒上寫了“綢繆”倆字,沒想到引來她爹娘疊聲驚呼不說,連係統也跟著湊熱鬨,嘰裡呱啦的嚷嚷它自編的詞兒,讓她這顆小腦袋一個變成兩個大。
“培養!一定好好培養!”盛向潯沒想到自家小閨女天賦竟如此之好,小小年紀話還說不利索呢,看過一眼的字兒就能寫出來,一看就是讀書的料!
鄭氏也笑彎了眼:“也不求她能爭上功名利祿,隻是如此天資不該浪費,過幾天給她啟蒙就好。”
盛苑見他們滿眼喜悅,恨不能立刻就安排她學習,登時心裡有些發涼。
她怎麼感覺像是回到前世上幼兒園的時候了呢!
雖說她沒有具體記憶,但是這種感覺錯不了!
頓時,盛苑心裡警鈴大作。
想到盛國公府第三代的小娘子足足有九人之多,盛苑就有些冒汗。
以她化成了直覺的前世經驗來看,家長最喜歡拿孩子和身邊兒的人做比較了。
作為在國公府序齒為九的她,上麵兒有八個姐姐呢。
八個啊!
這可個個兒都是現成的參照組!
她不過是剛剛才滿三歲的小娃娃,對於自己的人生發展還沒有明確規劃,可不能就走上內卷之路。
“哦~~我妹妹會寫字了!以後寫作業我有幫手咯!”
盛苑還沒想好怎麼讓爹娘忽略她識字這件事兒,就聽她姐盛蒽蹦著高兒的歡呼起來,這還不算完,這大姐還翻出書本,要讓盛苑現場表演一個過目不忘。
盛苑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姐天真歡樂的小臉兒,沒想到她姐還能從這個角度插刀:咱能不能做親姐妹了?
要說,她這個姐姐心態是極好。
遠的不說,就說之前她從盛國公那裡獲得百頃良田的補償吧。
拿到契約之後,她爹媽就本著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態度,原原本本認認真真的跟她姐分析了她能拿到這份補償的原因。
說完之後,她姐就表示了:“我不嫉妒啊,這是對妹妹吃過的苦的補償,我沒吃虧自然也不需要這些。”
她姐好像是真不在乎,可是這話惹得她爹感動極了,當月就多寫了兩本書稿放書齋售賣,沒過多久就用稿費給她們哥兒仨各添了間鋪子。
雖說她爹的稿費隻夠一間鋪子售價的零頭兒,但是不要緊,他爹不是還有爹呢。
剩餘的銀錢是她爹到她爺盛國公那兒以“你管教不嚴,讓我家苑姐兒受委屈,以至於給出的賠償造成了昕哥兒和蒽姐兒的落差感,所以需要額外補償”的名義訛來的。
如此想著,盛苑忽然發現,她姐性格最像老爹。
也是,要不然也不會如此心大。
就像現在,爹娘抱著她誇聰明誇個不停,她姐也見不失落,反而興致勃勃要研究她!
你說這心態有多好吧!
不過,讓妹妹幫忙寫作業這件事兒放到爹娘麵前說合適啊?
盛苑有些佩服她姐的膽氣!
這是真不怕混合雙打啊!
“盛、蒽!”盛苑剛感歎完,就聽她爹娘笑嗬嗬的喊出了她姐的全名。
眾所周知,家長連名帶姓喊你,就意味要收拾你了。
盛苑很有姐妹愛的咂咂嘴,想看她姐咋被教育。
“我就說著玩兒的,妹妹這麼小怎麼可能拿筆寫字?一聽就是說笑,哪能當真呢,是不是?”盛蒽倒也乖覺,意識到不對,就忙不迭改口。
然後也不給爹娘反應時間,她立刻提起過目不忘這個能力來。
“我從沒見過過目不忘的人。”盛蒽看向妹妹的眼睛閃著光芒,似乎看到了很合手的實驗體。
盛苑趕緊將頭縮回去,小手忙不迭捂著小臉兒,生怕被她姐看到。
大概是盛苑縮的太明顯了,盛向潯和鄭氏看到她這樣,不由大笑起來。
盛向潯揉揉大女兒的發鬏,認真跟她說:“過目不忘的人大概是有的,不過,這就是一時之能,若是沒有後續努力跟上,該忘的還是會忘,可能比記誦慢的人忘的還快。”
盛苑聞言,忙不迭連連點頭,嘴裡還一個勁兒的說對。
她是個老實人,可不想通過弄虛作假拿個過目不忘的名頭來給自己加碼。
畢竟她會的是上輩子學過的,這不算是看過不忘。
盛苑覺得,要是沒有足夠的實力和真正的本事,靠著弄虛作假爭取來的名頭越大,那以後在這方麵丟臉的可能就越高。
不想丟臉的盛苑,恨不得她爹趕緊讓姐姐忘記過目不忘這件事兒。
“俗語說得好,勤能補拙是良訓,一分辛苦一分才,自己把基礎打結實了,一個腳印一個腳印往上走才是自己的本事。”盛向潯拍拍蒽姐兒肩膀,鼓勵她,“爹爹相信,蒽姐兒以後也會掌握越來越多的學問的!”
蒽姐兒聽說還要好好兒學,頓時有些蔫兒。
盛苑看她這樣,都有些同情了,想想等到六歲,她也要步入雞鳴早讀書的隊列,就有些戚戚然。
“好啦,不說這許多了,倆孩子不大,說也聽不進去,以後慢慢兒教吧。”鄭氏聽到丫鬟提醒要去國公府主院兒了,就張羅著丈夫和蒽姐兒趕緊走起來,有話可以路上說。
盛苑被她爹抱在懷裡時才發現,她爹可真是喜歡說話,他是走到哪裡都有話說。
這麼說吧,盛苑從邁出詠繁苑的那刻,見到的每處風景,都伴隨著她爹宛若導遊一般的介紹。
盛國公府曆經三個朝代,經營五六百年,府邸自然不是一般勳貴家能媲美的,這麼說吧,除非抄家,要不然,就是“盛國公府邸”的牌子摘了,這座占地足有一條街之多的府邸也不會被收走,因為這條街的地契五六百年前就是盛家當家人的了。
所以,盛家人對國公府的打理就格外精心,不必鑲金嵌玉奢華於外,卻步步皆見細節精雕,就算是每個角落也都自成一景。
走在抄手遊廊之上,眼睛都不夠看的盛苑聽著她爹喋喋不休的話語,深刻意識到,這裡是他爹生長的地方,怕是這裡的每一個角落,他都探索過。
“這座假山是從外頭搬來的,你彆看它看著好像不高,但卻是一整塊兒!當初擱置的時候光地基就挖了數丈,小孩子爬上去也不怕倒。”
她爹路過一座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假山時,興高采烈的介紹起來,很顯然,他小時候沒少爬。
這不,他還想給小閨女介紹介紹爬山經驗,忽然就咧著嘴倒吸了口涼氣,忙不迭看向身側的妻子。
“三郎?”鄭氏無辜的朝他眨眨眼,好像自己剛剛沒有擰他一樣。
盛三爺:“……”
自知理虧的縮縮脖子,趕緊查過話題,跟小閨女講起他大哥曾經在假山上扮演謀士的趣事兒。
盛苑覺得她大伯要是聽到,說不得要當場給她爹表演一個啥叫長兄如父了。
這麼想著,他們一家可算是溜達到國公府的主院安和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