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幾人已經露出看戲的神色,有人不動聲色地舉起手機準備錄像。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清潯會屈服的時候,隻見下一秒,清潯猛的起身,
“啪!”
一隻酒瓶被清潯抄起,狠狠摔在地上,玻璃碎片飛濺開來,濺了人一褲腳。
“啪——啪——啪!!”
她麵無表情,又接連抓起三四瓶全摔了出去,滿桌酒瓶“哐哐”落地,地麵上一片狼藉,桌上酒味衝鼻。
整個包廂瞬間鴉雀無聲,死一般的寂靜。
清潯冷笑著,抬起下巴,像一把刀直指眾人:“老子今天就他媽不喝。”
她咬字極清,每一字像釘子一樣砸在人心口上,“你能把老子怎麼地?”
她神情冷峻,目光橫掃一圈,那些剛才氣焰囂張的中年男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愣是沒人敢接話。
清潯往後一靠,慢條斯理倒了杯果汁,輕抿一口,語氣譏誚:
“敬酒是尊重,逼酒是耍權。”
“飯局不是戰場,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陪笑、陪喝、陪你們找優越感的。”
“酒,誰逼我喝,誰就等著被我用酒瓶砸臉吧。”
上司的臉色黑得像鍋底,正準備開口緩場,清潯已經優雅地拿起桌上的熱毛巾,輕輕擦了擦手,站了起來。
“抱歉,各位,我今天來,是代表公司捧個場,不是陪人瞎嗶嗶的。”
她拎起包,轉身走人,臨走前回頭一笑。
“飯桌上的話,就跟魚刺一樣,彆一時嘴快,最後卡在喉嚨裡,哭都來不及。”
門“砰”地一聲關上,領導們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樣,麵麵相覷。
仿佛被清潯的氣勢震懾住了,敢怒不敢言。
清潯從包廂裡推門而出,空氣裡還殘留著刺鼻的酒氣和碎玻璃的味道。
她呼吸一口涼氣。
爽,真他媽爽,
她之前當大明星的時候從來沒人敢在酒桌上逼她喝酒。
她看到那些爹味油膩男就想吐。
敢說教我?
那就比比誰更爹。
清潯整理了一下衣擺,步伐不急不緩地朝走廊儘頭走去。
這層酒樓最裡側,是專為重要貴賓準備的休息區。
她路過時,無意中聽見一間半掩的辦公室裡,傳來低沉而不耐的爭執聲。
“時序啊,你年紀輕輕也該懂點事。你現在要是識趣點,趁著資源和人脈給你鋪路,往上走不是更順?何必老是拿個架子,不近人情?”
說話的是酒樓的一位高層,聲音聽著謙和,卻帶著掩不住的那種油膩算計,軟硬皆施。
清潯停下腳步,眼神微動。
另一個聲音響起,淡淡的,帶著幾分不耐煩的清冷:“如果你請我來,是為了讓我賣笑的,那這合作就沒必要談下去了。”
江時序聲音低沉悅耳,清雋又倔強,像是一把不肯彎的刀。
領導繼續笑裡藏刀。
“哎喲,你也彆這麼說話嘛,哪有讓你真‘賣笑’。就是讓你在大佬麵前多笑笑、多應酬幾句,彆總一副高冷模樣……你看你這張臉,笑一笑,大家多喜歡?”
“還有啊,夏小姐……那可是有頭有臉的千金啊,漂亮、體麵,還心悅於你。這麼好的條件,你就答應了吧,省得我們也跟著操心。”
辦公室裡沉默了幾秒。
然後,江時序的聲音一字一頓地響起,依舊冷靜,卻帶著刀鋒:
“如果今天找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事。”
“那我就不奉陪了。”
下一秒,門“哢噠”一聲被拉開,江時序從裡麵走了出來。
一襲黑衫,長身玉立,眉目清冷,眼下的淚痣更顯出幾分倦意與寡淡。
他像是剛經曆了一場無聲的風暴,卻依舊衣襟不亂,眼神淩厲。
走出門的瞬間,他抬眸,正好和清潯撞了個正著。
四目相對。
一秒,兩秒。
江時序眼神裡沒有意外,也沒有情緒波動,隻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像是掃過風景般淡漠。
目光沉靜,眉梢帶著還未散去的鋒芒與倔強。
那一眼對視,無聲無言,卻像是兩把刀擦肩而過,在空氣中撞出一抹冰冷火光。
江時序沒有停留,轉身邁步離開,背影冷峻,長風破雪般的孤傲與桀驁寫滿全身。
清潯目送他離去,眼中微光流轉,似乎若有所思。
清潯剛從酒樓出來,還沒走出幾步,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是醫院的電話。
她心頭一緊,連忙接起,結果那頭傳來護士輕快的聲音。
“清小姐,池先生醒了,精神狀態不錯,您方便的話可以過來看看。”
清潯腳步頓住。
“好,我現在就過去。”
她一路小跑到了醫院,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窗簾拉開了一半,淡陽透過白紗落在病床上,池珣靠在床頭,臉色還有點蒼白,但精神明顯比前幾天好多了。
他聽見動靜抬起頭,第一眼就看見她,眼神頓了頓,眸底悄然劃過一抹亮色。
“你來了。”
他嗓音低啞,像剛醒時還沒完全開嗓,尾音輕輕啞啞的,有種懶洋洋的軟意。
清潯點點頭,走到床邊。
“護士說你醒了,我就趕緊過來了。”
池珣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看了眼床頭的保溫飯盒,像是猶豫了兩秒,還是開口問了。
“早上的……是你做的飯?”
清潯挑眉一笑:“對啊。”
他低了頭,嗓子像卡著什麼似的,“嗯”了一聲,又輕聲補了一句。
“……挺好吃的。”
語氣彆扭地像是憋了半天才說出口,一副明明嘴硬的樣子。
清潯沒忍住輕笑出聲,眸光微彎。
“那當然。我學過專業料理課,還是認證的高級料理師呢。”
“哦?”
池珣抬眸看她一眼,眼裡仿佛閃了一點什麼,薄唇微抿,像是不動聲色地咽了口飯。
清潯雙臂抱胸,眉梢輕挑。
“所以你要是表現好,說不定我哪天可以再給你露一手。”
池珣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低低笑了一聲。
“我還以為你隻會懟人,不會進廚房。”
“那你可太小看我了。”
清潯朝他眨了下眼,聲音輕巧。
“要不要回頭我給你做頓西餐嘗嘗?”
“……我吃得慣中餐。”
清潯一下子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她坐在床邊,一隻手撐著下巴看著他,語氣不緊不慢。
“池珣,你這樣會讓我誤會你喜歡我做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