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竹語氣自然、笑容得體,幾乎挑不出漏洞。
清潯也笑了,眸色卻沉得像冰水。
“那她呢?她你認得嗎?”
清潯輕輕開口,語調平穩,
話音剛落,一個看上去怯怯的女生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她低著頭,眼神閃躲,神色怯怯,像一隻剛剛被風雨裹挾的小麻雀。
如果說秦竹剛剛還相對來說從容不迫,那麼當這個女孩出現的那一刻。
秦竹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中,瞳孔地震,麵色煞白,渾身汗毛倒豎,冷汗刷地從額頭流下來。
她死死地盯著那個女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麼可能。
這個女孩不是她在大街上隨手拉來的“路人”?!
明明事後她連聯係方式都沒留!清潯是怎麼找到她的?!
秦竹的腦子嗡地一聲炸開,慌亂如潮水般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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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清潯此時已經蹲下身,姿態放低,眼神柔和如水,輕聲對小姑娘說道:
“你好,小妹妹,可以告訴姐姐發生了什麼嗎?你不用怕,我們都在這兒呢,沒人會欺負你。”
對麵,秦竹的眼神驟然變得狠厲,她咬緊牙關,惡狠狠地盯著那個女孩,眼神陰鷙得像要把她撕成碎片。
小姑娘哆嗦了一下,怯生生地縮了縮脖子,嘴緊緊抿著,顯然被秦竹嚇到了。
清潯察覺到了,立即用身體擋住秦竹的視線,溫柔地握住小姑娘的手,語氣輕柔地安慰:
“沒關係的,不用看她。你隻要看著我就行。姐姐在這兒,沒人能傷害你。”
清潯溫柔的眼神和充滿親和力的表達慢慢消除了小姑娘的戒備,小姑娘的心理防線正節節潰敗。
她抿了抿嘴,目光鬆動,見狀,清潯對她輕柔地笑了笑,眼睛彎彎,向她投去了鼓勵的目光。
那一刻,小姑娘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終於鼓起勇氣,抬起手,顫顫地指向秦竹,小聲道。
“是她……她讓我把你買的三明治給她,然後她又換了一個新的,還……還不讓我說出去。”
“放屁!”
秦竹仿佛被扇了一耳光,瞬間跳腳,暴跳如雷!
“她在胡說八道!你們不要信她,這個死丫頭是在撒謊!!”
但這一次,沒人再看她。
眾人的冷眼像針紮似的落在秦竹身上,大家都一臉冷漠地看著她表演。
秦竹徹底慌了,她的眼神四處亂飄,開始歇斯底裡地辯解。
“你們那麼看著我乾嘛?!彆被她騙了!這丫頭是她收買的——清潯收買的!她早就想整我了!!”
她突然猛地一指清潯,聲嘶力竭。
“她指使的!都是她指使的!她設計我、陷害我!”
她喊得上氣不接下氣,像個發瘋的潑婦。
“夠了!”
一道冷厲的女聲突然炸響,所有人都噤了聲,齊刷刷地看向聲源。
隻見清潯的上司踏著高跟鞋走進走廊,臉色鐵青,眉頭擰成了結,目光如刀子一樣盯向秦竹。
秦竹瞬間臉色煞白,呼吸一滯。
“領導……不是的,我沒有……”
她開始試圖辯解,聲音發顫。
但那上司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
“秦竹,你努力工作了這麼多年,沒想到還能做出來這種糊塗事!”
上司一來,秦竹頓時慌了,整個人像泄了氣的氣球,吞吞吐吐道。
“不領導我真的沒有。”
上司不耐煩地打斷了她。
“你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秦竹,我們給過你多少機會?你自己作死怪得了誰?!”
她冷聲道:“明天辦離職手續,不必再來上班了。”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轉身,利落地離開,沒有再給秦竹半句解釋的機會。
“不是的!!你聽我說!!你聽我解釋啊!!”
秦竹驚慌失措地撲上去,卻被工作人員攔住。
此刻的她,像一條被丟進人群中央的過街老鼠。
周圍的竊竊私語聲頓時炸開了鍋。
“嘖,這種人還能當特助呢?”
“她剛剛那副嘴臉我現在都還起雞皮疙瘩。”
“真下頭……陰狠又做作,還慫得不行,關鍵還沒腦子。”
秦竹站在原地,臉色慘白,呼吸急促,耳邊仿佛有千萬人在嘲笑她,吵得她腦仁都疼。
而清潯站在那片光下,背挺得筆直,眼神清澈堅定。
清潯淡淡地看著她,最後瞥了她一眼。
“自作孽,不可活。”
離開片場後,清潯快步追上了沈禦主編,神色鄭重地開口道謝。
“多謝沈主編出手相助,否則那盆臟水一旦潑下來,我怕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那晚在醫院裡,清潯第一時間撥通的電話就是沈禦。
她知道,若是想徹底洗清冤屈,不僅需要證據,還需要分量十足的支持。
而沈禦,正是那艘足夠大的船,隻要能登上去,風浪便攔不住她。
想必秦竹做夢都沒想到,清潯居然真有本事搭上線這個圈內最難接近的人物。
而沈禦也確實沒有讓她失望。
監控想看就看,人想找就能找到,甚至連那名臨時工女孩都被悄無聲息地請到了現場。
此刻,沈禦看她的眼神裡透著毫不掩飾的欣賞,聲音溫和得體,卻暗藏分量。
“沒什麼,舉手之勞。清小姐若日後還有需要,隻管開口。”
他微微一頓,笑意加深。
“像清小姐這樣的才乾之人,我們雜誌社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清潯微微一笑。
“千裡馬常有,伯樂不常有。沈主編您慧眼識珠,我自當銘記於心。”
“我現在要先去醫院看看池珣,日後有機會,再登門拜訪。”
話落,她抬手優雅地招了招,便朝醫院方向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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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池珣,正躺在醫院病房裡,醫生為他掛上了抗過敏的藥水,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但整個人依然陷入沉睡,神色脆弱得仿佛一碰就會碎裂。
他那雙曾經意氣風發的桃花眼此刻緊閉著,睫毛低垂,蒼白得不像話。
清潯輕輕坐在床邊,看著眼前的池珣,心中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秦竹當了他這麼多年的特助,居然狠得下那樣的手?
一瞬間,她甚至有些恍惚。
她到底是喜歡池珣,還是根本不愛?
又或者,秦竹對他,不過是一種控製欲極強的病態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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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有幾個工作人員守著,一見清潯來了,紛紛收起慌亂的神色,齊齊站直,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清特助好。”
清潯微微頷首,神色淡淡,不驕不躁。
短短幾個小時,消息顯然已經傳遍整個圈子。
秦竹落馬,清潯自然成了池珣身邊唯一的貼身助理。
她的地位不隻是上升,更是穩如磐石、不可動搖。
曾經有人不屑她的“臨時身份”,如今卻紛紛轉身,巴結討好。
世態炎涼,人情冷暖,清潯不是沒見識過。
但她從不靠憤怒驅動自己,她靠的,是一口氣,是沉得住的冷靜,是出手就能翻盤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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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收回,落在池珣蒼白的臉上,輕聲呢喃。
“好好休息吧,等你醒了,一切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