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血濺玄武門》
貞觀九年秋,嵩山少林寺後山的達摩洞裡,方丈曇宗正以鐵筆在青磚上勾勒《金剛經》。突然,寺外傳來三聲悠長的雁鳴——這是戒律院首座傳訊的暗號。曇宗手中的鐵筆頓在"般若波羅蜜多"四字上,磚石迸出細碎金星。
"玄武門……變起。"傳訊僧人解下腰間油布囊,裡麵赫然放著半枚染血的銅符——正是李世民親賜給開國功臣的"免死鐵券"。銅符背麵用錐子新刻著兩行小字:"徐氏三百口伏誅,幼子未及三歲。徐茂公玄孫了塵速至長安。"
曇宗望著洞外被晚霞染紅的少室闕,那是徐懋功當年辭官歸隱時親手題寫的碑刻。他取下袈裟後密縫的羊腸卷軸,裡麵是當年玄武門之變前夜,徐懋功托付的《徐氏家譜》與一柄嵌著佛珠的短劍。劍柄內暗藏的毒針,正是少林"一指禪"的變體——專為防身而設。
"了塵徒兒,隨為師下山。"曇宗的聲音驚飛了滿山寒鴉,"你需記住,這柄劍名為'遺珠',乃太宗禦賜徐家的鎮族之寶。今夜之後,你再非少林弟子,而是……"
話音未落,寺外傳來密集的馬蹄聲。曇宗透過氣窗看見,三百玄甲騎兵正沿著山道疾馳而來,當先將領的銀甲上還沾著未乾的血跡。那麵"李"字帥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旗杆上挑著的人頭,正是今晨還朝賀秋祭的徐茂公嫡長孫。
"玄武門秘道未堵。"曇宗將短劍塞入徒兒懷中,"速去!若見著那孩子,便告訴他——徐家的根在嵩山,魂在長安,但命脈卻在《周易參同契》裡!"
了塵還未及叩首,曇宗已推開達摩洞的石門。山風卷起袈裟,露出他腰間懸掛的戒刀。那刀鞘上刻著的,正是少林禁傳的"多羅那他尊者伏魔圖"。
三百騎兵在寺門前勒韁,當先將領摘下血染的麵具,露出一張與李世民如出一轍的麵容。他的佩劍正滴著某種暗紅液體,與帥旗上人頭的傷口完美吻合。青年天子的靴底碾碎了地上的佛珠,冷笑道:"朕倒要看看,這嵩山的磚能否比玄武門更硬。"
曇宗合十,袈裟無風自動。他身後的達摩洞突然亮起七盞琉璃燈,將《易筋經》的經文投射在岩壁上。了塵借著這微光,看見曇宗影子的輪廓,竟與寺中供奉的達摩渡江像重疊。
"阿彌陀佛。"曇宗踏出洞門的刹那,戒刀已化作銀芒,"貧僧這便送諸位去見先皇。"
刀光與玄甲相撞的瞬間,了塵已掠出三丈之外。他的草鞋踏碎山徑旁的野菊,沾著花瓣的腳印一路向西,直奔那傳說中能通往長安地宮的玄武秘道。身後的殺伐聲裡,曇宗的誦經聲穿透金鐵交鳴:"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當了塵衝破秘道儘頭的石壁時,長安城的宮燈正次第亮起。未央宮的飛簷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陰影,陰影裡,一個三歲幼童正被內侍拖向含元殿的銅柱。孩子頸間的玉佩在月光下泛著幽藍,雕著的正是徐家世代傳承的麒麟紋——那本是太宗親賜,用以鎮壓"玄武門血咒"的信物。
了塵的草鞋在朱紅宮牆上踏出水痕,他掠過太液池時,水麵上飄著未及收拾的秋祭荷燈。那些用金箔剪成的蓮花正在熄滅,如同半個時辰前,少林寺後山燃起的三堆新墳。
第二幕:《麒麟玉碎》
未央宮的銅漏滴了三更,徐驚鴻踩著宮牆上的瓦鬆,掠過掖庭宮的角樓。他的草鞋底沾著嵩山帶來的夜露,在朱紅宮牆上留下若有若無的水痕。三歲幼童被內侍拖向含元殿時的哭喊聲,此刻已化作太液池上飄散的荷香。
"小施主,這般夜闖宮禁,可是要償命的。"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笑,暗處閃出個手持拂塵的道人。月光下,那道人道冠上懸著的銅鏡正泛著幽藍,正是終南山純陽觀的標誌性法器。
徐驚鴻反手拔出"遺珠"短劍,劍尖直指道人咽喉:"你……是救我徐家的?還是來取我性命的?"他故意用純陽子創製的"太上忘情調"發聲,聲線在童音裡硬生生拐了個彎。
"貧道玄澄,奉師命護徐家遺孤。"道人拂塵輕揚,卷起徐驚鴻腰間垂下的布條。那是曇宗方丈用戒刀削下的袈裟碎片,染著玄甲騎兵的血。玄澄眼中精光一閃:"少林果然早有準備。"
兩人身形乍分乍合時,徐驚鴻已借拂塵之力掠上宮牆。他順著太液池畔的水道暗門潛入,腰間短劍割開水草時,突然觸到冰涼的鐵鏈。借著水麵上倒映的宮燈,他看見徐家舊宅的石基上,赫然係著半截染血的麒麟玉佩——正是今晨被梟首的徐家嫡長孫所佩之物。
"誰?"暗處傳來衣袂破風聲,徐驚鴻反手揮劍,卻劈空撞上銅鏡。玄澄的拂塵纏上他手腕:"跟我來。"道人躍上水道暗門頂端的飛簷,那裡蜷縮著個渾身濕透的女童。她頸間掛著的銀鎖上,刻著"純陽內門弟子"的印記。
"是我師兄玄機。"玄澄解開女童嘴上的麻布,"她今晨在朱雀街目睹徐家被抄,被校尉追殺時墜入漕渠。"女童突然抓住徐驚鴻的手腕,冰涼的手指指向太液池心:"血……池心有血……"
水麵突然泛起漣漪,徐驚鴻短劍挑開水草,露出半截雕花石欄。他順著石欄縫隙摸到機關暗扣,整個池底突然下沉三尺。渾濁的池水倒灌進地宮時,徐驚鴻看見石壁上密密麻麻的水銀燈——那是徐家世代傳承的"星河大陣",專為藏匿《周易參同契》而設。
"玄武門秘道直通此處。"玄澄的拂塵掃過石壁,水銀燈映出暗門上的銘文:"太宗貞觀二年,敕賜徐懋功藏書之室,非麒麟玉佩不得入。"徐驚鴻突然想起曇宗方丈臨終前的低語:"徐家的命脈在《參同契》裡……"
女童玄機突然尖叫著指向地宮深處,徐驚鴻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無數螢火蟲在地下水宮中遊弋,它們的尾端竟拖著暗紅的光。當水銀燈的光芒映照在石壁上時,徐驚鴻發現那些竟是乾涸的血跡。
"是校尉們的。"玄澄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今晨徐家被抄時,太宗陛下暗中派了三百金吾衛入宮。"他拂塵挑開一具被水草纏住的屍體,那人胸前的金吾衛牙牌仍在發光,隻是咽喉處赫然留著少林戒刀的傷口。
徐驚鴻突然聞到淡淡的血腥氣,他順著氣味摸到地下水宮的最深處。那裡供奉著一尊鐵鑄的麒麟尊,尊口插著半截染血的鐵券——正是徐家世代傳承的免死金牌。鐵券上的血跡尚未乾涸,卻在水銀燈下泛著詭異的藍光。
"是鳩血。"玄機突然開口,"隻有皇族才用得起鳩酒行刑。"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徐家三歲幼主……根本沒被拖去含元殿。"
徐驚鴻的短劍突然開始震顫,劍柄內暗藏的毒針竟自行彈出。那枚毒針在水銀燈下泛著幽藍,與鐵券上的血痕遙相呼應。他突然想起曇宗方丈塞給他短劍時的神情:"若見著那孩子,便告訴他——徐家的根在嵩山,魂在長安……"
地下水宮突然傳來腳步聲,玄澄拂塵一揮,三人隱入星河大陣的暗影中。當金吾衛的火把照亮麒麟尊時,徐驚鴻看見領頭校尉腰間的佩劍——那正是今晨被梟首的徐家嫡長孫的佩劍,劍穗上還沾著未乾的血。
"聖人要的是《參同契》。"校尉的聲音陰惻惻的,"徐家老東西把丹經藏在少林,卻把解藥留在長安。"他突然轉頭望向暗處,"純陽觀的玄澄道長,你護著徐家遺孤,莫不是也想嘗嘗鳩酒的滋味?"
徐驚鴻的短劍突然出鞘,玄澄拂塵纏上他的手腕:"不可造次。"女童玄機卻突然唱起《九真謠》,清越的歌聲讓金吾衛的火把紛紛熄滅。當火光重燃時,地下水宮裡隻剩下那尊鐵麒麟尊,尊口的半截鐵券上,赫然多出七個劍孔——正是少林"達摩七式"的劍痕。
三人掠出地宮時,太液池上的荷燈已儘數熄滅。玄澄望著含元殿方向突然亮起的赤色信火:"聖人已知我們來過。"他拂塵輕揚,卷起徐驚鴻的衣擺,"隨我上終南山。"
徐驚鴻卻反手握住短劍,劍尖抵在玄澄的道冠銅鏡上:"徐家的命脈在《參同契》裡,而《參同契》的解藥……"他突然將短劍插入腰間布囊,那裡裝著曇宗方丈留給他的羊腸卷軸,"在少林。"
當玄澄的拂塵與徐驚鴻的短劍在宮牆上留下交錯的痕跡時,太液池底的地下水宮突然傳來轟鳴。鐵麒麟尊碎裂的聲音穿透宮牆,驚飛了滿池寒鴉。徐驚鴻望著含元殿方向越升越高的赤焰,突然想起三歲幼童頸間麒麟玉佩的溫度——那本該鎮壓玄武門血咒的信物,此刻正在地下水宮的血泊中沉睡。
第三幕:《丹經血詔》
晨霧尚未散儘,朱雀大街的石板已被血水衝刷得發亮。徐驚鴻蹲在漕渠邊,用草鞋蘸著帶腥甜味的水擦拭"遺珠"短劍。劍刃上殘留的鳩血在晨光中泛著幽藍,與他頸間麒麟玉佩的溫度形成詭異的呼應。玄機蹲在他身旁,小手指著玉佩上新添的劍痕:"這是純陽觀的'三才劍氣',你昨夜刺穿校尉咽喉時留下的。"
"少林戒刀與純陽劍氣相衝,"玄澄的道冠銅鏡反射著宮城的赤焰,"聖人已布下天羅地網。"他拂塵掃過徐驚鴻腰間染血的袈裟,"隨我上終南山,純陽子掌教願以'紫霞神功'助你複明徐家血案。"
徐驚鴻突然抓住玄機的銀鎖,那塊"純陽內門弟子"的令牌在晨光中泛著冷光。他想起昨夜地下水宮中,玄機唱起《九真謠》時,火把熄滅的順序竟與少林"羅漢伏魔陣"如出一轍。"你師兄玄機……"他突然反手握住短劍,劍尖抵在玄澄的道袍上,"昨夜地下水宮,誰在暗中引開金吾衛?"
玄澄的拂塵突然纏上徐驚鴻手腕,銅鏡卻準確地撞向他後頸的"風府穴"。徐驚鴻側身避過,短劍已挑開玄機的衣襟。在晨露未晞的銀鎖下,赫然露出半枚被利刃割開的佛門戒疤——正是少林戒律院弟子才有的"七佛普賢印"。
"師兄!"玄機突然跪地,戒疤傷口滲出的血珠在石板上暈開蓮花形狀。她從懷中掏出半張燒焦的詔書:"玄武門變起前夜,徐懋公托純陽子轉交太宗的密奏,被……被玄澄師兄……"
徐驚鴻的短劍震顫起來,劍柄內暗藏的毒針突然彈出。玄澄的銅鏡反射著詔書上的殘字:"……徐氏七代單傳,恐罹'玄武血咒',願以《周易參同契》為聘,求聖人賜婚……"詔書背麵用朱砂畫著的,正是少林寺後山達摩洞的布局圖。
"原來如此。"徐驚鴻突然明白曇宗方丈為何要他記住《參同契》的解藥在少林,"徐家丹經是鎮壓血咒的鑰匙,而純陽觀要的……"他突然將短劍插入漕渠,劍刃挑起的水珠中映出玄澄道冠上的銅鏡——鏡背刻著的,竟是玄武門之變前夜,李世民佩劍"含光"的劍穗紋樣。
"聖人要的不是丹經。"玄機突然抓住徐驚鴻的手腕,戒疤傷口滲出的血珠在掌心凝成珠鏈,"是丹經裡藏的……"她突然捂住嘴,喉嚨裡發出嗬嗬怪響,銀鎖突然彈開,露出內藏的毒針——正是少林戒刀上的同款。
徐驚鴻反手扣住玄機後頸的"天柱穴",逼出她喉間的毒針。玄澄的拂塵已纏上他的腳踝:"貧道奉師命取丹經,卻未料徐家小兒竟練成了《易筋經》。"他突然鬆開拂塵,從懷中取出半枚染血的銅符:"玄武門秘道的另一半鑰匙,在你大師兄曇宗的戒刀裡。"
遠處傳來金吾衛的號角聲,朱雀門上的聖旨黃綾正在展開。徐驚鴻望著黃綾上"徐氏謀逆"四個大字,突然將短劍插入玄機的銀鎖。劍氣切開的瞬間,銀鎖內迸出七枚鋼針,直取玄澄麵門——那是少林"達摩七針"的暗器手法。
"你究竟是誰?"玄澄的銅鏡格飛三針,拂塵卷住剩餘四針,卻忽略了腳下漕渠突然湧起的水浪。徐驚鴻借水浪之力騰空而起,"遺珠"劍化作銀芒,直取玄澄持鏡的手腕。玄機突然撲上來,用身體擋下這一劍,銀鎖碎片濺入漕渠時,水麵浮起淡淡的金光。
金吾衛的火把照亮了玄機頸間的麒麟紋玉佩——那是徐家幼主的信物。徐驚鴻突然想起地下水宮中的半截鐵券,鳩血浸透的詔書,還有玄機戒疤下滲出的血珠。"你……你是徐家遺孤?"他聲音發顫,短劍"當啷"墜地。
玄機咳出一口血沫,玉佩墜入漕渠的瞬間,水麵泛起暗紅的漣漪。玄澄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銅鏡映出玉佩內側的銘文:"太宗貞觀九年,賜徐氏幼子徐遺珠。"他拂塵掃過玉佩背麵的掌紋,"少林戒疤……這是曇宗方丈的掌紋!"
漕渠儘頭突然亮起火把,玄武門校尉的赤焰旗正在逼近。徐驚鴻抓起玄機的銀鎖碎片,碎片背麵赫然刻著《參同契》的起始句:"內煉形神歸洞府,外修功德合乾坤。"他突然明白玄澄為何要割開玄機的戒疤——純陽觀要的不是丹經,而是丹經與血詔結合後,能開啟的徐家密藏。
"走!"徐驚鴻扯下玄澄的道冠銅鏡,鏡背的劍穗紋樣在火光中化作利刃,"終南山的路,我來開!"他短劍挑開玄機的毒針,將半枚玉佩塞入她懷中。當金吾衛的箭雨射來時,玄澄的拂塵突然卷住徐驚鴻的腳踝:"貧道送你們一程。"
三人掠過朱雀大街時,徐驚鴻突然唱起《敕勒歌》。玄機的《九真謠》與之相和,竟讓金吾衛的弓弦紛紛斷裂。玄澄的拂塵在空中劃出玄門北鬥陣,引開追兵的同時,將三人帶入漕渠深處的暗道。
暗道儘頭,徐驚鴻用短劍挑開石壁,露出玄武門秘道的入口。玄機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玉佩碎片在掌心拚合成完整的麒麟紋:"大師兄說……少林的解藥,能解開血詔的封印。"她的聲音越來越弱,"而血詔……指向的地方……"
徐驚鴻突然聞到淡淡的血腥氣,他順著氣味摸到玄機後腰的傷口——那裡插著半截染血的詔書,正是昨夜地下水宮中,玄澄割開的那半張。詔書背麵用朱砂畫著的,竟是少林寺後山達摩洞的暗門圖。
當玄武門的晨鐘敲響時,三人已消失在秘道深處。漕渠上的金吾衛隻找到玄機掉落的銀鎖,鎖內藏著的半枚麒麟玉佩,正被晨露衝刷得發亮。而徐驚鴻懷中的羊腸卷軸突然發出細微的響動,卷軸內側用針腳繡著的《周易參同契》起始句,正與銀鎖碎片上的銘文完美重合。
第四幕:《血詔歸途》
玄武門秘道的石壁上,水銀燈映出徐驚鴻倒懸的身影。他以"遺珠"短劍為錨,倒掛在傾斜的石階上,劍刃正抵住玄機後腰的傷口。半截詔書從傷口滲出的血珠,在石壁上暈染出朱砂般的痕跡。玄澄的拂塵懸在半空,銅鏡正反射著秘道頂端的機關暗扣——那裡嵌著的,是徐家世代守護的"玄武血咒"封印。
"血詔指向的地方,"玄機的聲音虛弱得如同漕渠裡的晨霧,"是少林藏經閣後的地宮。"她的手指輕輕劃過石壁,血珠在水銀燈下凝成詭異的蓮花形狀,"隻有麒麟玉佩與《參同契》合璧,才能解開……"話音未落,她的指尖突然僵住——秘道儘頭傳來金吾衛的鐵靴聲,火把的紅光正舔舐著石階。
徐驚鴻反手抽出玄機懷中的半枚玉佩,玉佩內側的麒麟紋正與他頸間的完整玉佩形成完美的咬合。當兩枚玉佩相觸的刹那,石壁上的血珠突然逆流而上,在水銀燈的映照下組成一幅光影地圖——那是長安城地下暗河的全貌,而地圖中心赫然標著少林寺後山的坐標。
"聖人要的不是丹經,"玄澄突然收起拂塵,道冠銅鏡映出徐驚鴻掌心的羊腸卷軸,"是丹經裡藏的《黃帝內丹經》。"他突然躍上秘道頂端,拂塵挑開機關暗扣,"玄武血咒的解法……"話音未落,秘道突然劇烈震動,石壁上的水銀燈齊齊熄滅。
黑暗中傳來玄機的驚呼,徐驚鴻短劍脫手而出,劍柄上的毒針正刺入玄澄持鏡的手腕。銅鏡墜地的瞬間,火把的光芒重新照亮秘道——玄澄的拂塵已纏住玄機的銀鎖,而她的頸間正抵著一柄短劍。劍刃上流轉的紫光,正是純陽觀失傳已久的"紫霞真氣"。
"玄澄師兄!"徐驚鴻的短劍懸在玄澄的咽喉處,劍尖卻無法再寸進分毫。玄機的銀鎖突然發出清越的嗡鳴,鎖內暗藏的《九真謠》玉簡正在共鳴——那是少林戒律院傳人的信物。
"聖人要的不是丹經,"玄澄的聲音突然變得空洞,"是丹經與血詔結合後,能開啟的……"他的拂塵突然反卷徐驚鴻的短劍,借力騰空而起,"徐家密藏!"
秘道頂端的機關暗門轟然開啟,徐驚鴻被拂塵餘勢帶向半空。當他穩住身形時,玄澄已挾持玄機掠入暗門後的通道。徐驚鴻短劍點地,借力追了上去,卻見通道儘頭的石壁上刻著《推背圖》的殘頁——第十九象的"雙龍拱日"圖正被血詔的朱砂印染紅。
"雙龍者,李氏與徐氏也。"玄機的聲音從通道深處傳來,"拱日者,丹經歸處也。"徐驚鴻突然聞到淡淡的血腥氣,他順著氣味摸到通道的分岔口。左側石壁上刻著少林《易筋經》的起手式,右側石壁卻繪著純陽觀的"北鬥劍陣"。
"少林的解藥在左側,"玄澄的聲音從右側傳來,"但密藏的鑰匙在右側。"他的拂塵突然從暗處掃來,徐驚鴻側身避過時,短劍挑開玄機的銀鎖。玉簡脫鎖而出,撞在石壁上發出清越的鳴響,鳴聲中竟暗含《周易》的起卦之音。
"《九真謠》是開啟密藏的鑰匙。"玄機突然唱起,歌聲讓石壁上的《推背圖》殘頁開始發光。徐驚鴻突然明白,玉簡共鳴的不是銀鎖,而是石壁上用金粉繪製的《河圖洛書》——那是徐家世代守護的密藏封印。
當歌聲達到最高音時,石壁突然向內凹陷三尺。徐驚鴻短劍挑開玄澄的拂塵,借力躍入凹陷處。他發現這竟是個僅容一人的密室,正中央的石台上放著半卷《黃帝內丹經》。經卷上用朱砂畫著的,正是玄武門之變前夜,李世民佩劍"含光"的劍穗紋樣。
"丹經的另一半在少林。"玄機的聲音從密室外傳來,"而血詔……"她的聲音突然被扼住,徐驚鴻短劍震顫著撞開石壁。玄澄的拂塵正纏住玄機的喉嚨,而她的頸間赫然留著玄澄劍氣劃過的血痕。
"聖人要的不是丹經,"玄澄的銅鏡映出徐驚鴻掌心的半卷丹經,"是丹經與血詔結合後,能開啟的……"他突然鬆開拂塵,玄機跌倒在地時,他的道袍突然鼓脹起來。徐驚鴻短劍出鞘的刹那,玄澄的道袍炸開,化作滿室金星——那是純陽觀禁傳的"天罡真氣"自爆之術。
當金星消散時,密室裡隻剩下玄機和徐驚鴻。徐驚鴻望著玄澄自爆留下的焦痕,突然發現焦痕正與《推背圖》的"雙龍拱日"圖完美重合。他將半卷丹經塞入玄機懷中,短劍挑開密室頂端的石塊——那裡藏著玄武門秘道的另一條支路,直通洛陽的"天樞地宮"。
"少林的解藥能解開血詔的封印。"玄機的聲音突然變得堅定,"而血詔指向的地方……"她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後腰的傷口。半截染血的詔書正與她頸間的麒麟玉佩形成完美的咬合,玉佩上的朱砂印與詔書上的血痕在月光下漸漸交融,化作一道血色光柱。
光柱中浮現出一行古篆:"貞觀永固,丹經歸宗,麒麟現世,血咒歸塵。"徐驚鴻突然明白,血詔不是文書,而是徐家世代守護的"血丹"——隻有麒麟玉佩與《參同契》合璧,才能激活這道太宗親賜的丹符。
當血丹的光柱衝破秘道頂端時,洛陽的天際線突然亮起赤色。徐驚鴻抓起玄機的手腕,短劍在石壁上劃出"天樞地宮"的暗記。兩人掠出秘道時,玄武門的晨鐘正與洛陽的鐘聲遙相呼應,而他們掌心的血丹碎片,正與天邊的朝霞融為一體。
第五幕:《丹契歸墟》(終幕)
洛陽城外的邙山之巔,血丹的赤光穿透雲層,將洛水染成半邊胭脂色。徐驚鴻單膝跪在"天樞地宮"的石門前,掌心托著的半卷《黃帝內丹經》正與玄機頸間的麒麟玉佩共鳴。玉佩上的朱砂印紋如同活了一般,順著徐驚鴻的指縫遊向丹經,二者接觸的瞬間,石門上沉睡的《河圖》金線突然亮起。
"玄武門的血咒……"玄機的聲音被山風撕碎,她後腰的傷口滲出的血珠正與丹經上的朱砂印紋融為一體。徐驚鴻突然發現,玄機頸間的銀鎖碎片竟與石門上的星宿紋路完美契合——那是徐家世代守護的"北鬥封印"。
當最後一絲血光沒入石門的刹那,邙山突然傳來地動山搖的轟鳴。徐驚鴻短劍撐地的瞬間,看見純陽觀的道袍碎片從地宮裂縫中飄出。玄澄自爆前留下的焦痕,此刻正與地宮入口的星圖暗紋重合,組成一幅指向長安少林的星野圖。
"丹經歸處,血咒歸塵。"徐驚鴻將半卷丹經塞入玄機懷中,短劍挑開地宮頂端的機關暗扣。石門緩緩開啟,露出內裡用雌雄金液澆鑄的九重門——每重門上都鑄著《推背圖》的殘頁,而第十九象的"雙龍拱日"圖正被血丹的赤光映得通透。
"雙龍者,李氏與徐氏也。"玄機突然唱起《九真謠》,歌聲引動地宮深處的共鳴。徐驚鴻突然聞到淡淡的牡丹香,那是洛陽花會特有的氣息。他順著香氣摸到第九重門後的暗格,那裡放著半卷《開元內府圖》——圖上用金粉標注的,正是少林寺後山地宮的坐標。
"聖人要的不是丹經。"徐驚鴻將內府圖與丹經拚合,二者的金粉紋路竟組成一幅完整的《黃帝內丹經》全圖,"是丹經與血詔結合後,能開啟的……"他的聲音突然被地宮傳來的悶響打斷。
邙山的震動愈發劇烈,洛水突然倒灌進地宮。徐驚鴻抓住玄機的手腕,短劍在石壁上劃出"北鬥破軍"的劍痕。當劍痕與血丹的赤光交彙時,地宮入口突然亮起《周易》的六十四卦紋,將二人裹入一道青光漩渦。
青光中,徐驚鴻看見洛陽城的輪廓正在扭曲。天樞地宮的震動引動了漕渠中的機關,朱雀大街的石板突然裂開,露出玄武門秘道的另一條支路。而這條支路的儘頭,赫然指向少林寺後山的達摩洞。
當青光消散時,二人已立於洛陽城最高的銅雀台上。徐驚鴻望著城中此起彼伏的火光,突然聽見《涼州詞》的歌聲從城南傳來:"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歌聲裡,數百名金吾衛正押著一隊波斯商賈衝向天津橋。
"那是聖人新設的'胡商稅道'。"玄機突然抓住徐驚鴻的手腕,她的銀鎖碎片突然發出清越的嗡鳴,"商隊裡有魔教的人!"她指向商隊中央的駱駝,駝鈴聲中夾雜著魔教特有的《波羅密多經》咒唱。
徐驚鴻短劍出鞘,劍尖直指商隊中央的紅紗篷車。當金吾衛的箭雨射來的刹那,篷車突然裂開,數十名黑衣人騰空而起。為首者手持的彎刀上,赫然刻著魔教聖火堂的標記——青海湖畔的拜火圖騰。
"徐家的丹經……"黑衣人首領的聲音帶著濃重的西域口音,"聖女說……"他突然頓住,彎刀直取玄機頸間的麒麟玉佩。徐驚鴻短劍與彎刀相撞的瞬間,玉佩突然發出耀眼的藍光,逼退了黑衣人。
"聖女?"玄機的聲音帶著哭腔,"魔教聖女……是讓我去青海湖的那個人!"她突然扯開衣襟,後腰的傷口處赫然留著聖火堂的火刑印記。
洛陽城的火光中,徐驚鴻突然想起地下水宮裡的半截詔書。血丹的赤光、魔教的彎刀、純陽觀的拂塵,這些碎片正逐漸拚湊出一幅更大的圖景。他將短劍橫在胸前,劍柄上的毒針正對著黑衣人首領的眉心:"丹經的另一半,在少林。"
黑衣人首領突然大笑,彎刀劃出詭異的弧線:"聖女說……"他的聲音突然被箭雨打斷,純陽觀的道袍從天而降,玄澄的拂塵正卷著玄機的銀鎖碎片。當銅鏡映出黑衣人首領腰間的魔教令牌時,徐驚鴻突然明白——魔教與純陽觀的暗流,正隨著血丹的赤光,在洛陽的夜色中悄然交彙。
銅雀台的晨鐘敲響時,徐驚鴻望著天津橋上越聚越多的百姓。魔教商隊被金吾衛圍堵,純陽觀的道侶們卻悄然撤退。玄機頸間的麒麟玉佩突然發出嗡鳴,徐驚鴻發現玉佩內側刻著一行小字:"開元二年,聖人敕賜徐氏幼子入純陽內門。"
"聖人要的不是丹經。"玄機的聲音突然變得堅定,"是丹經與血詔結合後,能開啟的……"她突然指向洛陽城西的龍門石窟,那裡供奉的盧舍那大佛,正被晨光鍍上一層金色。
徐驚鴻望著龍門石窟的方向,突然唱起少林寺的《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玄機的《九真謠》與之相和,竟讓金吾衛的弓弦再次斷裂。當二人的歌聲達到最高音時,龍門石窟的蓮花寶座突然亮起金光——那裡藏著徐家世代守護的密藏鑰匙。
"下一章……"徐驚鴻將短劍插入腰間,"去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