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晚驕剛起身坐在梳妝台前湘爾就跑了進來,“姑娘,韓大人帶著韓娘子來了,主君讓您去待客。”
紀晚驕不慌不忙的拿著珠花在自己的頭上比劃,“阿爹可說了儘快?”
湘爾仔細想了想,肯定的搖頭,“沒有,來的是主君身邊的觀言,他定不會傳漏主君的話。”
“那就不要著急。”紀晚驕悠悠的放下手裡的珠花,吩咐,“今日天氣不錯,洛蘇,備上那套櫻粉色的淺羅裙。”
“是。”
洛蘇將她指定的裙子找出來一件一件的撐在衣架上,並且挑選了一雙繡鞋放在衣架最下方的木板上,再然後推到她麵前,“姑娘看看。”
淺粉色的衣裙上繡滿了小巧精致的櫻花,衣領,袖口以及裙邊都用了銀邊收邊,寬大的腰封正中一顆粉色寶石,周邊墜著不計其數的珍珠,外搭一件素白的紗衣,倒是將那櫻花襯得朦朧起來。
“不錯,更衣。”
趁著她去更衣的間隙,湘爾熟稔的將與那衣裙配套的首飾找了出來,一一擺在妝台上,等著主人的挑選。
等著紀晚驕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差不多半個時辰了。
紀玄邕看著女兒出現,這才假惺惺的說道,“小女被嬌慣壞了,韓兄見諒。”
“誒,本就是我們來早了,擾了賢侄女的清夢。”
紀玄邕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韓兄你是不知道,我家驕娘本就是家中嬌女,這受了傷更是惹得一眾長輩心疼不已,就連太後娘娘也是直言讓她好好休養。”
這話就是我家女兒起晚那不是她的錯,這是奉太後娘娘的懿旨養傷呢。
“這都怪我家這孽女,那日貪了淵王府的景色,竟沒注意賢侄女在她前麵,這才惹了這禍端。”
紀晚驕剛進大廳還沒問好呢就目睹了兩個長輩的交鋒,也就一言不發的站在一旁聽著,直到現在才屈了屈膝,“驕娘見過韓伯父。”
“誒,好孩子,紀兄好福氣啊,驕娘這麼出色,那阿臨也是人中龍鳳。”韓遷頗為羨慕的感慨。
這話倒是真心真意的,紀玄邕這廝運氣也真好,先是娶了陛下唯一的同胞長姐,又得了這麼一雙讓人羨慕的兒女。
“哪有韓兄說的那麼好,不過是宮中抬愛,時常將幾個孩子接進宮,從小在宮中耳濡目染,榆木也該開竅了。”
韓遷實在不想跟這個狡猾的老狐狸說話了,不管說什麼他都能扯上宮裡,這明晃晃的炫耀真讓人氣悶,“玥娘,還不給驕娘賠罪。”
還不等韓如玥行禮賠罪,紀晚驕就直接製止了她,“本縣主自然是知道玥娘不是有意的,可這事鬨到了外祖母和皇帝舅舅那兒,這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韓遷簡直要被這父女倆氣死,動不動就拿宮裡的來壓人,“姊妹間磕磕絆絆的,驕娘就看在伯父的麵上替你玥娘妹妹在太後和陛下那兒說兩句好話。”
紀晚驕笑著扶了扶自己頭上的釵環,“我今日正要進宮給外祖母請安呢,但是我一個小輩也替她老人家做不了決定,這要是沒用還望伯父莫要怪罪。”
韓遷臉上的笑維持不下去了,隻能乾笑,“這是自然,伯父就在這裡多謝驕娘了,這些都是伯父給驕娘賞人的,驕娘莫要推辭。”
紀晚驕‘為難’的看了一眼自家阿爹,見他頷首這才裝作聽父親話的小女孩一樣,“多謝伯父。”
“家裡還有事,就不多留了,紀兄留步。”
紀玄邕真的就留步了,“觀言,替我送送韓大人。”
韓遷嘴角不免抽了抽,假笑著,“留步留步。”
“韓兄慢走啊。”紀玄邕遠遠的喊了一句,隨即便走回來坐下。
“什麼人,小輩的齷齪,他也好意思摻和進來。”
紀晚驕將放在桌上的東西翻了翻,輕輕地嗤了一聲,“湘爾,拿回去與其他人分了吧。”
“是,謝姑娘賞。”
“你也跟著回去吧,起那麼早早食肯定還沒用吧。”紀玄邕雖然板著一張臉,眼裡卻是帶著心疼。
“是,女兒告退。”
用了早食紀晚驕練了一個時辰的箏便歪歪的倚在榻上,拿著話本津津有味的看起來。
一個早上的時間過得很快,紀晚驕意猶未儘的將話本放下,抬頭一看湘爾已經帶著人擺飯了。
“姑娘這是掐好了時間的罷,奴婢還想著該怎麼哄您將手裡的話本放下呢。”
紀晚驕起身趿拉著繡鞋走過去淨手,聞言嗔了她一眼,“哪能就因為話本子誤了吃飯呢。”
湘爾輕咳一聲,沒有拆穿她,可眼裡儘是揶揄。
紀晚驕作一副不耐見她的模樣,“去去去,準備準備,待會兒讓洛蘇和青盞陪著我進宮。”
“是。”
在一旁伺候用膳的青盞驚得抬了頭,轉瞬大喜跪下去,“多謝姑娘。”
紀晚驕好笑的看著她,“行了行了,多大點事,這裡裡外外的事也不能全部丟給湘爾和洛蘇,你不錯。”
“謝姑娘稱讚。”
收拾好之後紀晚驕就帶著兩個丫頭並一個車夫離開了紀府,朝著皇宮而去,出乎意料的是她這次沒有一進宮就去慈安宮給太後請安,而是先去了雍和宮。
高言之站在雍和宮的大門外看著一頂軟轎停下,從裡麵走出一個特彆眼熟的人,當下便小跑著上前,“縣主來了。”
“嗯哼,高公公,皇帝舅舅可在?”
高言之看了一眼在雍和宮大門另一邊的宮女,“縣主,韓貴妃剛來。”
“去,跟皇帝舅舅說我來了。”
高言之將她引上了玉階,見人曬不著這才疾步進了殿。
紀晚驕看著那個目不斜視的宮女,走過去看著她,“你是韓貴妃宮裡的?”
“回縣主,奴婢是。”
“哼。怪不得本縣主說這雍和宮什麼時候來了你這麼個不懂規矩的,原來是貴妃宮裡的。”
宮女不知自己做了什麼讓這位主給自己扣了一個不懂規矩的罪名,“奴婢不明縣主所說之意。”
“見著本縣主步上前請安,你這不是目中無人是什麼。”紀晚驕忽視了自己一上玉階這雍和宮外所有人都默默行了一禮的事,嬌蠻的指著被太陽曬得鋥亮的地板,“跪著去。”
宮女見雍和宮的宮人沒有其他反應,咬咬牙委屈的走下玉階跪在了燙的她一哆嗦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