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圓一臉笑嘻嘻的從百草堂走了出來。
除了因為花茶買賣搞定的事,更重要的是,她適才從葉榆口中得知,去縣衙和州府辦的路引有一月的時效性,也就是她可以在天災來臨前一個月一托三帶著村裡人往彆地跑。
這樣等他們路引失效時,他們那處剛好發生天災也不會將他們遣回。
接下來的日子她隻需要放手搞錢,然後再想辦法讓他們跟著她走。
當然了,徐圓也知道要讓一群不知道他們這裡會發生天災的人跟她一起走,是很具有挑戰的一件事。
但畢竟相處了這麼一段時間,除了老徐家的人村裡人待她們都很好,尤其是何裡正他們幾家,她做不到明明知道他們留在這裡會有危險還什麼都不做。
雖目前她還沒想到法子,但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她相信她會想出法子來的。
一臉笑嘻嘻的她,望著同樣一臉笑嘻嘻的錢老頭問,“周大夫還是不在嗎?”
聽見周大夫的名字錢老頭嘴角的笑意,立馬斂了去,“周大夫不在同心堂了。”
他和徐圓分道揚鑣後,就往著同心堂而去,還是和以往一樣去找周大夫賣藥,結果去了裡麵不見周大夫就算了,那裡麵的夥計還一個個趾高氣揚的樣子。
他看不慣他們的作風,同他們吵了起來,這一爭執引來掌櫃的,才從他的口中得知了,周大夫不在同心堂的事。
徐圓扯了扯嘴角。
怪不得,今日那百草堂的東家聽見她提及周大夫的時候,笑的有些奇怪。
敢情是人家都知道了真相。
錢老頭扭過頭詫異的看著她,“對了,適才怎麼你說了一嘴,那百草堂的東家就同意收下我的藥了,還收的比以往周大夫給的價格還合適。”
不同於那日換給徐圓的好藥材,錢老頭賣到縣裡的藥材都是些普通藥材,那些藥材葉榆大客戶根本就不需要,是以當他看到後,想都沒想就掛出職業假笑婉拒了。
徐圓臉上也掛上了假笑,“那是他心善呀,百草堂的東家長的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個好人。”
葉榆那張臉皮確實長的蠻好看的,雖說笑起來像個奸商,但不笑起來的時候還是有幾分文弱書生的氣質。
眉清目秀。
錢老頭擔心徐圓年紀小被哄騙,以臉皮識人,趕緊提醒她。
不過,看見笑的一臉賊兮兮的她,他覺得他的擔心完全多慮了。
這丫頭膽子大的很,都敢賣親奶了,有幾個人能哄騙她,她不哄騙彆人都是好的。
比如現在,她同他說那百草堂的東家心善,他都忘記繼續追問為何她提一嘴那東家便同意的事。
他才不相信那小子是心善收下的,無利不起早,定是他們倆之間有什麼秘密。
徐圓催促著還在腦補的錢老頭,“錢爺爺,你快點啊,我還得去買鍋呢。”
“好。”
錢老頭趕緊將心思收下,跟上徐圓的腳步去鐵匠鋪子買鍋具。
在兩人去買鍋的同時,百草堂也迎來了一位常客。
其實嚴格來說這人應當是百草堂的對家,宿敵,隻不過,上門為客便姑且把他當作一個客人吧。
坐在櫃台後,翹著二郎腿好不悠哉的葉榆,一眼便瞧見了來人,他嘴角露出譏諷的笑意,趕緊進入備戰模式,“雷掌櫃不在自鋪子待著,來我這做甚?”
來者不是彆人,正是同心堂掌櫃的,自葉老爺去世後,他先是挖了百草堂的大夫,後又在葉榆的謠言上推波助瀾,如今又是看上了百草堂的鋪子。
他每每經過百草堂的鋪子都是覺得可惜,這麼好的位置將生意經營成這樣,真是浪費了!!!
於是他沒事就往著百草堂來,想讓葉榆將這鋪子轉給他。
雷望川露出假笑,“賢侄,你叫叔掌櫃的,太見外了。”
葉榆不語,隻是默默的看著他演戲。
雷望川見葉榆不理他,也不尷尬,笑了兩聲,開始他的話題,“上次叔給你說的事你考慮的如何?”
葉榆裝作記憶不好的樣子,使勁回憶,“您上次來說的事兒可多了,我不知您說的到底是何事?是說我年紀大了該娶親了,還是說我應當去考取功名?還是……”
若說葉榆是討厭趙員外每次一來就同他說教,那雷望川他都不知道用什麼詞彙來形容他了。
趙員外人說教,到底人是衣食父母,聽他說兩句也不礙事。
可他雷望川呢,挖去他醫館裡的大夫,在他謠言後麵加火,如今想盤下他老爹留下的鋪子,卻不直接說要盤下他的鋪子,還字字句句說著為他好,為他打算,將鋪子盤給他雷望川,他還得感激不及的謝他。
我呸!
人土匪還知道直接搶。
這龜孫子,又想要他的鋪子,還想要名聲,美的他呢。
末了,葉榆一臉抱歉的看著董望川,“這麼多事,也不知道您說的究竟是何事呀?”
這小子就是故意的!
什麼都提了,就獨獨不提鋪子的事兒。
雷望川麵上有些掛不住了,也不和葉榆繼續捉迷藏。
“叔上次同你說的,你將鋪子盤給叔,也有更多時間去考取功名,這世道本就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話才落下,大腹便便的趙員外就走了進來。
“雷掌櫃,你怎麼有空上這兒來了呀?!”
雷望川轉過頭就見趙員外同懷生一起走了進來,他看著趙員外嘴角麵色僵了僵。
若說葉榆最討厭的人是雷望川,那雷望川最討厭的人便是趙員外。
雷望川煩死趙員外了,原本是他那兒的常客,結果因為葉老爺的離世,與葉老爺不對付的他竟時常光顧著百草堂,因為有著他的照拂,這百草堂遲遲沒跨下來了。
他覺得趙員外就是有病!
生前明明與葉老爺不對付,人死了,搞的比誰都積極了。
但到底是有頭有麵的人物,雷望川不想同他撕破臉麵,笑嗬嗬的同他說話,“我過來同葉賢侄談談人生聊聊抱負,倒是您怎麼今日過來了,今兒沒到日子吧。”
趙員外每半月來一次的事不是秘密,這一片的街坊鄰居都知道。
“我買藥還需要什麼日子,想來便來了。”
雷望川點頭頭,“是,是,是,是你說的這個理。”
“雷掌櫃,不好意思,貴客上門怒我不能招待你了。”葉榆朝雷望川發出了逐客令,他可不想讓他知道他手中有此妙藥。
要他知道,好事都得變成壞事了。
饒是雷望川想知道趙員外到底是什麼原因,今日會同懷生一起來鋪子,但也架不住人家發了逐客令。
他假兮兮同二人告辭,咬牙踏步走出了鋪子。
他一走,葉榆便將趙員外請到坐下,熟絡的同他沏茶。
趙員外接過茶就問,“賢侄,聽說那花茶有貨了,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隻是那花茶,我那朋友做起來確實不太容易,這個價格……”
趙員外秒懂,“你不用說,叔都明白,那同心堂喝了沒有任何作用的花茶都要收人一兩銀子一罐,你這個就是收二兩銀子也不為過。”
二兩銀子。
葉榆眼睛都亮了。
“侄兒不是想賺你的錢,隻是這花茶確實是她家的看門手藝,難得做出來的。”
趙員外很認同的點了點頭,“叔都明白,若是容易,就都做出來了。”
徐圓一共送來了二十罐,趙員外一人就買走了十罐,剩餘的十罐他本想一起包圓的,但葉榆一身正氣的表示,想讓更多的人都能在這兒楊花漫漫下自由呼吸,趙員外感動不已。
同時,將花茶拿到府中,便去那柳岸樹下轉悠去了。
臨走時,趙員外還特彆惋惜的同葉榆說了一嘴,“叔,總算知道你為何不願意再讀書了。”
再讀書,這家業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