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葉榆瞪大眼睛看著懷生,“你再說一遍。”
懷生心虛的道,“那花茶多半在趙員外手中。”
葉榆想到了先前懷生躲躲閃閃不敢與他對視,“你做了什麼?!”
懷生扯了扯嘴角,“我也沒做什麼,就是覺得那花茶聞起來還滿好的,放進了抽屜裡去了。”
格子裡,葉榆想了起來,他這兒也有竹罐罐花茶,方才送趙員外走時,他急急忙忙從櫃子裡拿了幾罐給他根本沒細看那罐罐。
葉榆不死心,一把將懷生推開,打開抽屜,發現裡麵還有五罐藥茶,那藥茶該死不死正好全是他的。
“你等著我回來給你算賬。”
葉榆將花茶帶到身上,墊腳往趙員外家裡跑去。
…………
趙員外此時也吃完了飯,悠閒的坐在桌前,打開先葉榆給他裝的藥,他一眼就被放在最上麵的“清澗飲”吸引住目光。
罐身上雕刻的字,自成一派,行雲流水。
趙員外滿意的點了點頭,“好字,看來榆之這孩子還是沒有忘記功課雕刻的字都比從前好上許多。”
“今日我就喝這茶了。”
候在一旁的小廝點頭應下,從他手中接過茶罐。
一旁在算賬的秦氏聽見他和小廝說的話,詫異的看著他,“你不是平時裡都不喝他那茶嗎?怎的今日要泡他的藥喝。”
趙員外笑了一聲,將茶罐上雕刻的字遞給秦氏看,“這茶確實沒有什麼好喝的,可榆之的字卻是讓我很欣慰呀!”
被他提到讓他很欣慰的榆之此時正飛奔在大街小巷裡。
葉榆跑著跑著就感覺自己的耳朵發燙,他還以為是跑熱了,拿起手在一旁小心的扇著。
秦氏湊近看了看,蹙眉道:“字再好,人家不領情有什麼用。”
秦氏說的是他買藥貼補葉家一事。
她就搞不懂了,明明葉老爺活著的時候他們兩人見了誰也看不過誰,如今人沒了,他倒好,發起了善心,照拂葉家生意了。
若是葉家子領情還好,可她瞧著葉家子明明就不領情。
偏偏他樂在其中。
說都說不聽。
這話趙員外聽了沒有十次也有二十次,他全當沒聽見,悠哉的的哼起了小曲,從小廝手中接過了新泡好的茶水。
抿了一口後,他才想起問秦氏今日給葉榆介紹的活計。
“什麼!你是說讓榆之去給牛接生!真是有辱斯文。”
“如今,我的本事能給他找到這活計,已經算是不錯了。”
葉榆的醫術本就是個半吊子,又出了治死親爹的傳聞,哪怕沒有實證,門庭上也沒幾個人去找他看病。
起初還有葉老爺的摯友看在葉老爺的麵上請他治病,可後來治了許久都沒見好,大夥想起之前的謠言,也不敢找他看病了,最多偶爾去藥鋪裡找一兩劑藥。
現在隻有實在沒有錢以前受過葉老爺恩惠的窮人,敢頭鐵去找葉榆治病。
可這年頭,窮苦人家又有幾個人看的起病呀,窮人生了病不是自己熬,就是請鄉裡大夫或是找巫醫。
趙員外心想葉榆這局麵唯有給人治病才能扭轉,是以他便想辦法給葉榆介紹病人,可同他有往來的,都是家境殷實的。
家境殷實的,一個個都怕死的要命,沒辦法趙員外才找到了自己的夫人幫忙。
秦氏以前娘家條件也不好,認得一些家境不好那麼好的人。
可他沒想到答應他的夫人,竟是讓葉榆去接生牛。
趙員外愁眉苦臉,想同自己夫人再遊說遊說,可話還未說出口,小斯就帶著葉榆走了進來。
趙員外站起來,熱絡的同他打招呼,“榆之,快來。”
葉榆麵上不動,心裡卻十分的詫異。
太陽從西邊出來啦?幾百年不喊的稱呼,現在提了起來。
秦氏見葉榆進來,起身給兩人騰位置讓兩人方便說話。
葉榆瞧見秦氏時同她拱手一禮,見她走遠才同趙員外打招呼,“趙叔。”
他走近,趙員外才瞧見他因為奔跑,弄的滿臉通紅的模樣,“榆之,你跑的一臉通紅的找叔是有什麼急事?”
“侄兒,……”
葉榆說話間瞧見趙員外已經將藥茶喝了,立馬哽住喉嚨沒說出口的話,轉了個彎說了出來。
“侄兒,今日聽叔說的很是羞愧,特地過來感謝叔的。”
葉榆說的真切,加上茶罐上的字,讓趙員外完全相信了他的話。
趙員外一臉感動的看著他,“好孩子,叔知道你是好樣子的。”
以前他覺得葉榆不上進,對他說教裡總是參雜了爛泥扶不上牆的感覺,不像現在,他覺得葉榆長進了,且進步飛快。
是真心誠意的想帶好他。
懷生,在鋪子前來回轉了很多次,終於在第一百次的時候,瞧見拎著個包回來的東家。
這次換著懷生張大嘴巴驚訝,“您是說趙員外把那藥茶喝了?!”
話落,他一直不停的小聲嘀咕,“”完了,完了。”
他聽葉榆講了那花茶的危險性,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現在是真怕趙員外出事。
那可是他們鋪子唯一的冤大頭了,呸!唯一的金主了。
雖東家嫌他嘮叨,但懷生可不想他出事。
他要出事了,他們吃什麼啊!
而且趙員外這人,除了喜歡吹噓,喜歡炫耀、喜歡嘮叨,喜歡說教,喜歡……
他人還是很好的。
“還有個藥茶是不是在你手裡?”
懷生麵上閃過遲疑。
他東家不會想把那藥拿出來讓他喝吧!
他才不要!
要喝,東家喝!
他還沒娶媳婦呢!
葉榆一巴掌呼到懷生頭上。
難道他就娶媳婦啦!
死就死吧,反正都得死。
懷生深吸了一口氣,走出了視死如歸的氣勢,從抽屜裡拿出了方才從地上拾起來的茶罐。
見葉榆隻是用銀針在那藥茶中戳來戳去,懷生心裡鬆了一口氣。
他都忘了他東家是個大夫了。
能用銀針看有沒有毒,乾嘛要以身試毒。
但問題是那銀針根本就試不出毒來。
葉榆眉頭緊皺讓懷生把藥茶拿去衝泡了。
懷生:……
將藥茶泡好後,倆人虎視耽耽盯著那碗茶藥。
盯了許久,兩人都下不了手。
兩人你推我,我推你。
都想讓對方當小白鼠。
畢竟銀針試不出有毒,但也不代表那茶藥就絕對的安全,再不濟有點瀉藥什麼的,也夠的他們消的。
僵持了半天,最後那碗茶藥還是進了兩人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