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頭剛走,張氏又帶著一個小籃子走了進來。
瞧著菜葉子下的蛋和紅棗,徐圓可不敢收。
她擔心是張氏瞧著她們分家斷親可憐,偷偷從家裡拿的。
張氏笑了笑,“你放心收著吧,這菜都是地裡摘的不值錢,至於這雞蛋和紅棗一個是你三奶奶給的,一個是你大奶奶給的。”
如果三奶奶是和徐婆子關係不好,那大奶奶則是和整個老徐家的關係都很僵硬。
聽見她讓張氏給她們送來的紅棗,徐圓簡直不要太驚訝。
“你大奶奶她啊……”
張氏看出徐圓的驚訝,想同她說點什麼時,結果這時徐桃從外麵跑了回來,打斷了她的思緒,她便笑著和徐圓道彆。
“行了。”
“把籃子騰給我,我也要回去做飯了。”
送走張氏,徐圓才瞧見徐桃的籃子裡也有紅棗甚至還帶了紅糖。
好家夥,這下送東西的成上門拿東西的了。
好在從徐桃口中得知他們收了那一兩銀子,這讓她安心了不少。
同徐桃問了幾句小弟的情況,徐圓便將從方才留下的荒廢的灶台風土,搭建臨時灶台,徐桃見狀趕緊跑過去幫忙。
因天色漸晚,將灶台搭建後,徐圓和徐桃便兵分兩路,一個去河裡挑水,一個去後麵的山林撿點柴火一會燒飯。
不然,等徐圓挑完水再去後麵拾柴火就太晚了。
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若徐桃跟她在一塊,她就沒有辦法碰見村外來的賣貨郎了。
在屋前等著她的徐桃,一瞧見她便遠遠的跑了過來。
“啊姐,我來幫你。”
徐圓笑著說,“你幫阿姐拿肉就行。”
徐桃走近才發現她阿姐手中還提著一塊豚肉。
豚肉雖比不上羊肉,可對於她這種連頓飽飯都難得吃上的人,還是太奢侈了。
“阿姐,這肉你從哪來的呀?”
“方才挑水時,碰見從村外來的賣貨郎,他手中買的啊。”
“阿姐,要不我們給他退回去吧。”
徐桃從徐圓手中接過豚肉,有些為難的說道。
她沒有懷疑真假,畢竟村裡偶爾也有賣貨郎挑著扁擔進來。
隻是她舍不得,覺得吃肉真的太奢侈了!!!
她們現在真的,好窮。
徐圓用騰出的一隻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可是賣貨郎已經走了誒,阿姐找不到他了。”
徐桃有些傷心。
“這塊肉是瘦肉又是最後一塊,賣貨郎半賣半送,隻收了我幾文錢。”
徐桃心裡好受許多。
“走吧。”
徐圓勾唇接著說,“阿姐,一會給你做香噴噴的箜飯。”
到底是小孩子,聽見香噴噴的箜飯,心裡經曆了一番天人大戰後,便幫著徐圓提木桶一起走進了灶房。
回了屋裡,徐圓將木桶放下,去了她們睡覺的屋子將先前宋婆婆給的春筍拿了出來。
徐桃瞧見徐圓要剝筍子便自告奮勇的要幫忙,想著以前在老徐家時,這些活都是她做的,徐圓便隨了她去。
春筍處理不好便會苦澀發麻,是以徐圓將春筍切好後,便放進淘米水中浸泡。
侵泡春筍時,徐圓在她們的臨時菜板上將豚肉去皮切好了,當然了,那皮她沒有丟,而是扔進了空間裡。
等將春筍浸泡好,徐圓才讓徐桃燒火,開始放油炒肉和筍子然後將米放進去,等炒出香味她才加水蓋上蓋子。
灶裡火燒的霹靂作響,瓦罐裡也時不時的發出滋滋的聲音。
給他們送藥的錢老頭,在這時把藥拿了過來。
錢老頭聞到了箜飯的香味,嗅了嗅,“你做的是什麼?怎聞起來這般香。”
“做的箜飯,你要不要留在我們這吃晚飯?”
連著黨參錢老頭一共收了她一百一十文,診金錢沒收她的,是以當徐圓聽見錢老頭這麼說,便發起了邀請。
雖然,瓦罐裡的米飯可能不太夠。
因為她和徐桃都好餓。
錢老頭咋可能吃她的飯啊。
想都沒想就拒絕。
“不了,你張婆婆在家裡給我做了飯的。”
臨走前,錢老頭同徐圓又交待了一遍用藥事項,這才離去。
將他送走,徐圓回灶房,聽著瓦罐裡沒有發出什麼咕嚕咕嚕的聲響,便用之前收拾屋子時蒙住口鼻的舊衣包住手將蓋子揭了起來。
徐桃探出頭來看,“阿姐,好了嗎?”
“好了。”
裡麵的水全乾了。
“你把火苗埋起來,可以吃飯了。”
徐圓怕灶台下的灰弄進瓦罐裡,將瓦罐抬走,才讓徐桃用方才燒儘的灰埋火。
看著眼前的箜飯,徐桃不太敢下筷。
要知道以前在徐家時,她們喝的都是比米湯稍濃一點的稀飯。
像如今有肉有飯的箜飯,真的太奢侈了。
徐圓看出了她的不對勁,“放心吃。”
“阿姐,要不我們省點吃吧。”徐桃捧起碗,還是覺得罪惡,“家裡的糧少。”
徐圓騰出了隻手,摸了摸她的頭,“你放心吃,家裡的糧沒了,阿姐會有法子掙回來的,而且我們現在還小,要吃好了才行,不然省了吃的,花錢去買藥多的錢都去了。”
花錢去買藥,徐桃當然不願意。
懵懵的點頭,拿起飯碗就開啟乾飯模式。
在兩姐妹一門心思乾飯時,被人伢子打的像個豬頭的徐婆子醒來了。
她醒來是在見自己屋子,急匆匆的便要衝出去活剮了徐圓。
“那個死丫頭呢!”
徐婆子走出來見堂屋裡沒有徐圓的身影,咬牙道。
徐老頭聽見聲音,抬眼望去是被人牙子打成熊貓眼的徐婆子走了出來,氣的把手中的筷子都朝她扔了出去。
“老頭子,你瘋啦!居然朝我扔筷子。“
徐婆子指著徐老頭大喊,不小心扯到了她的傷口,將她疼的齜牙咧嘴,看起來又嚇人又有些滑稽。
徐老頭現在一看她,就會想到分給徐圓的賠命錢、四畝地,還有給人牙子的五兩銀子。
他拍著桌子,對著徐婆子劈頭蓋臉就是罵。
“我不光要扔你筷子,我還要跟你寫休書。”
徐婆子聽見休書也顧不上徐圓了,指著他就罵。
“你寫,你寫,你不寫你就是孬種,我就知道你心裡還……。”
徐老頭臉色怪異的將她的話打斷,“都是你,要賣了三房一家子。”
“你不賣他們,三房就不會分家斷親,老三的賠命錢就不會沒有,更不會給人牙子給五兩銀子。”
徐婆子眼睛瞪的像銅鈴。
“你說什麼!”
今日上午徐圓給她灌的蒙汗藥太多了,導致人牙子用水潑用手打用腳踢都沒能將她弄醒,所以她並不知道知道三房已經和老徐家分家一事,更不知道老徐家還給了那黑心的人牙子五兩銀子。
徐婆子氣的直冒煙。
“我要殺了那死丫頭!”
徐老頭趕緊讓徐一川和徐二山將她攔住,高聲道:“你乾嘛!你還嫌不夠丟人!”
徐婆子幾近爆走,“我丟什麼人,是那丫頭,是丫頭,是她把我打暈了賣了。”
徐老頭瞥了她一眼,皺眉道:“老大,老二,將你們娘拉進屋子吧。”
徐婆子掙紮道:“你什麼意思,你不相信我?”
徐老頭沒說話,隻是一臉嫌棄的皺了皺眉,讓徐一川兩人把她帶走。
徐婆子掙脫掉兩人桎梏,難以置信道:“老大,老二,連你們也不相信我!”
徐一川和徐二山兩人沒說話,但很明顯他們不相信徐婆子說的話,並且和徐老頭一個想法,覺得現在這一切都是徐婆子害的。
徐婆子本就才過藥效,加上情緒太過激動,跟兩人掙紮間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