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你。”
尾音化作一聲呢喃,紅唇就要貼上來。
霍東臨單手撐住箱蓋,另隻手撈住她的腰肢,硌進她溫軟的肌膚。
軍裝裹著緊繃的大腿肌,牆上的影子糾纏成團。
“媽媽不要生弟弟!”
剛要碰上那片朝思夜想的紅唇,滿滿夢囈聲驚得霍東臨猛然僵住,下意識後撤半步。
薑寧寧的辮梢還纏著他武裝帶銅扣,隨著拉扯撲向他,霍東臨穩穩接個滿懷。
腳跟撞上鐵皮櫃,震得搪瓷缸叮當作響。
“唔……”
他忽然吃痛地輕哼出聲。
良久。
再低頭一看,薑寧寧已經趴在他懷中睡著了。
而罪魁禍首翻了身,蘿卜腿踢開被子,吧嗒吧嗒小嘴也睡得更香甜了,仿佛是做了什麼美夢。
霍東臨:“……”
後半夜空無一人的公共水房。
他脫下軍裝外套蒙在了鏡子上,鐵質水龍頭擰到最底時發出瀕死的嗚咽,他繃緊脊背迎上第一股寒流,冷水砸在燥熱身體上激出白汽。
門外突然探出個鋁皮手電筒,晃得滿地水漬泛起銀鱗,落在他緊實的腹肌上。
“是、霍隊啊!”
鍋爐房老趙剛加完班回來,看見水房裡杵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差點沒嚇尿。
大冬天男人就穿身短袖。
冷水從他發梢往下落,渾身又冷又硬,跟鐵板似的。
老趙訕訕地擠出一個笑來,“大半夜洗冷水澡,你可真愛乾淨啊!不愧是軍人!!”
霍東臨淡定地抹了把臉,冷水順著喉結滾進陰影裡:“天熱。”
身為過來人,老趙哪不知道男人半夜三更洗冷水澡意味著什麼,尤其還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
“當年我婆娘生悶氣,老子就在雪地裡滾三圈,回屋她準抱著被子哭。”他咧開缺門牙的嘴,“這冷水澆不透活思想,媳婦該哄就得哄。”
被戳破了心思,霍東臨臉色更黑沉了,掩在夜色中看不太清。
與此同時老趙陡然間察覺到一股冷意攀上脊梁骨,不適地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晃悠悠地離開了。
生怕再被第二個人撞見,霍東臨加快衝洗的速度。
不知道是不是水太冷,晚上他失眠了。
倒是薑寧寧睡得格外好。
兩團子知道媽媽喜歡睡懶覺,輕手輕腳地起床。滿滿也不跟往常一樣故意作妖,乖乖由著霍東臨帶著他們洗漱。
就是用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臉看,兩條淡淡的眉毛皺成毛毛蟲。
霍東臨有了昨日的教訓,直接無視兒子的眼神,左右肯定不會是什麼好話。
但很快他就後悔這個決定。
薑寧寧剛醒來,兩隻小團子就毫不留情地從他旁邊飛奔過去。
“媽媽,家裡是不是有蜜蜂呀?”滿滿故作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實則趁機鑽入薑寧寧的懷抱中。
宿醉的感覺讓薑寧寧腦子有點懵,不解反問:“冬天哪裡來的蜜蜂?”
“有!不信你問妹妹。”
夏夏用力點了點小腦袋,奶聲奶氣道:“有的!”
妹妹可是小天才寶寶,絕對不會錯。滿滿愈發篤定自己的猜測,小手指向霍東臨:“媽媽你看,黑蛋同誌嘴巴都被蜜蜂蜇腫了!”
霍東臨:“……”
昨天是黑蛋爸爸,今天又是黑蛋同誌了,後天是不是又變成了沒有後綴的黑蛋。
但!這些統統不是重點。
一想到昨晚旖旎的場景,仿佛柔軟滑膩的觸感還殘留在手掌上,霍東臨隻覺得有股邪火直往某處躥。
心情既遺憾又興奮、還有隱隱的期待,雜糅成複雜的一團。
就差那麼一點點……
那雙黑眸幽深地緊盯著薑寧寧那張櫻紅的唇,全身如同被人點穴一般,硬邦邦的一動不敢動。
然後他聽見薑寧寧認真地說:“爸爸那是上火了!!”
吧唧!
好像有什麼碎在地上。
他防住了糟心的兒子,千防萬防,萬萬沒料到妻子沒開竅。
“你昨晚喝醉的事情還記得嗎?”霍東臨勉力穩住心神,裝作不經意地詢問。
薑寧寧恍然大悟:“難怪我覺得頭疼,敢情那不是葡萄汁而是土酒!”
無論什麼種類的酒她一杯就醉倒,發生什麼事完全不記得。
但聽朋友們說,似乎酒品非常惡劣,特彆喜歡發酒瘋!
沒曾想穿書後也把這個毛病給帶來了。
“我昨晚做什麼了?”薑寧寧有點心虛,“沒說什麼奇怪的話吧?”
問完這句話,她莫名察覺到籠罩在男人周身的氣壓更低了。
“沒有。”
“……你喝醉後很乖。”他說。
薑寧寧實在從那張俊臉上瞧不出什麼來,就眨巴了一下大眼睛,非常鹹魚地放棄深究。
隻要不把穿越的事情說出來,就算色從膽中起,把霍東臨給強了那都不算事!
看她一臉輕鬆的樣子,原來隻有自己記得並在乎昨夜的事,霍東臨冷硬的唇抿得更緊了,“我去借輛車,順便處理點事,午飯後出發去市區。”
冷著臉快步離開了宿舍,軍靴踢得跟走正步似的。
薑寧寧回頭看看兩隻團子。
三雙無辜的大眼睛無聲地對視了片刻。
夏夏憂愁:“黑蛋爸爸好像火藥桶。”
滿滿驚歎:“上火的人真是可怕!”
薑寧寧戀愛值為零的小腦瓜子則是又懂了:“一家人應該互相關心照顧,這樣吧,中午給你們爸爸熬個黃連降火湯。”
他那麼辛苦,應該會感動到哭吧?
中午。
霍東臨沒有熱淚眼眶,隻是靜靜地看著麵前的黃連湯沉默良久。
對麵三雙眼睛直勾勾盯著他看。
頓了頓,他遲疑又忐忑地問:“我是不是哪裡做錯了,要不給個提示?
這得是犯了多大的錯,湯汁濃稠得熬成深黃色,光是聞著味道嘴巴裡就自動分泌出苦液。
“這是媽媽特意找陸大夫給你開的去火藥。”夏夏疑惑地歪起腦袋,“黑蛋爸爸是怕苦嗎?”
就為女兒這聲久違的“爸爸”,哪怕口嚼黃連,霍東臨也甘之如飴。
唇角微微翹起又迅速往下壓,視死如歸地端起來喝。
巨大的苦味瞬間蔓延開來,刺激得眼梢泛了紅。吞咽聲依舊輕不可聞,如捧瓊漿玉露般端莊淡然。
薑寧寧欽佩地瞪圓了眼,兩輩子加起來她最怕吃苦瓜,沒想到霍東臨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看來你很喜歡,那下次我還給你燉。”她真心實意地感歎一句。
“咳咳咳……”霍東臨突然被嗆住了。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完午飯,開車出發前往江城市區。
而衢縣,紡織廠家屬區混進來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