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小孟還有些腹誹顧孟多少有點惡劣,已經救到人卻不說,可能想給顧長青一個教訓,而顧長青心裡隻有感激。
問到家裡人地址,就想跟孟奇分彆,先去看看家人。
顧孟淡淡說道:“你覺得現在回去就有用嗎?若是你剛跟真定同行,想到家人,分開自然沒什麼後果,現在回頭,以後就隻能隱姓埋名了。”
孟奇和顧長青一時迷茫,現在也已經想明白,顧長青和他家人已經無法脫身了。
孟奇自己背靠少林,隻要逃過一時,後續無礙,但過段時間就算則羅居自己忘記給顧長青發通緝令,其他想討好則羅居、哭老人、乃至大阿修羅的瀚海人,都會想追捕顧長青的。
經曆這事,顧長青也有些迷茫:“我二十歲開竅,在族內算是不錯,父親對我寄予厚望,可是,可是我反倒連累了他們……”
他猛地抬頭,看著顧孟和孟奇:“顧大俠,真定師傅,行俠仗義真的錯了嗎?連自己家人都保護不了,算什麼大俠?”
聲音裡透著深深的迷茫和自我否定。
孟奇誠懇地看著顧長青:
“此事因我而起,就算錯,也是我的錯,而且,我不覺得行俠仗義有錯,錯隻錯在我們沒有做到比壞人更奸猾更狠辣,要想做大俠,就要比馬匪大盜更多心眼,就要對他們斬儘殺絕,不留一絲後患。”
他這也是在反省之前的一些做法,還是殺少了,除惡務儘絕對不是一句空話。
“是這樣嗎?”顧長青還帶著動搖地問道。
“雀食,真定類我。”
顧孟肯定了小孟的說法:“隻要殺的足夠多,把壞人殺儘,自然就沒什麼後患,不僅是馬匪,之後我們乾脆把則羅居,哭老人,大阿修羅全都殺了,自然就是真正的大俠,也不用擔心有人敢報複了。”
“啊?”孟奇和顧長青看著顧孟,有點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大阿修羅?
哦,應該是在開玩笑的吧。
“顧大哥真幽默。”顧長青捧了一句。
顧孟搖了搖頭:“行吧……你們先把惡書生殺掉吧,正好他之前傳信給顧家,算是跟長青有仇,可惜他自己沒去顧家,否則我劍氣順手把他斬了……現在斬也不晚,他們老窩邪嶺剛好在附近,去見家人之前,不想先把他殺了嗎。”
來都來了,沒事找事的惡書生,順手殺了吧……
顧長青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眼睛裡燃燒著無法言喻的恨意:“想!我恨不得現在就去殺掉惡書生,殺掉他這罪魁禍首!此仇不共戴天!”
顧孟也點了點頭:“不錯的眼神……但隻有恨意還不夠,隻有掌握了力量,才能親手報仇,才能幫助更多人主持正義……”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本秘籍,遞給顧長青:“少年,我這裡有一本獨門劍法,你渴望力量嗎?”
“多謝大哥,經曆此事,我也想通了一個道理,對於壞人,感化是沒有用的,隻有讓他們知道,若是做了壞事,得付出十倍乃至更多的代價,他們才會收斂。”顧長青恨聲說道。
至於直接收下劍法……大恩不言謝,當知道顧孟救下自己一家之後,他就決定把命賣給顧孟了,至於那個為了大家舍棄小家的所謂家族,他再也不想回去了。
旁觀的孟奇也是點頭,這也是他的部分看法,感化和懲戒必須同時擁有才是正道,小罪可以靠感化和輕微懲戒,那種喪儘天良的,隻有狠狠懲戒,才能震懾住與他一樣的人,感化在這個時候是單薄而毫無作用的。
而真慧看到他們討論,沒說啥,隻是猛猛吃。
剛剛得知顧長青家人出了意外,他都沒好意思吃飯,現在沒事了,開炫。
當前的他完全看不出二郎顯聖真君的影子,顧孟也隻是暗中留意關注。
“先吃飯,然後我們去邪嶺!”
孟奇如此說道,現在則羅居應該在外奔走追捕,邪嶺頭目隻剩包括惡書生在內的一些開竅高手,雖然人多勢眾,但也並非沒有機會,而且哪怕則羅居或其他首領返回後,這邊還有一直沒出手的顧孟壓陣。
孟奇相信,真有外景敵人出現,也不用擔心,該擔心的是那些惡人,他們的末日到了。
“隻有讓馬匪知道,縱使身在邪嶺也難逃因果,他們才會少做壞事。”
孟奇抽出了長刀和寶劍,他已經明悟“殺生為護生”是什麼意思了,一般大師真沒這覺悟。
必須聲明一下,大多武林高僧在非特殊情況下,不會犯殺戒的,除非忍不住,那就少殺幾個。
就算麵對惡書生這種人品很惡劣的壞蛋,最多也就抓回少林,鎮壓在後山,念經感化。
孟奇這種直接滅馬匪寨大開殺戒的屬於邊緣型破戒僧,回去講道理是該受罰的,不過他師父/長輩玄悲會保。
“對,惡書生肯定沒想過我們敢直接襲擊邪嶺!”顧長青也是讚同。
他雖然不知道顧孟真正實力,但想來身懷劍氣留形的異術,說不定也已經是接近外景的高手(再往上眼界所限沒敢猜)。
而且他們的仇還沒有自己大,他們都敢去邪嶺,沒道理自己不敢。
孟奇戒刀指著邪嶺方向,豪氣道:“此去危險,但我不懼,隻想殺到惡書生麵前,取他狗頭,隻想縱火一燒,燒掉這惡人營地,你呢?”
“我也不怕。”顧長青一臉恨意,眼睛裡仿佛有火焰在燃燒,他隻怕自己家人出事,這次若是沒有顧大哥援手,後果不堪設想。
“師兄,我也要去!”真慧難得鄭重。
孟奇看了看顧孟,放心了,又跟真慧說道:“你偷偷地負責放火,不要正麵衝突。”
“是。”真慧重重點頭。
……
冷月如鉤,孤懸天穹,夜色深沉,不少陰影地方伸手不見五指。
邪嶺大營外圍,馬匪四人一組,輪流巡視著幾處上山之道,不時舉著燈籠,看向岩石後麵與大樹之上,防止敵人偷襲。
不過,他們的巡邏顯得有點懈怠,不時低低交談,笑聲很是淫蕩,似乎在議論著營妓之中哪位姐兒身段最好“功夫”最棒。
說來也是,自則羅居在邪嶺立營,從未有人來襲擊過此處,到了他晉升外景,成為瀚海一霸,邪嶺更是馬匪們談之心顫的地方,誰敢來襲?
所以,回到邪嶺大營後,這些馬匪都放鬆了戒備,發泄著積攢的壓力,絲毫不擔心會有人偷營,所謂巡邏,不過是例行之事。
每一組巡邏隊伍,領頭的都是開了眼竅的頭目,跟著三個蓄氣期的普通馬匪,目前這組走到一株大樹之前時,有長相機靈的年輕馬匪笑嗬嗬道:“頭兒,我撒泡尿。”
“入你娘!懶羊懶馬屎尿多。”開竅頭目捂著鼻子,往旁邊揮了揮手,“快去快去,真是晦氣!”
淅淅瀝瀝的聲音從樹後傳來,這頭目笑了一聲,對其餘兩名手下道:“年紀輕輕就虧了身體啊,你們聽這聲音。”
話音剛落,他忽然發現身旁的黑暗裡劈出來一口戒刀,之前沒有一物的地方,居然有戒刀突兀斬出!
這一切顯得如此吊詭如此可怕!
頭目也是彪悍之人,麵對這已經來不及躲的一刀,居然不閃不避,同樣揮刀下劈,屢次刀頭喋血的經曆讓他下意識做出了最正常的選擇。
可是,也僅僅是普通情況下最正常的選擇。
叮!
馬刀如中金石,可僅僅是斬到了一條橫起阻擋的手臂,而戒刀砍斷了頭目的脖子,鮮血噴出,將他自身染得赤紅。
這一幕電光石火,發生得如此迅捷,剩餘兩名馬匪還未來及做出反應,就看到頭兒脖子半斷地倒下。
正當他們回過神,想要大叫時,一道身影從樹冠撲下,長劍直直插入了其中一名馬匪的喉嚨,劍速驚人,帶著一絲初學乍練但已經有些鬼影的劍氣。
撒尿回來的馬匪看到這樣的場景,頓時嚇得大叫,試圖引起營內同夥的注意。
然後他看到戒刀斬來,直接將自己橫擋的兵刃斬斷,將自身斬斷。
顧孟那邊,這些小怪先留給孟奇,小孟和顧長青都不知道,在他們去往邪嶺的同時,顧孟就已經向則羅居那邊發出通知,說他老窩要被端了,計算不錯的話,則羅居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如果不知情的人,可能還會以為顧孟是什麼雷刀妖僧團夥的叛徒來著,則羅居就是這麼認為的。
那一邊,孟奇從真慧抓到的一個活口那邊催眠問出了邪嶺的外圍布置,他在之前的輪回世界中學會了提前刺激眉心祖竅,調動精神異力的辦法。
“小師弟,這是營地的食物倉庫,裡麵存放了很多桶油,你先找根長繩,用油浸透,再將油分彆倒在這些地方,接著用浸過油的長繩一次點燃,然後從這裡離開,繞到這裡,躲到這裡……”
孟奇在地上畫了營地草圖,仔仔細細地給真慧講述他的放火大計。
孟奇其實沒多少犯罪經驗,前世也沒乾過這些,但真安排起來頭頭是道,不像新手……
可能阿難有這方麵天賦吧。
“嗯。”真慧小臉繃得很緊。
孟奇轉頭對顧長青道:“惡書生康支為人謹慎,住所就在兩位七竅頭目的中間,我雖然不懼,卻也擔心雙拳難敵四手,所以我們先躲在附近,等到火起,營地混亂,再直闖康支住所,以快打慢,實行斬首戰術。”
顧長青沒問為什麼顧孟一直不出手,他之前還以為顧孟可能功力不濟,現在知道他很厲害,應該是想曆練小弟真定。
他隻是問道:“斬首戰術?”
“就是擒賊先擒王,康支是則羅居的軍師,主持營地,隻有先拿住或困住他,才能讓營地的混亂無法恢複,到時候,兩名七竅高手必有一位會先行去查看火勢,發現後方不對才會折回,有這工夫,我們就能從容對付剩下那位七竅高手和康支了。”
孟奇詳細地解釋道。
顧長青目光滿是恨意地道:“好,康支交給我。”
雖然他比康支少開了耳竅,但這並非太大的差距,又新學了辟邪劍法,上手奇快。
這是顧孟為顧長青特製的辟邪劍法——現在有多少版本的辟邪劍法顧孟自己也數不清,總感覺隨手一改又是一版,他就是辟邪宗師。
這版以複仇恨意為燃料,同樣又是正義之心為底色,隻要肯搏命,拖到孟奇解決掉七竅高手過來,還是有很大希望的。
現在的顧長青就像已經練完辟邪劍法的林平之一樣……好吧,心態還是不同,因為林平之是真死了全家,顧長青隻是差點死全家,還是有區彆的。
避開箭樓,孟奇兩人從另外的地方潛入了營地,然後真慧自己一人去了基本沒有防禦的食物倉庫,顧孟腳步閃爍,直接去了山頂。
而孟奇運轉幻形**,如鬼魅般帶著顧長青穿越營地,抵達了康支的居所外麵,躲到了陰影裡。
一路上,因為箭樓的存在,好幾次巡邏無法避開,但孟奇也有幻形**,顧長青練習辟邪後身份也有些鬼魅,兩人才瞞過了那群心思懈怠的馬匪。
因為營地承平多年,康支的居所是一處修建起來的院子,雕欄玉砌,頗為奢侈,他兩旁的院子則由兩名七竅高手居住。
則羅居保持著當年獨行盜匪的習慣,隻有女人,沒有家眷,在營地時,直接住議事大廳,財物分成三份,一份運到哈勒,交給哭老人,一份作為馬隊之物並部分賞給下屬。
剩餘一份,他就像安國邪一樣,秘密購置了產業,藏於那裡。
躲到陰影之後,孟奇示意顧長青先等著,自己精神外放,包裹全身,小心翼翼地躍上房頂,確認康支的存在。
“這麼晚還在議事……”孟奇發現康支就坐在院子中央,一邊搖扇賞月,一邊吩咐周圍的屬下。
“加大對顧長青家人的追捕力度,找到那個多管閒事神秘人,一起殺了……不,敢出頭跟我作對,先彆殺,折磨一番,屍體喂狗。”
孟奇腹誹,這話就是沒讓顧孟聽到,有種當麵說,讓顧孟聽到的話,惡書生已經是個死人了。
其實聽到了,但是顧孟大人有大量,等孟奇下手好了,他就簡簡單單在人死之後抽個魂,我顧孟大人有大量。
“他們是什麼重要人物嗎?”有人疑惑。
惡書生給這群馬匪解釋:“他們不重要,但殺了他們,對我很重要……”
“好不容易讓顧家低頭,怎麼能就這麼算了,我讓瀚海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不是外來者,他們是大家族,還有外景高手的庇護,但誰敢與我們作對,就隻有死路一條!”康支冷笑道。
孟奇聽完心中火起,但暫時按捺,觀察完畢,重回顧長青身邊,點頭示意康支在。
兩人靜靜等待,耐心十足地等待,過了片刻,遠處突然竄起火焰,熊熊燃燒,一個“尖利”的聲音大聲喊道:
“走水了!走水了!”
轟,營地一下變得嘈雜,仿佛有無數聲音同時爆開,有的馬匪奔去救火,有的茫然失措,有的過來請示。
隨著康支一聲吩咐,左側院子內的七竅高手帶著部分馬匪前去查看,防止是敵人搗亂。
“就是現在!”孟奇傳音入密,對顧長青低喝了一句,運轉辟邪身法,神如鬼魅,輕輕躍上了屋頂,顧長青緊隨其後,也跟了上來。
此時,由於火起,康支顯得很戒備,手下十來名馬匪將他團團圍住,部分是開了兩竅四竅的好手。
不過,能引走一名七竅高手,製造出混亂,孟奇已經相當滿足,並不在意無法偷襲。
“是男人就要剛正麵。”孟奇看了顧長青一眼,露出兩排白牙,猛地飛撲過去,戒刀下斬,刀光暗紅。
早有準備的康支後退一步,折扇一搖,三道烏光直取孟奇,而十來名馬匪在幾名兩竅或四竅的頭目率領下,迎了上來。
孟奇暗使千斤墜,一下落地,避開了那三道暗器,可與康支之間卻多了一道人牆。
他腳步不停,對著一把把馬刀和長劍衝了過去,左手抬起,護住麵部和喉嚨,然後就像一輛重型戰車,狠狠地撞到了刀牆劍林之上。
食我金鐘罩啦!
正麵的幾名馬匪隻覺刀劍傳來巨力,整個人忍不住後仰,接著驚恐地看到,大部分馬刀長劍要麼被左手擋住,要麼根本無法穿透對方暗金泛起的皮膚。
隻有很少一部分才製造出了傷痕,有鮮血流出,可就算如此,傷口也不深,兵器似乎被肌肉牢牢夾住。
這就是橫練功夫的優勢!當然也是這群馬匪沒有養成刀上淬毒的習慣,否則孟奇肯定不好受,上個世界柯碧君仗著化石神功硬頂就吃了魔教妖人的虧,這群馬匪還是不行。
“殺!”
孟奇暴喝一聲,左手往外一推,右手紅日鎮邪刀猛地橫揮。
暗紅掠過,一顆顆頭顱飛起,鮮血如瀑噴出!
看到這剛猛一幕,康支似乎有點嚇到,略顯呆愣地看著孟奇奔來。
一道明亮刀光閃過,孟奇紅日鎮邪刀一擋,大力傳來,忍不住退後一步,麵前多了一個頭發灰白,使斬馬刀的老者,是另外那位七竅高手。
見狀,剩餘馬匪紛紛襲向孟奇背後,顧長青悄悄落入院中,繞過他們,直奔康支。
孟奇頓住腳步,不退反進,迎著七竅高手就衝了過去。
暗紅刀光亮起,錦繡紅塵降臨!
孟奇右手已經使出了阿難破戒刀法,幻象叢生。
灰白頭發的老者看著這道沾滿紅塵氣息的刀光,仿佛看到了則羅居跪在他的麵前,向他搖尾乞憐,奉他為主。
而左手辟邪劍法已經攻入死穴,那老者在刀劍臨身之時才醒悟,也是辟邪太快,已經回天無力,如果隻有破戒刀法,他應該隻是受傷不會死。
老者勉強胸腹後收,斬馬刀斜劈,一副死前同歸於儘的樣子!
孟奇上頭想要用金鐘罩硬拚,剛一接觸便入肉。
這刀厲害!不能硬頂,自己太莽了,沒必要硬頂的!
孟奇瞬間醒悟,仗著身法快速退,而老者已經被辟邪殺掉。
小孟不知道的是,這人表麵上七竅,但實際上曾經獲得過一式外景真意傳承,比一般八竅更難對付,將將卡在孟奇的應付上限。
如果不是阿難破戒刀法和辟邪劍法都有初見殺的便利,兩人絕不會這麼快分勝負。
……
他們的戰鬥還在繼續,而顧孟的戰鬥也不遠了。
“來了……”
山頂,風中的顧孟眯了眯天眼,他已經“看”到了一股邪氣逼近。
“果然西域蠻夷,外景不正,合該祭我霸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