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齊文林平日不過多了解蓮花,可他畢竟是狀元啊。
想要考科舉,四書五經,詩詞歌賦,各個朝代的詩詞文章,起碼要了如指掌,這裡麵關於蓮花詩也不少吧,怎麼能做出這麼個東西!
不說不合平仄,怕是跟外麵鄉野酒肆,村夫做出來的,也差不多了。
齊文林顯然察覺到了蕭澤不善的目光,剛消了的冷汗,再度冒了出來。
他結結巴巴道:“這這這這……我這隻是……”
他話沒說完,就被楊晨打斷。
“既然齊狀元對蓮花不了解,那也情有可原,我就再換個題目!”
說著,他指向一旁的大柳樹。
“就以這垂柳為題,你做首詩吧,水平可得好一些,可不能像剛剛這首一樣啊!”
齊文林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
他轉頭看向一旁的垂柳,大腦開始飛速運轉,不斷從記憶中翻找關於柳樹的詩句。
但此刻他內心慌亂務必,腦海中也是一片漿糊,想從一堆漿糊中,翻找出詩句,談何容易!
他想了許久,才磕磕巴巴開口。
“柳絲輕撫……輕撫碧波搖,春色滿園這個……春色滿園,景色嬌。”
“額……細葉,細葉如眉,迎風舞,對,迎風舞,下一句是柔枝……”
“齊狀元這是在作詩,還是在背詩?”楊晨笑著打斷。
齊文林臉色一般,慌忙道:“我我我這當然是作詩,是現作的!”
楊晨冷笑一聲:“齊狀元莫不是欺負我沒學問?”
“我平日裡是遊手好閒,但青樓妓館也出入不少文人騷客,他們作詞可不像你這般磕磕巴巴!”
“你這反倒像是,學堂裡那些孩童,背詩沒背熟的模樣。”
一旁的蕭澤,此刻麵色鐵青,他一雙眼睛,毫無情緒的盯著齊文林。
齊文林跟在蕭澤身邊有一陣子,自然知道,他這幅模樣,才是真正生氣了,頓時雙腿發軟,連站都站不住了。
可還是強撐著道:“我,我隻是緊張,我堂堂狀元,豈能背彆人的詩,你這是汙蔑!”
蕭澤冷冷的指著湖中的一群錦鯉。
“再給你個機會,以錦鯉為題,做首詩。”
齊文林咽了咽唾沫,轉頭看向湖中成群的錦鯉。
“錦鯉戲清波,紅鱗……紅鱗閃玉珂。”
“尾擺如雲翻浪起,鰭張似翼,逐風……哎呦誰踢我!”
他還沒念完,就被黃公公一腳踹翻在地。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科舉作弊欺騙皇上!”
齊文林滿臉驚慌,還不知道哪裡出錯了,仍然在辯解。
“我不敢啊,我哪裡敢作弊!”
蕭澤聲音暗藏著怒氣:“你連五言和七言都混到一起了,莫非你真當朕目不識丁麼?”
齊文林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念得兩句詩不是一首詩裡麵的,是他太過惶恐,把詩背竄了!
這個錯誤,簡直太過幼稚。
根本沒有借口能敷衍過去……
一瞬間,齊文林臉上幾乎沒了血色,他知道,完了,全都完了。
他的榮華富貴,他的平步青雲,他擁有的一切,全都沒了。
蕭澤冷聲道:“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齊文林卻癱倒在地上,也不知是畏懼還是害怕,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冷汗透過衣裳,將地麵都染濕了。
蕭澤見他不說話,更加憤怒。
“不說是吧,朕要誅你九族!”
楊晨趕忙上前道:“陛下,他科舉作弊,肯定和主考官脫不了乾係,把考官叫過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黃公公聞言也上前一步。
“陛下,今年科舉的主考的是胡安陽大學士,咱家這就去把他叫來。”
蕭澤點了點頭:“快去!”
“是!”
黃公公應了一聲,連忙邁著小碎步走了出去。
禦花園不遠處的假山後,蕭知月抿著嘴,看著眼前這一幕,一雙大眼睛,時不時的眨了幾下。
丫鬟梅香驚歎道:“哇!齊大人居然是靠作弊考上的狀元!這下他完了,怕是連小命都保不住了!”
說完,梅香皺起眉頭。
“殿下,你說楊公子是不是故意的啊,他一早就知道齊文林作弊,所以才讓他當麵作詩,露出破綻?”
蕭知月有些驚訝的看著她。
“你這榆木腦袋,居然能想到這,真是不容易!”
梅香聽見蕭知月說她是榆木腦袋,小臉頓時聳拉下來,不滿的辯解道:“我哪裡榆木腦袋了啊?”
“殿下,我很聰明的好不好!”
蕭知月笑了一聲,沒有回答,心中卻愈發好奇起來。
昨天收到那首淫詩之後,她認定了這楊晨,就是個色膽包天,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但今日一看,卻覺得自己這個看法,有些偏執了。
至少這楊晨絕不像京城那些紈絝一樣沒有腦子。
對齊文林下手,還知道循序漸進,讓他自己漏出破綻。
“這個楊晨……有點意思。”
聽到身旁公主的低語,梅香頓時有些驚訝,她還是頭一次從公主口中,說她對一個男人有意思。
“殿下,你該不會看上楊公子了吧?”
蕭知月一愣,轉身看向梅香,同時捏住了她的耳朵。
“蠢丫頭,你說什麼胡話呢,我會看上這種紈絝子弟?”
“他昨天給我寫淫詩的仇,我還沒報呢!”
“再說了,你覺得他配得上我?”
梅香趕緊將耳朵從蕭知月手中掙脫開。
她一臉委屈的揉著發紅的耳朵,小聲嘀咕。
“我覺得楊公子很好啊,長得英俊,身材也不錯,比咱們昨天看到的那些權貴子弟,不是強多了嗎?”
“那些人,要麼胖成球,要麼瘦的跟竹竿一樣,肯定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跟他們比起來,這楊公子已經是頂好的了……”
“再說了,陛下都和您提過幾次婚事了,每次都被您拖來拖去,萬一拖著拖著,陛下把你送去和親了怎麼辦?”
“我聽說北麵那些草原人,習俗可恐怖了,男人如果死了,妻子還要嫁給兒子或者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