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明顯感覺到蕭知月眼中的落寞,那種聽天由命,無法抗拒命運的絕望,讓他心中又增添了幾分把握。
想讓一個人喜歡自己的詩,那當然要讓這首詩寫在對方的心坎上裡。
讓對方和詩產生共鳴才行!
“你的詩呢?”
“快點作,彆浪費大家時間!”
一旁的李博洋沒好氣的催促道。
楊晨撇了他一眼,沒有理會,反正一會有他好受的,隻是左右左右踱了兩步,醞釀了一下情緒,便緩緩開口道。
“有道,公子王孫逐後塵,綠珠垂淚滴羅巾……”
“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楊晨的聲音低沉又蘊含著磁性,在寂靜的小院中響起,仿佛落在每個人的心頭上。
尤其是蕭知月等一眾女眷,當明白過來詩中的意思後,一個個麵露愁容。
甚至有些年紀稍微大一些的,已經垂首用手絹擦起眼淚,顯然是已經被家裡人許了人家。
而她們所謂的如意郎君,大概率連麵都沒見過。
隻有洞房花燭的時候,紅蓋頭被掀起來後才能知道,這個陪伴自己一生的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蕭知月沉默片刻,卻突然輕笑出來。
隻不過臉上的笑容,十分苦楚。
“侯門一入深似海,寫的真好,百姓家的女子都渴望嫁入侯門擺脫貧困,可這侯門,又哪裡是那麼好生活的?”
“從此蕭郎是路人,嗬嗬,可笑我等一直被養在家中,和被關在籠子裡的鳥一樣,連個能動心的男人都見不到。”
蕭知月折兩句話,引得身邊眾多權貴之女紛紛點頭應和,院子裡的氣氛一時間變得十分低沉。
李博洋一愣,呆滯住,頓時眉頭緊鎖,心中莫名感覺不太對勁。
作為整日在京城遊山玩水偷雞摸狗,時不時調戲良家婦女的公子哥。
他自然不了解,這些看起來貌美尊貴的富家小姐們,內心想的是什麼,
可此刻見她們一個個哀傷愁苦,低聲抽泣,用手絹擦著眼淚的模樣,李博洋慌了。
壞了!
不管懂不懂,李博洋還是能分辨出來,她們是因為楊晨的一首詩,給弄成的這幅模樣。
無論是寫詩作詞唱曲,能夠深入人心者,自然是最上乘的。
很明顯,楊晨這首詩很得她們的心。
尤其是蕭知月,剛才那兩句話中的抱怨情緒大家都聽出來了。
她可是尊貴的公主,算是天下身份最珍貴的幾個女人之一。
在大梁盛世的環境下說出這種話,已經相當忌諱了。
也正是因此,足以證明蕭知月對楊晨這首詩的認可……
蕭知月笑臉盈盈的看向楊晨:“想不到楊公子居然能做出如此詩作,傳言都說楊公子風流成性,看來這消息也不可儘信啊!”
楊晨也笑著回應道:“謠言不可儘信,但也不可不信。”
“風流成性確實是我。”
“但若不是經常出入女人中,又如何能這般了解女子內心所想呢?”
楊晨並沒有否認。
反正在古代說一個年輕未婚男子風流成性,並不完全是貶義詞,畢竟還有風流倜儻這個詞嘛!
緊接著,他話音一轉,笑著問道:“不知在殿下這,我二人這兩首詩,哪一首能夠勝出?”
話音落下,院子裡眾人的目光都牢牢鎖在蕭知月的身上。
尤其是李博洋,他此刻雙拳緊握,寬大的長袍下,身體居然還有一點微微發抖。
此刻他再也沒有了一開始的絕對自信,他甚至有一種莫名的感覺,總感覺自己要輸了。
千萬不能輸啊!
那可是被老爺子看做命根子的龍血藤啊!
若是把龍血藤輸了,他怎麼和家裡交代!
然而天不遂人願,蕭知月一雙美眸在二人身上來回掃了幾眼,顯然內心也是有些糾結。
畢竟她這句話實在是有點貴重。
不管說哪一邊好,另外一個都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思索再三,蕭知月還是拋開了內心的道道枷鎖,尊崇內心的決定。
“我更喜歡楊公子的這首詩。”
這句輕柔的話,如同驚雷一般,炸響在李博洋的大腦中,將他劈了個渾身呆滯不知所措。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張亥群,隻見他直接從座位上跳了起來,雙手舉在空中,興高采烈的蹦蹦跳跳。
楊晨回頭看了一眼,感覺他就差一句你滴鹽我滴醋,就可以去膜拜太陽了。
張亥群蹦蹦跳跳的到了李博洋的身邊,見他還麵容呆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便伸手懟了懟他。
“還以為你多牛了,沒想到就這水平啊!”
“哎哎!彆裝傻啊!”
“這麼多人可都看著呢,裝傻可沒用,那龍血藤必須得給我晨哥!”
李博洋剛回過神來,就看見張亥群那張大臉滿臉嘲諷的湊在他的眼前。
他一想到自己這兩次比詩,不僅把已經贏到手的好幾萬兩銀子給輸光了,還倒貼進去了不少,甚至還把家裡傳家寶的龍血藤給弄沒了。
再一想到回了家,要麵對一向嚴厲的老爺子,李博洋腦袋一陣恍惚,直接癱倒在地上。
張亥群見狀趕忙後退兩步,神經兮兮道:“你彆耍無賴啊!”
“我就用手指頭懟了你一下,你可不能訛錢啊!”
說著,他又轉頭看向不遠處,李博洋身邊的幾個跟班。
“你們愣著乾嘛,還不快把你們李大哥抬走!”
楊晨沒有理會這邊的吵吵鬨鬨,而是又對蕭知月行了一禮。
“多謝殿下賞識。”
溫文爾雅,如同翩翩公子一般。
身後的張亥群見狀莫名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出來了。
他總感覺楊晨這家夥,是不是被鬼上身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講文明懂禮貌了?
蕭知月淡淡搖了搖頭:“我並沒有有意賞識你,主要還是你的文采確實優秀。”
楊晨聞言也沒有多囉嗦,再次行了一禮,便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畢竟是靠人家才賺了這麼多銀子,還弄到了龍血藤,客氣一點又能如何。
剛剛坐下,張亥群便湊到了身邊,一雙小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條縫。
“晨哥,你看見沒有!”
“剛才李博洋差點被氣的暈過去了!”
“還有啊晨哥,你家這幕僚真有水平啊!”
“我雖然不懂寫的詩是好是壞,但看他們的反應,顯然這詩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