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時眉頭微挑,這就試探上了?
“前不久剛出來,實在拗不過家裡的長輩,說是這年頭外麵亂,怕孩子在外麵受欺負。”
張啟山:點他呢吧?這就是在點他呢吧?!
“謝先生裡麵請?我有些問題想問問您。”
謝景時沒下他的麵子,這院子裡的人確實太多,張啟山接下來要問的隻怕就是‘謝家’的情況。
副官給他倒了杯茶,張啟山開始撇清自己的事:“謝先生,您侄子幾天前曾找上門,讓我將他存進十一倉,隻是他身上有一種罕見病。”
言外之意,你侄子自己有病的哈,可彆賴上我。
謝景時不意外張啟山的這番話:“佛爺說這個就見外了,我這次來,也隻是聽說佛爺組織了一支隊伍,淮安給你添了麻煩,我這個做長輩的,得還佛爺這個人情。”
可是你看起來不像是來替你侄子還人情,倒像是來盯著我,好像我敢動你侄子,你就讓我身首異處一樣,張啟山掩蓋住自己的想法,不過既然謝景時自己說了要來幫忙,那此行也算是更有把握一些。
正好,也趁著這次機會,好好探一探他謝家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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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倉-
倉庫裡打著燈,五六個倉員聯合架著那口棺材輕輕放在地上。
這麼重的棺材,幾人累的直喘氣:“這人,在咱們十一倉也真算是出了名,兩次進來,都是一副屍體模樣,前兩天還嚇暈幾個弟兄。”
“得了得了,彆瞎議論了,高層都特批了,這人屬於特殊貨物,咱們隻需要知道,好好把人看好就行了。”
他們幾個也算是因為這件‘特殊貨物’得了福,張大佛爺那邊要求十一倉必須單獨安排幾個人看著棺材,不讓人靠近。
特彆是如果上麵有人想要調取這件貨物,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他。
這不,他們幾個就被派來專門看著這件‘貨物’了。
把棺材裡裡外外擦了一遍後,幾人就把棺材蓋好,坐下來閒聊。
可能是因為裡麵睡了個人的原因,保存要求上麵隻讓他們確認棺材裡麵不會有什麼灰塵就蓋好,不用再打開第二次。
“心裡美死了吧?這棺材每天按時清理清理外麵,咱們就有錢拿,還不用碼貨,你還抱怨,嘴角壓一壓,那副嘴臉叫主管瞧見了一準兒沒好事。”
幾個倉員笑開,原先假裝抱怨的人也樂嗬嗬的,突然好像察覺什麼,抬手比了個靜音的手勢。
“誒,你們聽沒聽見什麼聲音?”
身旁的人推了他一把:“行了行了,陳文,彆鬨了,哪有什麼聲音,我這裡偷偷帶了一副牌,與其在那兒疑神疑鬼的,咱還不如找點樂子消遣消遣。”
陳文眉頭微皺,他剛才真聽見有聲音。
“來來來,陳文,你玩不玩?”
“啊?哦,來了。”
層層貨物掩蓋之下,汪何見沒有引起人注意,微微鬆了口氣,轉身瞪著剛才發出聲音的同夥。
那人訕訕的往後躲了躲,他又不是故意的,剛才還不是後麵的人動作過快,動作快了一秒,他沒趕上趟才碰到旁邊的貨物。
汪何從腰間掏了刀,給其他幾個打著手勢:從後麵繞過去,汪先生說了,可以鬨大,反正人必須帶回去。
其他幾個人點了點頭,也都拿出匕首。
至於外麵那幾個覺得自己幸運的人,汪何身側的人冷笑了一聲,不知道他們見了閻王會不會也這麼覺得。
自當年查到謝淮安進了十一倉後,他們幾個人就被安排進了十一倉,這些年汪先生一直給出的指示都是不要打草驚蛇。
如今居然下了命令,不計代價也要把人帶回去。
汪何從貨物後麵微微探出頭,和那邊看守的其中一個對上了眼,給他使了個眼色。
那人連忙招呼著其他幾個倉員:“快快快,該誰出牌了?墨跡什麼呢?”
汪何三兩下翻到謝淮安棺材附近,這下陳文更覺得哪裡不對,隻是等到他回頭看去,卻什麼都沒瞧見。
剛才招呼人打牌的汪丘叫了他一聲:“陳文。”
陳文以為又到自己出牌了,剛一轉頭就被人抹了脖子,眼睛瞪大了倒下去,似乎沒想到他們當中居然有人突然動手。
其他幾個人正看著牌,隻聽見有人叫了一聲陳文,麵前滾熱的血液便打在了他們臉上。
幾人愣愣的看著動手的汪丘,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都覺得自己脖子一涼,有什麼東西迅速噴出來。
汪何擦了擦匕首上的血,有些不耐煩的看著汪丘:“下手這麼突然乾什麼?”
他們都差點沒反應過來。
汪丘比他還不耐煩:“這得問你們幾個,弄出動靜就算了,還兩次?沒看陳文懷疑了嗎?”
汪何沒再跟他掰扯誰的錯,一把掀開棺材,看著裡麵似乎隻是睡著了的人。
“我剛才清理棺材的時候,探了,沒氣息,也沒脈搏,無論從哪種角度看,這裡麵的都是一個死人。”
汪何收了匕首,把棺材裡的人拉出來背在背上跟自己綁在一起:“這不是我們該管的,我們隻需要知道,聽汪先生的命令就行。”
這話倒是沒人有意見,汪丘招呼了其他幾個人,又把棺材蓋好。
“我們抬著棺材往東走,你把他背好,分頭走。”
汪丘幾人抬著棺材隱秘的離開倉庫,過了一會兒汪何才背著謝淮安出來。
事情按照他們一開始就設計好的那樣,十一倉的管理機製讓他們迅速發現抬著棺材的汪家人,並立刻派遣人對他們進行攔截。
而汪何,帶著謝淮安順利從十一倉離開。
謝景時這邊從棺材被第二次打開的那一刻,耳邊立刻就拉起了警報,【謝淮安,彆他媽在張啟山麵前演了,我靠了啊,你的身體被人動了!】
不等他反應,外麵有人急切的敲門,副官剛把門打開,就聽見那個親兵說道:“不好了副官,十一倉那邊剛打來電話說,棺材出事了!”
張啟山多次強調那棺材的重要性,十一倉那邊在出了事後立刻轉接張啟山,可張啟山手底下的人不敢對這件事情有什麼決定,隻能再轉接霍仙姑這邊。
好不容易轉到張啟山這兒,親兵也顧不上屋裡還有沒有人在了。
親兵的話音剛落,屋內靜的幾乎掉根針都能聽見。
張啟山下意識的去看原本還能笑著跟他打太極的謝景時的臉色。
卻發現那人不知何時,臉色陰沉下來。
副官和張啟山看著對方和謝淮安如出一轍的冰冷神色,腦海裡隻剩下了一個念頭: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