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進到十一倉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謝淮安毫無生機躺在那裡的樣子。
棺材裡躺著人,衣服遮擋之下,根本看不出來之前的傷在哪裡。
十一倉的倉員表情略有些凝重的跟張啟山彙報情況:“佛爺,這位從他口中的昏迷開始,就脈搏氣息全無,他會不會是”
張啟山愣了下,目光鎖定那個瞎子,見他沒有露出什麼彆的表情才放下心來:“應該沒事,這應該是正常的狀態。”
畢竟瞎子帶著謝淮安四十多年,如今看見謝淮安沒露出什麼不對的表情,所以沒有呼吸應該是正常的。
想來是他家的秘法的副作用,應當並無大礙。
黑瞎子知道自己去摸謝淮安的脈搏肯定摸不出來什麼,躺著的人又習慣穿一身長袖長褲把自己捂的嚴嚴實實,也看不出是哪裡受了傷。
乾脆扭頭去看十一倉的倉員:“你們接到他的時候看見他身上哪裡有傷嗎?”
幾個倉員互相看了一眼,這個還真沒注意。
半晌突然有個人想起來什麼,他指著棺材裡的人的手臂道:“胳膊上麵有嗎?我之前看謝先生上車的時候,袖子下麵露出了一節白色的紗布,您捋一下袖子看看那裡有沒有傷。”
要說這位謝先生受沒受傷,他看著跟個沒事人似的,他們還真沒看出來,但之前隱隱瞥見那袖子裡好像確實有半截紗布。
黑瞎子聞言照做,掀開那紗布後,看見他手臂的慘狀還是忍不住沉默。
一整條手臂都被震裂,過去的這段時間,傷口都隱隱結了疤,如今瞧著這傷口更顯得嚇人。
他就知道,從那麼高的斷崖上跳下去不可能真的無事。
張啟山注意到那瞎子的目光,心裡的想法轉了轉:“瞎子,我今天賣二爺一個人情,你將謝淮安帶走如何?”
謝淮安的身世還沒有查清楚,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來曆,這人待在十一倉就得把人當個活佛一樣供起來,萬一出了事還怕有什麼人來報複他。
倒不如賣二爺一個人情,把人給這瞎子帶走,到時候再出了什麼事也將自己摘的乾淨,還能讓二爺欠謝淮安的人情還上一點。
百利而無一害。
黑瞎子給謝淮安包手臂的動作微頓,他之前確實是想把謝淮安帶走,放在張啟山這裡,總歸是個定時炸彈。
不知道哪天就會爆炸,放在自己身邊,他才能放心。
可謝淮安如果是隨便找了個地方把自己放在哪,黑瞎子都有理由把人帶走,存在張啟山這兒,就很有蹊蹺了。
他一邊請自己暗算張啟山,一邊把自己留在這兒,難道是篤定了張啟山不敢輕易動他?
黑瞎子將謝淮安照料好,示意倉員把棺材蓋蓋好。
“不必了佛爺,規矩就是規矩,哪能輕易打破,說出去佛爺的信譽何在?更何況如今局勢動蕩,我帶著他也未必安全,還是勞煩佛爺看顧的好。”
張啟山見他拒絕也沒多想,隻是心裡略有可惜,罷了罷了,屆時戰火起,瞎子帶不了就帶不了吧。
他也記得日本人那邊礦洞的具體資料是謝淮安送來的,如今多看顧著些倒也無妨。
到時得多安排些人手注意著這人,小心戰亂起把人弄丟了。
茶樓
陳皮看著那倆人忽悠他,麵上沒怎麼說話,心裡確實有彆的打算。
陸建勳和田木良子這兩個人蛇鼠一窩,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他倆的提議卻是沒錯。
而且這件事聽起來,他根本穩賺不賠。
他們盯上了九門的老四,想殺了他讓陳皮頂替其的位置,好從內部瓦解九門。
顯然是一早就想好的,就算不是陳皮也會是其他人,隻是找上陳皮更有利而已。
殺了老四,他們還幫著處理後麵一連串的問題,這麼天大的便宜他陳皮要是不占是真的說不過去。
至於說的事成之後和他們裡應外合?
陳皮壓下眼底的陰狠,都事成之後了,哪個還跟這兩個傻蛋認識?
“好啊,你們負責清理那些不該有的小尾巴,我去殺了老四,到時候我坐上了老四的位置,咱們再商量其他的。”
他這次可聽話了,動手之前聽師父的話動腦子了,師父這次總該不氣了。
況且他們府上跟那個四爺也是不熟,這白拿一門的勢力,完事之後踹掉這倆人,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謝淮安那小子要是在,估計也是這麼坑人。
哪裡能知道二月紅知曉此事,差點沒罰死他。
見陳皮答應了,田木良子眼中閃過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二月紅將人趕出去,按照陳皮這個頑劣的性子,總該會被他記恨上。
“到時候陳皮桑想找二月紅報仇也定是輕而易舉!”
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這句話,陳皮原本臉上的笑意淡了兩分,收起笑:“你們安排好找人叫我,平時沒事就彆找我了,倒胃口。”
陸建勳簡直氣不打一處來,給陳皮好處還被人嫌棄?!
等他拿下長沙布防官的位置,他非得讓陳皮知道知道誰是爹!
送走了陳皮,田木良子終於鬆口氣坐了下來,看著陸建勳一副快要氣死的模樣勉強安慰著:“先把九門中的其中一門拿下來再說。”
陸建勳喝了口茶也沒久留,陳皮不是好東西,田木良子不是善茬,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如今要不是迫不得已,哪個跟他們合作。
這邊陸建勳回去後,就開始派人給老四送東西遞帖子,說要請人吃飯,問問能不能賞臉一敘。
老四起先沒答應,還是陸建勳說不聊彆的,隻是隨便吃個飯,這才把人勸出來。
九門老四此行隻以為真的是吃飯,哪能想到彆的那麼多,便沒帶多少人,去赴了專門為他打造的鴻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