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命判官”李立一向沒什麼朋友。
即便上了梁山,滿山都是好漢,跟他玩得好的也還是隻有一個李俊。
“混江龍”李俊和他當年占據揭陽嶺,跟揭陽鎮的穆弘穆春,潯陽江的張橫張順,合稱“揭陽三霸”。
穆弘穆春、張橫張順都是親兄弟,唯有李俊李立是朋友關係。
兩人抱團兒,跟另外兩霸分庭抗禮。
其實李俊的朋友也不多。
雖然他是宋江這個大山頭兒的,但宋江手下還有好多個小山頭兒的。
比如青州派、江州派、清風山、黃門山等等。
李俊屬於“江州派”下的分支“揭陽派”。
揭陽派包括了揭陽嶺的李俊李立和童威童猛、揭陽鎮的穆弘穆春、潯陽江的張橫張順。
但是李俊和穆弘穆春、張橫張順他們的關係並不好。
都在揭陽混飯吃,必然存在競爭。
隻不過因為三足鼎立,誰都奈何不了誰,這才保持了井水不犯河水。
按理說上了梁山之後,大家都是一個地方來的,本該抱團兒取暖才對。
但是李俊和張橫張順又有了新衝突,那就是李俊坐了水軍第一把交椅。
梁山水軍可以說是阮氏三雄從無到有一手打造的。
李俊空降水軍第一把交椅,阮氏三雄能服氣嗎?
張順的水裡功夫可謂天下無雙,無論是李俊還是阮氏三雄都不如他。
同樣是來自揭陽,同樣是剛剛加入梁山,同樣是沒有功績,張順憑什麼服氣李俊?
原著之中李俊一直到最後也沒能徹底收服張橫張順和阮氏三雄。
否則他離開宋江的時候,也不會還是隻帶了童威童猛這兩個老班底。
尤其李俊現在空降水軍第一把交椅,他在水軍說是舉目無親也不為過。
而水寨是獨立於大寨之外的,這導致李俊和其他馬軍步軍頭領也不熟。
所以李俊現在的日子並不好過。
他還沒找到人生目標,隻能隨波逐流。
今日李俊帶了“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兩兄弟來找李立吃酒。
北山酒店的後廚是通向湖邊的,李俊三人下了船就從後廚進了酒店。
誰知一進酒店,就看到一個彪形大漢掄圓了鬼頭刀要砍李立的腦袋!
李俊大吃一驚,慌忙大叫一聲:
“刀下留人!”
然而那個彪形大漢恍若未聞,一刀砍下了“催命判官”李立的腦袋!
一蓬血霧衝天而起,霎時空氣中濃鬱的血腥味兒,嗆得李俊鼻子都酸了!
那個彪形大漢竟然還衝著他猙獰一笑,問他“刀下留什麼”……
當時一股子熱血衝到了天靈蓋兒,李俊怒火中燒的抄起樸刀就衝了上去!
“唰——”
那個彪形大漢二話不說,搶先一刀砍向了李俊!
彪形大漢這一刀來勢凶猛,李俊不及多想,本能地用樸刀去擋這一刀。
“當——”
一聲金鐵交鳴,鬼頭刀和樸刀相交,樸刀竟是應聲而斷!
好刀!
李俊臉色大變,毫不猶豫的向後退去,卻正撞到了衝上來的童威童猛!
原本李俊這一下該退後三尺,結果被童威童猛頂在身後,隻退後了一尺……
兄弟誤我!
李俊臉色煞白,眼睜睜的看著雪亮的刀鋒從眼前一閃而過!
“嚓!”
一聲輕響,李俊那飄逸的大劉海兒,就被刀鋒齊刷刷斬成了齊劉海兒……
臥……槽……
這一刻李俊渾身拔涼拔涼的,想都不想就大叫一聲:
“梁山好漢在此!
“你是何人,為何殺上梁山?”
“唰——”
鬼頭刀宛如驚濤駭浪滾滾而來,在李俊麵前來了一腳急刹!
雪亮的刀光晃得李俊睜不開眼,森森的寒意逼得李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彪形大漢渾身散發著衝天煞氣,冷冷喝問:
“你是梁山好漢?”
“不錯!”
李俊雖然驚魂未定,但日後在犄角旮旯也是一方霸主,臨危不懼的問:
“在下是梁山水軍頭領,‘混江龍’李俊,你為何殺了我梁山的兄弟?”
“哦?”
彪形大漢看向李立的人頭,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笑意:
“這廝也是梁山好漢?”
“正是!”
李俊一把推開險些害死自己的童威童猛。
既然彪形大漢是個講道理的,李俊可就有底氣了。
背靠梁山,李俊理直氣壯的質問彪形大漢:
“我這個兄弟喚作‘催命判官’李立,奉了宋公明哥哥之命,在這北山酒店做一個打聽消息、邀接來賓的頭領!
“你竟敢殺了我李立兄弟,莫非以為梁山刀劍不利?”
彪形大漢哈哈大笑:“吾刀也未嘗不利!”
……
忠義堂。
宋江正在和吳用對弈。
舉棋不定之際宋江又開始跟吳用扯閒篇兒了:
“軍師,魯大師和武二郎帶隊前往東京打探消息,也不知道到了沒有。
“魯大師雖然武藝高強,但是粗魯莽撞。
“萬一他在東京惹出什麼事端……”
“哥哥放心。”
吳用早就習慣了宋江的拖延戰術,不慌不忙的搖著鵝毛扇,微笑說道:
“魯大師粗中有細。
“再說還有膽大心細的武二郎,不會誤了哥哥大事。”
宋江還沒有想好下一步怎麼走,隻好繼續拖延:
“還有盧俊義和蔡福……
“他們接連兩次大鬨大名府,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卻又忽然銷聲匿跡了……
“我這幾日夜夜難以安寢,總覺得他們可能會惹出更大事端……”
“放心吧哥哥。”
吳用胸有成竹的淡淡一笑:
“他們既然從大名府救出了楊雄石秀和戴院長,就說明想要投奔梁山。
“銷聲匿跡,或許是為了掩人耳目,所以夜行曉宿。
“哥哥,你看這棋……”
吳用剛想把話題拐到棋盤上來,卻見宋江忽然捂住胸口,臉都扭曲了!
“哥哥,你腫麼了?”
吳用慌忙起身過去扶住宋江。
宋江抬起一隻手,示意吳用不要動他。
其實不過兩個呼吸,宋江就緩過勁兒來了,隻是臉色蒼白說不出話來。
又過了片刻,宋江才渾身大汗的呼出一口濁氣:
“不知為何,忽然心痛……”
吳用擔心的說:“哥哥日夜操勞難免成疾,小生請名醫來給哥哥診治……”
“不必麻煩了。”
宋江虛弱的擺了擺手:
“剛才那一下心痛,甚是古怪……
“為兄仿佛失去了什麼,冥冥中有所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