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平府。
“多謝諸位英雄救我女兒,程萬裡感激不儘!”
程萬裡向著蔡福他們深深一揖。
蔡福他們躲開了,卻把盧俊義推上前:
“不必謝我們,是他救了你女兒!”
盧俊義麵紅耳赤的說:“嶽,咳,相公不必多禮!”
這就想叫嶽父了?
程萬裡很鬱悶,早知道就不準女兒出去上香了,出去一趟這麼多事兒!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蹩腳女婿長得高大威猛的,看起來還比董平老實!
如果這個蹩腳女婿家世還過得去,不,身家清白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主要是程婉兒的名聲被董平敗壞了,否則程萬裡的眼光高著呢。
程萬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盧俊義:
“不知英雄家世如何?”
隻要不是傻子都聽得出來,程萬裡這不是在問恩人,這是在挑女婿。
盧俊義沉默了。
以前他是大名府的土財主,但是他現在是梁山泊反賊……
這讓他怎麼說?
程萬裡沒問的時候還好,大家似乎還能平等對話。
程萬裡一問,盧俊義才切身體會到自己的職業多麼難以啟齒……
程婉兒從屏風後悄悄露出半張小臉兒,擔憂的偷看心上人。
蔡福剛想幫盧俊義打個掩護,沒想到盧俊義在和程婉兒四目相對之後,選擇了君子坦蛋蛋:
“不瞞相公,小人盧俊義,原本是大名府人氏,巴拉巴拉巴拉……”
程萬裡聽得臉都綠了:
“你是梁山泊反賊?”
這也就是盧俊義救了程婉兒,否則程萬裡當時就得大叫拿下。
怎麼說話呢?
蔡福一聽就不樂意了:
“相公,劉季入關之前,也是反賊!”
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程萬裡一臉嫌棄的看向蔡福:
你算哪塊小炊餅,也敢自比漢高祖?
之前程萬裡的注意力都在盧俊義身上,此時一看蔡福才猛然發現:
頭角崢嶸,霸氣外露,絕非等閒之輩!
盧俊義身長九尺,器宇不凡,原本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是跟蔡福一比,蔡福便如同明月當空,盧俊義、楊誌等人卻如同眾星捧月……
所有人的光芒都被蔡福壓下去了!
程萬裡猶豫了下,又看回盧俊義,再怎麼都是自己家的蹩腳女婿好……
歎了口氣,程萬裡說了掏心窩子話:
“恕我直言,我是官,你是賊,原本該勢不兩立!
“但是你救了我女兒,程萬裡絕非忘恩負義之人!
“老夫中年喪妻,沒有續弦,膝下就這麼一個女兒,愛如掌上明珠!
“若是英雄情願棄暗投明,我可以為英雄買個出身,到時候……”
程萬裡這確實是掏心窩子話了,但是盧俊義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不!相公也請恕我直言!
“我有一班結義兄弟,同生共死,不離不棄!
“恕難從命!”
說到這裡盧俊義扭頭看向蔡福。
蔡福點了點頭,盧俊義頓時豪氣衝天:
“相公,今時今日,你是官,我是賊,在你眼裡我配不上令愛!
“但是有朝一日盧某定然會堂堂正正的來下聘,明媒正娶的帶走婉兒!”
程萬裡搖了搖頭:
“梁山泊隻不過是個小水井而已,你看到的也隻是巴掌大的一片天……”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蔡福起身對程萬裡拱了拱手:
“日後我二弟功成名就封侯拜相,相公會知道誰才是坐井觀天!
“告辭!”
程萬裡是東平府太守,這麼大一個文官,如何能看得上他們這些反賊?
其實程萬裡願意幫盧俊義洗白身份,再把女兒嫁給他,已經很不錯了。
但是這種居高臨下的態度,蔡福看不上,他的兄弟也不可能當個贅婿。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說下去也沒有意義,不如等功成名就再來顯擺。
說罷蔡福轉身就走,盧俊義立即緊隨其後,一群好漢頭也不回的走了。
程萬裡坐在交椅上臉色變幻不定,這時程婉兒從屏風後邊兒跑了出來:
“爹爹,你怎麼這樣啊!”
“我……”
程萬裡也是醉了:
我哪樣了?
你這件小棉襖漏風的厲害呀!
“哼!”
程婉兒含著眼淚,一跺小腳:
“爹爹,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說罷程婉兒淚奔而去,程萬裡連忙站起身來要追,想想還是坐回去了。
本官不要麵子的麼?
……
蔡福他們出去之後並沒有馬上離開東平府,因為史進還要去見個故人。
“兄弟,你要去見故人可以,但是穩妥起見,你帶個兄弟做伴當。”
蔡福目光環視了一圈兒:
“遷兒?”
時遷在盧俊義和楊誌中間舉手:
“哥哥,小弟在此!”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好家夥,你也在?
蔡福嘴角隱蔽地抽搐了兩下:
“好,你陪史大郎到東平府去見故人,有個照應。”
時遷:“遵命!”
於是蔡福他們先去城外一家村店落腳,史進帶著時遷熟門熟路的去了西瓦子李瑞蘭家。
在門外史進一把拉住時遷:
“兄弟你彆進去了!”
時遷:“哥哥要我照應你!”
“兄弟放心,我那個故人與我情深義重,不會有意外的!
“我想和我那個故人單獨相處一會兒,所以請兄弟在旁邊茶肆等我片刻!”
史進對時遷這種人太忌憚了,萬一自己做點什麼少兒不宜的事兒……
還得擔心時遷是不是就在身旁!
時遷小眼珠子嘰裡咕嚕一轉:
“也罷,我就在茶肆等你,哥哥你去罷!”
史進眼瞅著時遷進了旁邊茶肆,這才放心的走進了李瑞蘭家。
他卻不知時遷走進茶肆轉身就出來了,反倒眼瞅著他走進了李瑞蘭家。
左右看看無人,時遷助跑兩步縱身一躍,像個大跳蚤似的就上了二樓!
史進進了李瑞蘭家,一個老頭兒見是史進,吃了一驚,連忙接入裡麵。
很快史進的紅顏知己李瑞蘭就出來了。
果然生得標致,隻比李巧奴差了三分風騷。
難怪史進走南闖北嫖了一路,隻對李瑞蘭情有獨鐘。
李瑞蘭把史進引到樓上坐了,憂心忡忡的問:
“一向如何不見你頭影?
“聽得你在梁山泊做了大王,官司出榜捉你……你如何卻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