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純舉起扳手瘋狂的撲上去。
到眼前的瞬間,孟夏把手裡的花瓶扔出去。
花瓶和扳手相碰。
一聲巨響後,花瓶炸開,玻璃渣子在屋內飛濺。
周純下意識擋住自己的臉。
玻璃尖銳的棱角劃過孟夏的皮膚,留下一道道血痕,在白皙的皮膚上瞬間滲出血色,看起來觸目驚心。
她飛撲向麵前的周純,白生生的腳直接踏在玻璃上,自腳心傳來鑽心的痛。
孟夏卻沒有時間理會,這是她最後的機會。
她用儘力氣奪下那柄扳手,整個人摔飛出去,借著這道力她把扳手用力擲出去,冰冷的鐵物順著地板滑到沙發底最深處。
砸在牆上,“咚”一聲巨響。
周純像瘋了一樣衝過來,和孟夏扭打在一起。
她仗著自己比孟夏高大,卻忽略了人在緊要關頭迸發的力量是多麼可怕。
憤怒使她失去理智,毫無章法的泄憤漸漸落入下風。
孟夏把她壓在地上,用布滿劃痕的手臂壓住她的脖子。
“放開我!”周純嘶吼,“你放開我!”
她拚儘力氣掙紮,可惜本來就沒剩多少力氣。
很快力氣耗儘,碎發被汗水濡濕黏在臉頰旁,隻能喘著粗氣,雙目赤紅死死瞪著身上的孟夏。
“就是因為你!因為你們這家姓孟的!”她聲音沙啞,“我家沒了,爸媽也不要我了!我原本可以上大學,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走完我的人生!一切都毀了!”
“孟夏!你跟你爸一樣,就是個賤人!隻要我還有一口氣,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周純偏著頭半晌沒回神。
孟夏扇人的手垂在身側,止不住的顫抖,她垂下眸子,冷冷看著身下人那張漂亮年輕的臉。
“你活該。”她平靜的開口,“你在跟我控訴嗎?周純,你有什麼資格控訴?”
“背叛家庭的是我?讓你爸媽離婚的是我?還是說讓你選擇孟繁良的是我!”
最後一句話,她幾乎是咬著牙低吼出來。
兩兩怒視,孟夏突然撤步起身,踩著滿地的玻璃渣子走進廚房。
周純無力的躺在地上,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到發間。
幾秒後孟夏折返,一手拎著一把菜刀,她把刀扔在周純腳邊,舉起手裡的另一把刀。
“你不是想死嗎?你不是想跟我同歸於儘?”
孟夏點了點地上的刀,“動手吧。”
周純坐起來,眼圈泛紅,伸手觸到刀柄的瞬間,把刀丟了出去。
她就這麼坐在一地狼藉中,抱著膝蓋嚎啕大哭。
“我會報警。”孟夏冷漠的看著她,“你自己的錯,自己承擔。”
話音落下,門口湧進一群警察。
裴妄靜靜站在人群最後。
視線越過人群,落在中心的孟夏身上,穿著家居服的她看起來更纖瘦,有幾縷碎發垂落在頎長的脖頸邊,臉上有劃破的血痕,衣服上也沾了血跡。
孟夏站在人群中,臉上的神情堅韌又淡然。
她從不是跟外表一樣柔弱的人。
裴妄在心裡笑了下,浮現昨晚落荒而逃的背影,她隻是在無措時,偶爾會膽小逃跑。
警察簡單的問過話,采集了證據後,就把周純帶走了。
臨走前,其中一個警察說,“那我們先帶人走了,孟小姐,後續我們可能需要你配合調查,到時候再聯係吧。”
孟夏點頭,“好的,辛苦了。”
看了眼手機,已經十點多,她此刻睡意全無,手機裡的通話不知何時已經掛斷。
等人從屋子裡退出去,腳底鑽心的痛頓時反撲,她扶著牆,忍不住輕“嘶”了一聲。
低頭看見滿地的玻璃渣,她正思考要怎麼走出這一片狼藉。
突然被人打橫抱起。
孟夏看著來人的側臉,“裴妄?”
裴妄“嗯”了一聲,把人抱到沙發上坐下,單膝跪地,抬起孟夏的雙腳放在膝上仔細查看。
孟夏耳尖微紅,掙紮了下,“我沒事。”
卻被強硬的握住腳腕。
因為痛,那雙白細的腳無意識的抽搐著,無數細小的玻璃渣紮進腳底,嵌在血肉裡。
陳臻和老張站在門口看了一眼,看見腳底鮮血淋漓,泂泂冒血,忍不住嘖了一聲。
裴妄把她的腳輕輕放下。
“等我一下。”他語氣發沉,說完立馬起身出了門。
老張在外頭嘖嘖感歎,“剛才裴總把警察攔著不讓進的時候,我真嚇壞了,那小姑娘那麼凶,萬一真砸到孟小姐,那怎麼得了。”
“片麵。”陳臻慢悠悠懟了一句,“姓周的小姑娘情緒那麼激動,我們真闖進去,那才會刺激到她,再說,不逼到那份上,以孟小姐的性格能把話說清楚嗎?”
孟夏心神微動,所以剛才裴妄一直在門外?
正聽得出神,樓道傳來咚咚的腳步聲,蓋住兩人說話的聲音。
一個人跑進門內,撲進孟夏懷裡,嚎啕大哭。
林想想哭的太投入,哭到一半克製不住開始打嗝。
“嚇死我了!”她哭著垂在孟夏身上,“嗝我一路上腦子都是亂的”
“我沒事。”孟夏拍拍她的背,“我這不是好好的。”
林想想哭的更大聲了,“我還不知道給你做飯的是誰嗚嗚我還沒看見你和裴妄複合你可千萬不能出事”
空氣突然安靜。
林想想吸溜著鼻子,環顧四麵,發現在場三個人都盯著她看。
“怎麼了?”她擦著眼淚,“我說錯了?那你是更喜歡陸醫生?”
門口的老張和陳臻齊齊倒抽一口涼氣。
林想想順著三人看的方向回頭。
隻見裴妄拎著醫藥箱站在玄關處,目光停在她後背。
涼颼颼的,盯得她脊背發涼。
林想想乾笑了兩聲,“裴總你好啊好久不見。”
“確實。”裴妄輕飄飄丟出一句,視線停在兩人擁抱的交接處。
“啊!”林想想爬起來,“裴總繼續。”
她很有眼力見的把自己的位置讓了出來,推著門口看熱鬨的兩個人往門外走。
“走走走。趕快走了,不要留在這打擾人家。”
沒有鎖的門被虛掩上。
三個人走出去沒半米,悄聲折回來趴在門縫上偷聽。
屋內安靜下來,隻剩下孟夏和裴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