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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對父親的羞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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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衛崔的兒子?

這話讓室內諸人都看過來,有人震驚有人不解,但也有人意味深長,顯然也聽過這種傳聞。

“有傳言說他是趙談……”那官吏接著說。

知府輕咳一聲:“彆胡說八道。”

“大人,不一定是胡說八道。”意味深長的那位官吏小聲說,“當初趙談把持朝政,衛崔兄弟三人都在其手下為官。”

“是啊,後來衛家兩個兄弟死在趙談手裡,衛崔萬幸逃脫,回到隴西,立刻就反了趙談。”知府沒好氣說,“兩人之間不就是這樣的關係?”

“大人,當初衛崔一個人逃走了,妻子還在京城。”先前的官員小聲說。

衛崔跑了,又反了,趙談怎能不大怒,必然要禍及妻兒,但……

“後來趙談死了,陛下進京,發現衛崔的妻子竟然還活著,還帶著一個幼子,於是把衛崔的妻子和兒子都送回隴西……”那官員接著說,說到這裡擠眉弄眼,“衛家都沒讓這妻子兒子進家門,直接彆院另養。”

“據說當初衛崔的妻子是委身趙談才保住了命。”另一個官員忙跟著說了句。

所以衛崔這幼子是誰的,真說不準。

前朝亂世好似上輩子那麼遙遠,但其實也才過去不到二十多年,很多事很多人一回想就能瞬間記起。

知府再次重重咳嗽一聲:“好了,彆說了,你們真是……”

他帶著幾分不安看向門窗。

“其他時候私下議論倒也罷了。”

“衛矯在這裡呢。”

雖然這裡是他的起居室,外邊有他的親信駐守,但繡衣神出鬼沒。

室內瞬間安靜了。

夜風搖曳,枝葉亂晃。

燈火明亮的府衙大堂裡,衛矯神情懶懶倚著桌案,手握著筆在紙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寫著什麼。

“哦,他們在議論我的出身。”他說。

一個繡衣神情陰沉,帶著惱火:“都尉,屬下把他們抓起來。”

衛矯沒回答,而是看著他說:“雖然我的確被趙談養了五年,但我真是我爹的兒子,我爹從京城逃走的時候,我都快兩歲了,我的抓周宴是我爹親自給我過的。”

這是在給他解釋嗎?繡衣衛士有些激動又有些生氣:“都尉,我知道的,我們都知道的,那些人就是故意汙蔑都尉你。”

說罷轉身要走。

“我這就去割掉他們的舌頭!”

“不用。”衛矯製止他,“讓他們說罷。”

繡衣有些不解:“可是,他們羞辱都尉……”

衛矯對他擺了擺手:“說我不是我爹的兒子,不是羞辱我,是羞辱我爹。”

羞辱父親,當兒子的更不能忍吧,更要為父出口氣,繡衣忍不住要再開口。

衛矯坐直身子,先開口。

“而這些羞辱,是我爹該得的。”

他說罷嘴角彎彎一笑,神情愉悅。

繡衣衛士要說的話咽了回去,都說他們繡衣衛陰冷不可直視,都尉衛矯與他們不同,總是眉眼帶著笑意,隻是,這樣的都尉他們卻不敢直視。

笑著的衛矯沒有魂靈,像一具空殼。

“都尉,明日還繼續查……”繡衣忍不住換個話題。

衛矯收起了笑:“已經打草驚蛇,該跑的都跑了,暫時不用追,回去吧。”

說到這裡又歎口氣。

“沒抓到人,對不住陛下啊。”

“那就挑個案子抄個家,讓陛下高興高興吧。”

……

……

深秋的京城,幾場雨後,添了寒意。

隨著晨霧散去,進出城門的人車馬更多。

突然一向秩序井然的城門變得擁擠。

城門衛們裡外散開,將進出的人車馬驅趕到兩邊,讓大路清空。

“這是怎麼了?”

“誰要經過。”

“是繡衣。”

很快民眾們得知緣由,原來是繡衣使衛矯查案歸來。

“這次又是哪個倒黴蛋?”

“一會兒就知道了,衛矯的習慣嘛,一定要遊街示眾。”

民眾們也不再急著趕路,議論著張望著,等著看被押送回來的囚犯。

但也有不想看熱鬨急著出城的人。

城內三輛車剛轉出巷子就被街邊的人堵住。

“怎麼停下不走了?”

一個仆婦掀起車簾,皺眉不悅。

仆從忙說:“路被堵上了,說是等繡衣帶囚犯進城。”

仆婦也看到了前方城門前站著攔住路的兵衛,放下簾子對內裡的轉述,旋即又掀起簾子,將一張名帖遞出來。

“去跟城門校尉說一下,今日去大覺寺祭奠,時辰都是定好的,不能耽擱。”

仆從應聲是接過名帖擠到前方,跟攔著路的兵衛說了幾句話,便被帶到一個武官麵前,武官接過帖子看,對幾個官兵擺手示意。

很快官兵們驅開人群讓出一條路,這邊仆從們催馬走向城門。

“這是誰啊?”

路人們好奇議論。

京城裡權貴眾多,能讓官兵讓路的常見,但明知是繡衣清的路,還敢搶先走過去的,可就不多了。

畢竟繡衣六親不認一副活了今日不管明日的癲狂,權貴們也不想招惹。

馬車很快到了城門前,車輛停下,仆婦將車簾掀起,露出其內端坐的婦人。

婦人四十多歲年紀,雖然相貌平平,但衣飾裝扮華麗。

“有勞車校尉了。”婦人神情和藹說。

城門校尉忙施禮:“夫人客氣了。”說罷伸手示意,“夫人請,繡衣們快要到了。”

婦人也不再客氣,放下車簾。

十幾個仆從簇擁三輛馬車穿過城門,剛走出城門,就看到前方烏雲般的人馬踏踏而來。

不過這也足夠了。

仆從們並沒有退避,催馬加快速度,在雙方要遇上時,向左邊拐上一條小路而去。

前方的繡衣已經看到了,走到城門時,對站在一旁的城門校尉冷冷說:“適才是你家親戚嗎?敢搶我們繡衣的路?”

能做到城門校尉的,也不是可以隨意任人揉捏的出身,家中長輩必然是跟皇帝一起征戰過可信任的忠臣良將。

城門校尉沒有絲毫畏懼,也冷冷說:“我家親戚可沒福氣走你們繡衣的路,那是定安公夫人。”

這繡衣冷哼一聲,要說什麼,身後傳來說話聲。

“定安公府?”

聽到這聲音,城門校尉收起不屑,垂下眉眼,畏懼是不畏懼,但有些人不能挑釁。

他聽得馬蹄得得,然後看到一角衣袍翻飛,露出一片鮮紅,衛矯停在他麵前。

“定安公府夫人?”衛矯再次問。

城門校尉低著頭應聲是:“定安公夫人趕著去祭奠逝者,在大覺寺選好了時辰。”

一旁的繡衣低聲請示:“要去查真假嗎?”

以往如果有人編出謊話不避讓他們,繡衣就能讓他們真來個逝者祭奠一下。

衛矯擺擺手:“不用,我知道大概祭奠的是誰。”他對繡衣提醒一句,“魯縣白馬鎮。”

繡衣想起來了,點點頭,示意衛矯先行。

衛矯催馬,忽地又停下,看向定安公夫人車馬所去的方向:“剛才定安公府過去了幾輛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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