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和平:“不要有思想負擔,你是他的上級,作為家長出席也符合慣例。我不會介意的。”
不管是革命年代還是後來上山下鄉開發礦山邊疆,年輕男女們都離開家鄉。
有些離家太遠,在單位結婚的時候,都由領導擔任家長的角色。
彆說是他現在跟蔣鬱東鬨成這樣,蔣鬱東壓根沒通知他。
就算蔣鬱東真的叫他,他也放不下身份,大老遠跑到一個工人家裡去。
掛了電話,孫如月開始埋怨蔣和平:“看看這事鬨得。我們就一個兒子,他結婚,我們都不能出席。”
蔣和平一瞪眼:“我不去,你也不準去。這會兒要是低頭,以後我們還不被程娟拿捏得死死的?我就不信,那小子真能不認我們。”
領導隻能戰戰兢兢去了,然後代表單位送了蔣鬱東一床被子。
蔣鬱東這邊,請幾個關係好的同事和領導吃了一頓飯。
這事就算是辦完了。
單位給蔣鬱東安排了兩居室。
程娟就打算搬過去了。
蔣鬱東要她隻帶書和衣服過去,其他什麼都不用拿。
所以程娟沒花多久就收拾完了,然後坐在閨房的床上發呆。
程時靠在門框上打趣她:“這是舍不得嗎?那就彆走了。”
程娟笑了:“以前我們在機械廠住的時候,你一直住在廳裡,總說讓我快點嫁人,好搬進房間。現在我真的要走了。”
程時:“彆說傻話,你嫁出去,那也是我姐姐。以後就算我結婚了,你什麼時候想回來,都能回來住。”
程娟抿嘴笑:“那可不行。就算你媳婦不介意,我也沒有那麼厚的臉皮。”
他們結婚以後,蔣鬱東就不好意思總回來蹭飯了,況且他也確實忙。
程娟每天會來上班,但是下午下班後要回去做家務,等蔣鬱東回去。
要是程時再一出差,家裡就剩了程永進他們兩口子。
家務事都有阿姨做,蔡愛萍無聊得很,總嘀咕:“家裡好冷清。崽,趕緊娶個媳婦回來,生個孫子。”
程時笑:“媽,你要覺得冷清,叫於大東他們回來吃飯,能把屋頂給吵翻了。再說我還年輕著什麼急。讓我慢慢挑個好媳婦。”
老人家真奇怪,平時總叫累。
讓他們休息,又說無聊。
蔣鬱東一登記就跟外公和爺爺打了電話。
因為知道瞞不過家裡,畢竟他的婚姻情況是要往上報的。
兩個老首長知道蔣鬱東結婚了,眼巴巴等著他回來辦婚宴,沒等到。
又眼巴巴等著蔣鬱東帶孫媳婦回來見一麵,還是遲遲未等到,都氣得不輕,天天打電話罵蔣和平。
蔣和平最後撐不住,給蔣鬱東打電話:“既然都登記了,就帶她回來吧。”
蔣鬱東:“嗯,我把戶口本送回來,順便帶她回來見見你們,還有幾位老人家。”
孫如月搶了話筒:“最好讓程時也一起來。”
蔣鬱東:“他?為什麼?”
孫如月:“敏之對他念念不忘,瑾瑜又是這樣。我要看看那小子到底有什麼好的。”
蔣鬱東:“我可以叫他來,但是你怕不怕敏之過後跟你鬨。”
孫如月沉默了片刻,說:“那算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蔣鬱東:“敏之年紀還小,對程時的迷戀未必會長久。說不定到了大學,見到學曆比程時高,出身更好的男人,就轉了性子了。我們現在越緊張,越不讓她喜歡程時,她反而越執著。你知道她的脾氣的。”
孫如月:“也是。還是你了解她。”
蔣鬱東:“倒是蔣瑾瑜。你們儘快給她張羅一個對象。我覺得她不對勁。她比孫敏之大那麼多,比程時還大。她要是喜歡上程時,那就是認真的了。”
孫如月:“嗯。知道了。”
程娟聽說要去京城見蔣鬱東的父母,緊張到睡不著,晚上回來跟蔡愛萍他們告彆的時候,頂著兩個黑眼圈。
程時:“你平時咋樣就咋樣。有蔣鬱東給你撐腰,你怕什麼。要不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
程娟:“你去乾什麼,又不是去打架”
程時:“放心,但凡他們讓你有一點不痛快,蔣鬱東都會幫你找補回來,他那人有個優點,就是特彆護短。”
程娟蹙眉:“還有一件事,讓我很苦惱。我不知道該送他們什麼才好。”
她能送的東西,蔣家都瞧不上。
蔣家瞧得上的,程娟也買不著。
程時:“不用費腦子,也不用刻意去討好。你就買一盒包裝好看一點的本地的茶葉。再買點水果,不空手就行。”
講句不好聽的,對方要是看得起你,你送根樹枝,人家都說這樹枝長得真有特色。
對方要是瞧不起你,你把心挖出來,彆人都嫌棄你臟了他的地方。
這事從來都是誰更在意誰就更卑微。
他上前拍了拍程娟的肩膀:“姐姐,把脊背挺直了。咱們程家人,沒有半點不如人。你更是值得最好的人家,最幸福的生活。”
程娟點頭:“是。”
程時:“你把我給你的玉吊墜帶上。實在緊張,就把它攥手裡。”
程娟和蔣鬱東前腳走了,程時越想越不對,後腳就也坐飛機去京城了。
沈州飛機廠早就叫他再過去看看,晉城的兩個廠也說請他過去。
其實繞了老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借口。
雖然聽程時說完以後,程娟的心定了很多,但是到了蔣鬱東家門口,她還是忍不住又緊張起來了。
畢竟普通人家不會住這麼大四合院,門口還有警衛。
蔣鬱東察覺她手心在出汗,捏了捏她的手:“不用怕,你要是不想說話,他們問一句,你就回一句。不問你就不出聲。桌上的菜,有喜歡吃的就吃幾口,沒有的話,我們等下再出去吃一頓。”
程娟:“嗯。”
蔣瑾瑜跑到門口來迎接。
見到蔣鬱東他們進來,孫如月想站起來,卻被蔣和平拍了拍手背阻止了。
蔣和平四平八穩坐在大廳正中央沙發上的樣子,像是坐在帷幕中迎戰的大將軍。
他這種上過戰場的人,沉下臉來殺氣騰騰。
壯漢看了都腳軟,何況是個和平時代長大的年輕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