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分析雖然沒錯。
可其實都是程時在敷衍章啟航。
最重要的,能讓他斷定匪徒回去贛州的原因,不能說。
重生前,報紙上雖然隻列舉了劉發犯下無數案件中的兩三個。
贛州市這個卻剛好是其中一個。
按照時間也差不多。
這個年代跨省警務合作還很薄弱,主要是沒有網絡,要一個一個打電話通知,也不太可能。
而且監控設備基本沒有。所以劉發都在那麼多地方作案了,帶圖像的通緝令都還沒傳到各個省市。
這幫匪徒就是吃準了這個特征,才會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章啟航知道就算程時能預測,多半也不會說。
因為如果直接說出時間和地點,如果剛好吻合,過後就會被人懷疑是搶劫團夥的成員。
程時那麼聰明的人,肯定不會給自己惹這種麻煩。
本來知道匪徒大概的行蹤,是可以請求當地武警支援的。
可是現在匪徒能偷聽武警的通訊,這麼乾就等同於向匪徒通風報信了。
所以不管怎麼算,都隻能靠自己。
章啟航不再追問了,說:“那就去吧。”
可惜當時他和程時都不在場,不然就能一路跟蹤過去,也不用像現在這樣大海撈針了。
“他們會在山裡躲幾天。所以我們也不用著急。”程時想了想,又問,“你現在是不是還有查非機密人員檔案的權限。”
章啟航:“是。”
“你幫我查一下幫幾個人的資料。”程時遞了一張紙給他,問,“你那裡還有多少子彈?”
章啟航:“隻有兩個彈夾。”
他的任務是保護程時,不是去突襲抓捕。
如果隻是防禦的話,兩個彈夾足夠了。
程時變魔術一樣又掏了一把槍出來。
蔣鬱東:“你什麼時候做的。”
程時:“早就做了。我怎麼可能把所有武器都交出去。”
章啟航好無奈:學機械加工的人真可怕,隻要給夠原材料,他到哪裡都能手搓武器。
蔣鬱東把自己派給程時,到底是為了保護他,還是為了阻止程時把自己作死。
程時到了贛州市,在最大的百貨公司附近找個酒店就住了下來。
然後就圍著百貨公司繞圈,東看看細看看。
章啟航知道他這是在勘察周圍地形,思考最佳的伏擊方案。
這個地方人流量很大。
對歹徒來說是好事,對他們來說卻很麻煩。
因為他們怕誤傷群眾,歹徒卻不怕。
這也是歹徒能在各個鬨市,屢次得手的原因。
而且百貨公司周圍四通八達,壓根不知道他們從那個方向來,而且對方有車,在路上伏擊也是不可能的。
程時說:“如果有兩把,從高處埋伏,遠程狙擊呢。”
章啟航搖頭:“除非隻有兩個目標。不然有一個人中槍倒下,人群立刻會大亂。剩下的犯人就會挾持人質逃竄。我們沒有機會開第二槍。”
程時:“可是隻靠手槍,射擊混雜在人群裡的幾個犯人就更冒險了。”
章啟航:“嗯。”
想來想去,隻能守在商場裡,等歹徒出現,然後硬剛了。
對方四個,他們兩個人各對兩個。
以他們的槍法,倒是不難。
就怕四個人不一起出現,擊斃了前麵的,後麵的受驚逃跑,再想追就難了。
程時大概也這麼想,溜達著進了百貨公司。
他拿出自己的名片,跟保安說自己是港城來的商人,想要找商場的經理租鋪位。
章啟航暗暗驚訝,這小子什麼時候又印了一版名片,還是繁體字加英文的。
這小子明明是個乾實事的,可是有時候比那些開皮包公司的騙子還要會騙人。
而且他很疑惑,就算見到了經理又怎麼樣。程時又不可能告訴他,有人要來打劫這裡。
這個年代,對港城的商人還是有幾分濾鏡的。
所以,幾分鐘後程時就坐在經理辦公室裡麵了。
經理搓著手:“程先生,想跟我談什麼呢?”
程時故意用帶著港城口音的普通話說:“我想來你們這裡租個櫃台,擺賣自己的商品。要考察一下你們的珠寶首飾櫃台的銷量和人流量。”
經理說:“哦,這個數據我們有的。你們不用那麼麻煩。”
程時:“不不不,我要自己感受,在櫃台裡,跟你們的銷售員一起工作幾天。”
經理一愣:“這樣不符合規定啊。”
這可是珠寶櫃台,少一件都很麻煩。
更彆說程時有可能是來探路的匪徒。
程時:“我交保證金給你。不碰你們的任何東西。隻是站在後麵看你們的售貨員操作。明天結束後,你們再把保證金退給我。”
港城的商人一向跟內地的操作不太一樣。
經理也把不準這是不是程時的某種策略。
程時拍了一萬塊在桌上:“這是保證金。我全程不碰鑰匙。完事後,我會再付你鋪位租金。”
經理還在猶豫:一萬塊太誘人了。也不是一般人能拿出來的。
而且全是他的收益,壓根不用上交。
可是值不值得冒險呢。
章啟航把證件掏出來:“經理同誌的警惕性真高,值得稱讚。我們要抓一個特務。聽說他最近在這附近出沒。為了不打草驚蛇,所以隻能裝成你們的售貨員了。隻要抓捕成功,我們會向上級申請嘉獎你。”
他在心裡安慰自己:我也是為了抓劫匪,不算是濫用職權。
程時勾了勾嘴角,把錢收起來,心說:我還以為你不打算把你這個證拿出來呢。
經理恍然大悟:“哦,早說嘛。既然是組織上要抓人,我們肯定配合。”
他暗暗擦著冷汗:娘希匹,差一點上了這個小白臉的當了。還好我經受住了考驗。
程時哭笑不得,吃硬不吃軟。給你錢賺,你也不要。
章啟航:“這是絕密,以後不管是誰問起你,這次行動,你都隻能說,我們是來考察的。”
經理忙說:“知道了。保證完成組織交給我的任務。”
從百貨公司出來的時候,程時一臉肅穆,望向章啟航的眼底:“章啟航。他雖然曾是你的同僚,可是現在已經走上了罪惡的道路。是他,傷害了我的姐姐和無數無辜的人。等到交手的時候,你絕對不能心軟。”